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雪狼很聰慧。
    他早就意識到，在他們的背叛軍形成之前。
    葉潯經過米林格戰場那一次雇傭兵團的集體背叛。
    她不是傻子，更不可能什麽都不做，讓曆史在她身上重蹈第二次的覆轍。
    五年前，米林格戰役結束後，葉潯就將血刃雇傭兵團的六成雇傭兵，都掌握在自己手裏。
    這一點，連鬼錘、雪狼都不知道。
    不過從雪狼的種種計謀中，足以得知，他一定是猜到了。
    所以葉潯一早就知道他們在背地裏做手腳。
    這六成雇傭兵，也是在葉潯的親自命令下，混進肯迪爾、邁博姆一群老家夥的背叛軍。
    之所以不在知道肯迪爾一群老東西背叛的第一時間，就馬上拉響反叛戰役。
    甚至不惜在暗地裏，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還創辦了血娃娃雇傭兵團，就是為了讓真正的背叛軍們，先沉不住氣，主動站出來。
    她好一個不落的，驅逐殺盡！
    “雪狼大人拋棄了我們？
    “這怎麽可能！”
    肯迪爾癲狂的倒退幾步，他滿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隻是一枚棋子：
    “上麵的大人承諾過我們，會讓雪狼大人協助我們奪得血刃，再由我當任血刃的新頭目！
    “上麵的大人，他們的誌不在此，他們打算征服、壟斷整個國際地下世界啊！
    “以血刃在國際上的地位，他們怎麽會輕言放棄？”
    雪狼的上麵有人。
    那群人神秘、強大。
    早在肯迪爾溜不住嘴，透露之前，葉潯就已經推測到。
    否則以雪狼、肯迪爾他們自身的實力，是沒有辦法在一年多前，她首次入獄惡魔島前夕。
    讓國際刑警大部隊，派出五千多名國際刑警，三十三架直升戰鬥機，在人群疊踵的m國華裏街，緝捕包抄她。
    能做到這些，雪狼背後之人，必定不簡單！
    那恐怕會是她直麵而視的真正強敵！
    “哈哈，哈哈，啊！”
    肯迪爾也隻是一顆可笑的棋子，他仰天狂笑，本就高聳的顴骨，變得更加猙獰。
    “雇傭兵的世界，就是容不下你這樣的女人！
    “就算我們都是上麵大人的棋子，也要聯起手來，拚盡全力，讓你這種本該張開大腿乞求男人疼愛的女人，下台！
    “今天我們就是全部都死在這裏，以上麵大人們的實力，總有一天，他們會讓打破本該屬於男人們傭兵世界的你，死去！
    “不，是碎屍萬段！”
    肯迪爾一張白人的皮膚，滲透著猙獰，他抓著手邊那把機關槍，不要命的朝葉潯掃射：
    “突突突，突突——”
    他命令著自己僅有的手下，也要頑強著，拉響戰役：
    “殺！殺！
    “都給我殺！”
    可惜，殺戮還沒開始。
    “噗！”
    是比之肯迪爾的機關槍，更加響徹的，像鋸子般，能夠鋸斷頭顱的鋸刀。
    鋸刀被少女利刃向下，反扣在手，順從風與死亡花海，在少女避開陣陣機關槍掃射，直麵肯迪爾麵前，一把鋸刀向下。
    像切割西瓜般，斬斷肯迪爾頭顱的聲音。
    “嗤！”
    頭顱像是西瓜，在空中翻滾兩圈，被麵無表情的葉潯一把單手抓住。
    斷脖的頸口處，大動脈與靜脈，像水龍頭，噴湧出兩串鮮血。
    血液飛濺到躲在草叢裏的李妙雪幾人身上。
    使得她們在驚悚下，像被巨蟒突襲，“嗖”地一下，彈跳起來，並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啊！啊！啊——”
    其餘鮮血，淌至地表，沒入土壤，被大片的彼岸曼珠沙華、罌粟與曼陀羅盡數吸蝕。
    他的鮮血，喂了花海。
    而淩駕於死亡花海之上的少女，她的單手高舉肯迪爾的頭顱，在一眾雇傭兵沸騰的歡呼聲中。
    下達血煉重歸血刃的第一指令：
    “背叛我血煉者，殺！”
    鮮血，像不要錢的血漿，噴灑、湧濺。
    沒入死亡花海。
    肯迪爾的死，與雇傭兵們的反轉，徹底擊潰了背叛者的軍心。
    他們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葉潯當真做到了，以他們的鮮血，來祭奠血刃的新生。
