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裏麵確實吵得不可開交了，不然寧國舅也不會請柳晟進去。
    柳晟沒有繼續推辭，把手裏正在烤的兔子交給寧少卿，又低聲跟葉卿綰說了句:“你們先吃著，我一會就回來。”
    “好。”葉卿綰很乖巧的點頭。
    於是柳晟就跟我寧國舅走了，還沒進去，就聽到拓拔雄憤怒的聲音:“你們要怎麽做都行，但必須放了我阿娜。”
    丹蚩王明顯不同意:“蕭寧慫恿我兒謀逆，導致我丹蚩王庭內亂，又設計誆騙我來草原伏擊於我，放了她？那本王這次鬼門關是白走了嗎？”
    拓拔雄知道自己不占理，便表示:“我可以把大可汗的位置讓出來，隻求丹蚩王放我阿娜一條性命。”
    丹蚩王明顯不買賬:“大可汗，你阿娜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吧？本王前腳放了她，後腳她就去幫你把大可汗的位置搶回來了。”
    “再說了，本王親兒子作亂失敗，那也是自盡，怎的到了大可汗這，就死不得了？”
    拓拔雄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咬咬牙，道:“我帶著我阿娜離開草原，牙賬的一切，都給鵠立，我就跟我阿娜兩個人走。”
    “不行。”這次輪到南宮慕雲不答應了。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朕來這裏調停，就是怕丹蚩王一人獨吞了草原，一家獨大，你現在居然把整個草原交給鵠立？
    鵠立可是丹蚩王的外孫，你交給他，不就等於交給丹蚩王？
    你腦子瓦特了？！
    你想死可別拖上我大禹。
    柳晟聽到這，跟寧國舅對視一眼，終於明白寧國舅為何非要他進來了。
    拓拔雄是個頂不住事的。
    柳晟進來，笑著道:“既然各位對彼此的提議都不滿意，不若在下出個主意？”
    丹蚩王還蠻欣賞柳晟的，有勇有謀，在他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當年勁敵，葉乘風的影子，這次，他最遺憾的是葉乘風沒有來:“你說。”
    “大可汗將北疆到牙賬的一半部落跟土地割讓給鵠立可汗，鵠立可汗將蕭寧太後送到我大禹安享晚年，一舉兩得。”
    割了一半土地給鵠立，那牙賬的實力勢必被大大削弱，至少在蕭寧有生之年，她的一統草原夢，再也無法實現。
    但是這塊土地又夾在大禹跟牙賬中間，鵠立要是想吞並草原，勢必會受到牙賬跟大禹的前後夾擊。
    而且蕭寧在大禹，也不怕拓拔雄不聽話。
    丹蚩王笑了:“這哪裏是一舉兩得啊，分明是一舉三得，你這麽安排，大禹兵不血刃，就穩住了草原跟丹蚩，至少蕭寧死之前，丹蚩跟草原，都不會威脅到你們大禹。”
    柳晟淡笑，沒有反駁，因為他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
    “罷了，本王這條老命，是你救的，這個人情，本王今日還你了。”說罷站起身來:“小鵠立，就這麽定了吧，外公得回王庭清理那些叛逆了。”
    鵠立立刻站起來:“是，阿公。”
    隨著丹蚩王離開，和談正式結束，拓拔雄割了一半土地給鵠立，蕭寧被帶回來了大禹都城。
    拓拔雄雖然不放心，但想了想，都城有夏雪見跟水笙長公主，阿娜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隻希望她到了大禹，能放下她的複國夢。
    臨走前，南宮慕雲約葉卿綰在草原的許願樹下見，說什麽最後一麵，搞得她不去還不近人情了。
    柳晟把她送到:“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然後遠遠的站著。
    葉卿綰爬上去，看見南宮慕雲站在一樹紅絲帶的許願樹下，負手背對著她，望著北疆的方向。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葉卿綰點頭，才發現他看不見，真的是……裝什麽逼啊。
    “陛下你問。”
    “我哪裏比不上柳晟，為什麽你選的是他？”
    葉卿綰想了想，給他打了個比方:“陛下，假如你養了一隻貓，你對它很好，每天好吃好喝的哄著，但是當你想抱抱它的時候，它張嘴就咬你。”
    “第一次你沒生氣，繼續對它很好，但是第二次你還想抱抱它，它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咬你，你還是沒生氣，然後第三次，第四次……無數次以後，你還會對它好嗎？”
    葉卿綰其實是想說，她的設定，就是從小就很喜歡他的，以嫁給他為畢生追求，但是麵對她的死纏爛打，他表現出來的厭惡，真的很傷人。
    哪怕她知道這是假的，但是她也是人啊，人心肉長的，她被他棄之如敝履，還那麽多次，她不黑化就很不錯了好吧？
    還指望她能愛上你？
    南宮慕雲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她，以為她說的是從前的循環裏，他對她不好。
    “那另一隻貓呢？它對你就好了？它沒咬過你嗎？”
    葉卿綰搖頭:“沒有，另一隻貓它雖然對我很冷淡，愛答不理的，但是它從來不咬我。”
    南宮慕雲哽咽了一下:“可是那隻貓以前也不知道事實啊，你這樣把他前幾世的傷害，算到這一世的身上，對他公平嗎？”
    葉卿綰愣住了，什麽前幾世？
    你這一世對我也不太好吧？
    還前幾世呢？
    要是我把前幾世你對我的傷害加上，我現在都能宰了你。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南宮慕雲忽然緊緊的抱著她。
    葉卿綰:？？？
    吾日三省吾身，吾是不是太客氣了？吾是不是給你臉了？吾是不是該動手了？
    她剛想來一個斷子絕孫腳，他忽然聲音哽咽的道:“你給我個機會，我會對你很好的，我會把以前虧欠你的，都補給你，好不好？”
    “不好。”葉卿綰直接扒拉開他，推得遠遠的。
    雖然很殘忍，她也不想傷害他，但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與其吊著他給他希望，讓他在痛苦中不斷的沉淪，還不如直截了當，長痛不如短痛。
    “夏雪見是真心愛你的，你還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不要等她變成我這個樣子了，你才後悔。”
    說完轉身就走，他一把拽住她手腕，不等她發作，柳晟的手也伸了過來，抓住他:“皇上，請自重。”
    南宮慕雲看著他:“是你說要公平競爭的。”
    柳晟聳聳肩:“我可沒說過，是你自己說的。”
    你說的，我也沒答應。
    南宮慕雲被噎了一下，忽然反手抓起柳晟，拉到一邊，跟他不知道說什麽。
    葉卿綰:？？？
    so？小醜竟是我自己？！
    她聽不見他們說什麽，隻看到太傅時不時的回頭看她，臉色陰晴不定，似乎難以抉擇。
    葉卿綰皺眉，南宮慕雲不會威脅太傅吧？
    過了好久，太傅才走過來，握緊她雙手，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說:“我們回大禹吧？”
    葉卿綰傻眼了，這是……說了什麽？！
    “他答應我了，他不會強迫你的。”
    葉卿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回去，但看他眼神複雜，似乎很艱難才做了這個決定。
    不忍他傷心，便點了點頭:“好。”
    反正她也沒多久可活了，他想去哪她都陪著他。
    柳晟又恢複了往日溫婉的笑顏，抱著她，下巴抵著她額頭，眼神向上，看著藍天白雲。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還要跟我家葉小姐白頭偕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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