是夜。
    秦落染依舊看書看到很晚，春辭等人輪流催了好幾次，一直到快子時才上床睡覺。
    跟前幾晚一樣，秦落染睡得很不踏實，被噩夢驚醒了好幾次，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勉強睡得安穩一些。
    春辭看著自家小姐睡著了都依舊眉頭緊鎖，臉上還有淡淡的痛苦之色，心裏更加擔心了，想去請個大夫來給看看，又怕自家小姐不願意，再說自家小姐醫術也不差。
    “唉……”春辭歎著氣下了樓，打算去廚房給自家小姐燉點兒湯補補，剛下樓就聽到離君彥的聲音，“怎麽了？王妃呢？”
    “見過王爺，王爺萬安。”春辭朝離君彥福了福，“王妃昨夜看書有些晚，現在還在睡，王爺有事的話隻能晚一些了。”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才睡得安穩了些，春辭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她，就算是離君彥也不行。
    “嗯，你去忙吧，本王上去看看。”離君彥說著抬腳就往樓上走。
    “王爺等一下。”春辭急忙喊住他，“小姐近來淺眠，王爺上去的話動作輕些。”
    不知道怎的，離君彥聽到這話突然想起秦落染昨天眼裏一閃而過的痛楚，點點頭，放輕腳步上了樓。
    離君彥上了樓，透過窗子看到秦落染正安靜地躺在床上，遠遠看去眉宇之間好像布滿了輕愁，細看之下還有些許不安。
    “不要，不要……”離君彥剛走到床邊，秦落染便夢囈出聲，臉上盡是痛苦之色，額頭也出了不少汗，一滴淚順著眼角慢慢滑落。
    想到他和秦落染第一次見麵，那時候的她素手執劍，身姿矯健，殺伐果斷，宛如黑夜中的精靈，再看看現在脆弱不安的人兒，離君彥心中突然升起幾分心疼，在床沿坐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柔荑，溫聲道：“別怕，我在。”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離君彥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什麽，接下來的時間秦落染沒再驚醒也沒再夢囈，眉宇間依然有淡淡的愁緒，卻也還算睡的安穩。
    秦落染這一睡，就睡到了辰時末，離君彥也一直那樣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雙目微閉，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秦落染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她本能地想要伸手擋，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被離君彥緊緊地握在手中。
    “你醒了？”秦落染一動，離君彥就立馬睜開了眼睛，“怎麽樣，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了。”秦落染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現在什麽時辰了，殿下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有什麽事嗎？”
    離君彥剛剛站起來，就聽到秦落染問了他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禁輕笑出聲，“王妃這一口氣問了本王這麽多問題，本王該先回答哪個呢？”
    “一個一個回答，殿下有什麽問題嗎？”秦落染從衣櫃裏找了衣服準備換上，想了想，對外麵吩咐了一聲，“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剛剛睡覺出了不少汗，洗個澡偶要舒服一點。
    “是，王妃。”屋外的夏煙聽到秦落染的吩咐，應了一聲，下去準備了。
    秦落染把手中的衣服放回衣櫃，攏了攏頭發，隨意拿起一件外衫披上，“殿下有事的話先回你的飛羽閣等一下吧，我沐浴過後再去找你。”說完就去了淨房。
    ..........
    大概兩刻鍾之後，秦落染帶著一身水氣下了樓，看到離君彥坐在紫藤花架下，徑直走了過去，在離君彥對麵坐了下來。
    “殿下今天這麽閑嗎？”這個時候的太陽暖暖的剛好，秦落染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離君彥看著一點兒也不似那些閨閣女子一樣矯揉造作的秦落染，嘴角不覺帶上了幾分笑意，“還好，今天專門空出時間來帶王妃去看好戲的。”說完倒了杯茶遞給她。
    “是嘛，那這麽說來，我今天有眼福了。”秦落染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她沒有空腹喝茶的習慣。
    兩人正說著，春辭和夏煙送了早膳過來，兩人吃了之後就坐著馬車出了門，兩刻鍾之後在一間叫陶怡居的茶樓前停了下來。
    “喲，公子和夫人來了，二位樓上請。”兩人剛走進茶樓，店小二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這個時辰來喝茶的人很少，二樓幾乎沒有人，不過為了不被打擾，兩人還是選了一間角落裏的雅間。
    雅間兩麵有窗，好巧不巧，正好一麵窗子正對的就是一條街之隔的，京城鼎鼎有名的青樓——百花樓的後院。
    秦落染指指不遠處的百花樓，“殿下說的好戲難不成就在那裏？”百花樓，她一直以為那裏是離君行暗中的產業，還想著找個機會給他端了呢。
    離君行這個人啥也不是吧，疑心病還挺重，他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讓他全心全意信任的，包括一心一意為了他謀劃的祝皇後，他對她始終都有所保留。
    上一世，雖然為了讓相府全心全意輔佐他，離君行也是跟相府透了他的不少底，不過百花樓她還是無意間聽到柳顏夕她爹的談話才知道的。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啊，是也，還未待離君彥回答，秦落染又問道：“那姑娘是殿下的人？還是百花樓是殿下的？”
    離君彥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她，拿起茶壺給二人斟了茶，看了一眼窗外，道：“太子在禁足期間偷偷混跡花樓，還弄死了和他歡好的姑娘，你說，宮裏那位會如何處置他？”
    “殿下這個問題似乎沒什麽意義，隻要祝皇後和祝尚書還在，那位就不會真的對他怎麽樣，罰俸禁足這種懲罰對離君行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也不知道皇帝是中了什麽邪，對祝皇後真的不是一般的寵，還是愛屋及烏那種，所以，離君行隻要不起兵造反，就不會真的有事，哪怕失寵，也隻是暫時的。
    聞言，離君彥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頭，“王妃說的沒錯，若是往常，我那位好父親是不會對他怎麽樣，不過這次不一樣。”
    “哦？殿下莫非還有別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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