    葉潯在中途，接到鬼錘透過她佩戴在左耳的無線耳機，傳來的急切之音：
    “頭兒，五分鍾前，德恩傳來消息，說雪狼這狗崽子在艾斯貝爾村的西邊，他想逃跑！
    “我在東邊，距離比較遠，趕過去恐怕已經來不及。”
    葉潯回答：“我在北邊，我去。”
    這裏的戰局，差不多已成定局。
    她不在場，也沒有問題。
    葉潯側身，她身影一閃，向著艾斯貝爾村的西邊，迅速狂奔。
    艾斯貝爾村的每家每戶，都緊閉著門窗，怕是家裏的血刃雇傭兵團成員，已經告知過家裏人，外麵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去。
    晨曦的太陽，灑滿每一寸大地。
    葉潯用最快的速度，從北方奔跑到西邊，拐過許多拐角口。
    在前方，她看見幾抹渾身上下都被黑暗籠罩的身影，從村落房屋邊遠去。
    其中一人，光隻看身形，她就認出，那是雪狼。
    而在不遠處的地方，地麵上，躺著一個已經死透，倒在血泊中的老者。
    他渾身是血。
    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把足有十公分長的峨眉刺。
    是德恩。
    迦爾納村的村長。
    他死了。
    是雪狼殺的，因為他胸口倒插的峨眉刺，是雪狼慣用的武器。
    但德恩遵守了他的約定，他竭盡全力，拖著雪狼到現在，才沒有讓任何人離開艾斯貝爾村。
    葉潯上前，在德恩麵前，半膝蹲下。
    她輕輕道出，德恩這輩子再也無法聽見的話語：
    “感謝。
    “我不會忘記與你的約定。”
    她的麵目冷血，無表情，就像死在她麵前的，隻是一隻牲畜那樣。
    這就是血煉，也是當年麵對綠蘿、狂鷹慘死時，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她說完，起身，朝著雪狼幾人遠去的方向，快速追逐。
    “雪狼大人，後麵有人追上來了！”
    跟在雪狼身旁的，是幾名他的手下。
    睿智儒雅的他，眼尾處，劃過一抹深深的感傷，“繼續走！”
    他的態度，專注又堅決，像是一匹狂野的狼。
    “你們誰也走不了！”
    村落房屋頂上，少女雙手反扣兩把鯊魚刀，她快準狠的朝幾人掠來。
    “雪狼大人，你快走！”
    雪狼身旁的幾名手下見狀，他們忠心耿耿的迅速轉身，抽刀拔槍，朝著葉潯回殺來。
    但他們又哪裏是葉潯的對手？
    他們隻覺得自己的脖頸，猛一微涼，下一秒，連死前的感知都沒有，就噴血而亡。
    麵對葉潯全力一擊，雪狼吃力的向後幾個狂退，他抽出專用武器峨眉刺，擋下葉潯的鯊魚刀。
    “嘭嘭！”
    葉潯一個速踹，雙腳一上一下，踹中雪狼上下腹部，這一腳，又猛又狠，毫不留情。
    “你為何背叛？”
    葉潯冷冷逼問。
    雪狼閉口，一字不語。
    她已經給過他最後的通牒，是他沒有珍惜。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你也和那些背叛者一樣，下地獄去懺悔吧！”
    葉潯寒光一冷。
    她一把鯊魚刀，猛地紮向雪狼心髒！
    刀刃快如閃電，她是真的要他的命！
    他根本避之不及。
    他的眸低，忽然露出一絲解脫的眼色，但又在她的刀刃，快入他心髒口的三毫米處。
    雪狼薄唇一張，突地說了什麽，令葉潯眼底的眸色一變，似是觸及她的心底，她刀刃於最後一刻，倏爾一轉。
    那鯊魚刀，深深紮入雪狼胸口上方，肩胛骨處。
    隻一刹那的猶豫，對他們這些身處於地下世界的強者來說，便是生與死的差距。
    望著雪狼遠去的身形，葉潯頓步。
    終是。
    她沒追上去。
    那是起源於，在她狠下心打算殺死他的刹那。
    他口中說的一句話，擊潰了她殺戮的內心，雪狼方才說的那一句救下他自己性命的話，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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