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皇帝鬆口,襄王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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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數十年前老國師的卦象,皇帝冷汗潺潺,莫非朕今日真的要敗了?
    老國師卦象出。
    《象》曰: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初九,複自道,何其咎?吉。
    九二,牽複,吉。
    九三,輿說輻,夫妻反目。
    六四,有孚,血去惕出,無咎。
    九五,有孚攣如,富以其鄰。
    上九,既雨既處,尚德載。婦貞厲,月幾望。君子征凶。
    皇帝看著卦象,一臉懵逼,趕緊詢問:“老國師,此卦何意?”
    老國師捋了捋發白的胡須,笑著道:“回陛下,此卦主吉,講的是人開始走錯了路,後來又自己走回到正道上。人走正道,哪會有災咎呢?自然是吉利的。”
    皇帝乍一聽此卦主吉,登時眉開眼笑,但是又一聽,人開始走錯了路?後來回到正道?
    豈不是再說他當初就錯了,現在需要糾正錯誤,方能趨避災禍?
    他有點難以接受,雖然他知道自己確實錯了,但是……自古哪有皇帝認錯的?
    而且還是在他大權在握的時候,承認自己弑父殺兄,謀朝篡位?
    老國師看他這副表情,便笑著道:“陛下還記得當初老夫給陛下的卦象嗎?”
    皇帝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點頭道:“同室操戈、不得善終。”
    老國師麵容依舊和善:“本來陛下之命,早在數十年前已經定下,但不知為何前些日子,天象突變,這卦象便也跟著出現了變化,漸漸趨於平和,如今演變成吉卦,想來是有人為陛下逆天改命。”
    老國師話音剛落,皇帝微微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麽,把目光落在了襄王的身上。
    襄王依舊跪在殿中,目光虔誠的看著他。
    皇帝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大家的呼吸聲。
    最後,他堅硬的心,終於軟了下來,聲音沙啞,很艱難的開口:“把請願書,遞上來。”
    眾人聞言,神色都是一凜,太監總管立刻跑過去,從寧溪手裏接過請願書,彎腰低頭送到皇帝麵前。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接過請願書,慢慢的打開,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的同時,腦海中跳躍著他們的麵容,瞬間將他拉回當初那場血腥的屠殺中。
    他的手抖動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啪”的一聲合上了請願書。
    呼吸急促,渾身冷汗,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去,頭猛的一陣眩暈,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襄王眼疾手快,飛速衝上去扶住他,擔憂的道:“父皇……”
    皇帝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虛弱的抬頭看著襄王,眼神複雜。
    直到感受到手臂有一種濕濕熱熱的感覺,皇帝這才驚愕的低頭看了一眼,襄王的手全是血,還在潺潺的往外流。
    “扶桑……”皇帝終於反應過來,麵帶緊張之色:“來人,快宣太醫。”
    “父皇,兒臣無礙,不過是皮外傷。”襄王還是挺感動的,這個時候了,父皇還關心他。
    皇帝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這些年,他在南疆征戰沙場,應該受過很多傷吧?
    “你告訴父皇,為何一定要現在翻案,為何不能等父皇百年之後,再翻?”朕死了之後,他們想怎麽翻就怎麽翻。
    襄王卻懇切的道:“因為兒臣想救父皇,不管父皇信不信,兒臣此舉,不為南宮邱明,不為寧溪,更不為自己,隻為父皇。”
    “兒臣已經沒有母妃了,不能再沒有父皇了,兒臣不想當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襄王說得誠懇,便是皇帝這樣冷飲冷血的人,都在一刹那為之動容。
    皇帝覺得他這話不假,為南宮邱明,沒必要,畢竟他是朕的親兒子,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人,背叛朕。
    為寧溪,更是無稽之談,為他自己,他如此逼迫於朕,朕若是真的強硬一些,當場就能一刀把他砍了。
    皇帝沉吟了許久,又望著滿殿長跪不起的眾臣跟一眾大儒學者,終於還是閉上眼,鬆口道:“準了。”
    眾人聞言,皆是鬆了一口氣,雖是抱著慷慨赴死的心,卻也難免怕皇帝真的大開殺戒,殺盡天下人。
    “陛下聖明。”眾人齊齊叩拜。
    最終皇帝寫下了罪己詔,將當年的罪行一一袒露出來,並且自我懺悔,無顏麵對列祖列宗,下旨,死後不入皇陵,並且不再執政,讓襄王監國,自己退守幕後。
    事情到此,血雨腥風總算平息。
    南宮邱明冤屈被徹底洗清,前太子孤女重新被冊封為郡主,寧溪複位。
    柳晟也請辭,這是襄王答應他的。
    但襄王還是有點不甘心:“本王第一次監國,什麽都不會,你就不能留下來幫我一段時間?”
    柳晟笑:“殿下英明神武,如天神下凡,區區監國小事,如何能難倒殿下。”
    襄王被他噎了一下,瑪德,這個老腹黑,居然拿本王裝逼的話來堵本王。
    玩笑過後,柳晟還是很認真的給他建議:“殿下方才接手監國,自然萬事開頭難,殿下可以多多倚仗相國跟寧國舅,特別是相國,若是相國能為陛下分憂,陛下萬事不愁。”
    襄王見他都這麽說了,也隻能無奈的道:“那你什麽時候啟程?”
    “現在。”
    襄王皺眉:“這麽快?你趕著去投胎呢?”
    “趕著去追媳婦。”柳晟笑眯眯。
    襄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堂堂太傅,位列三公,前途無量,位極人臣也是早晚的事情,居然被兒女情長絆住了手腳,下次若是還要循環,本王第一個弄死葉卿綰。”
    柳晟知道他說笑話,便也由著他了:“臣告退,此番一別,恐無再見之日,殿下好生保重。”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襄王看著他飄散離去的背影,心情非常不痛快。
    柳晟是他此生唯一的至交好友,除了父皇,襄王最惦念的便是他,如今好友離去,此生不複相見,如何能不傷懷呢。
    柳晟剛出宮門,國師跟老國師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他上馬車,很高興的喚了一句:“師傅。”
    老國師笑容更甚:“晟兒,你離開師門多年,可算是想起師父這把老骨頭了。”
    “徒兒不孝,向師父請罪。”柳晟說著就要拜。
    被老國師拉了起來:“怎地當了十幾年太傅,便如此官腔了?跟師傅都如此多規律了?”
    老國師一改剛才在大殿的莊重,斜著靠在馬車的軟榻上,還翹起了腳,儼然一副老頑童的模樣。
    柳晟跟國師對視一眼,都會心的笑了。
    師父啊,一把年紀了,還是不服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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