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諸窯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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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街的鬼市於豫園前街的地攤不同,除了在時間上的不同之外,大家的攤位更加的行為規範與係統。
    麵前古玩都放在台麵上擺放的有理有序,雖然街麵依舊是那種老式昏黃的路燈,但還是能看清攤位上的東西。
    其中不乏一些遊客來領略豫園鬼市的風采,還有三三兩兩的一些外國人也穿插其中。
    李成林閑庭若步的走著說:“怎麽樣小洛,這鬼市上的東西可不是白天的豫園市場,其中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望著攤位上沈洛也笑著點了點頭。
    鬼市裏能得到好東西,其實普遍認為還是因為鬼市的曆史,畢竟淩晨三四點鍾的交易,在別人看來這神神秘秘的交易肯定暗藏著什麽貓膩。
    這話說也沒有多大問題,就如在後鬼市裏的貨物常常真假難辨,甚至不為法律所容許,沒有人對它進行管控,每日出現而又自然消失。
    因為無人管製,所以商販在此賣東西,也沒有固定的攤位,往往是先到者“搶占先機”。所以這裏的“鬼”,大概是“有蹊蹺”、“水很深”的意味。
    若是到那裏買東西,而又對所買的東西不甚了解的話,就極有可能買到“贗品”,這也是它的缺點所在。
    運氣好的話,也就是打個眼交個學費的事,但在這裏如果買了贓物或者一些不該出現在市麵上的東西,給人接盤了都不知道,那就哭都沒處哭去,就等著接受調查吧。
    豫園的鬼市雖然也控製不了那些明器和贓物,但畢竟是華東地區有名的固定鬼市,所以管理攤位上正規了許多。
    兩人沒一會就走到了珍寶樓的攤位前,隻見三台櫃台將近十幾米的距離占據著一小塊街麵上麵擺著珍寶樓的藏品,而後麵一紫檀的八仙桌上放著被紅布蓋著的三個盒子。
    王金九站在一旁和眾人交流著,見李成林帶著沈洛走過來立刻安靜下來。
    一幫穿著長袍西裝的人都抱拳道:“李老。”
    王金九氣鼓鼓的跟李成林說:“李叔,榮慶齋這幫孫子,玩的可真狠啊,《華山雲海圖》都搬來了,這怎麽打!”
    “就是啊李老,咱們古玩界誰不知道華山雲海圖那是榮慶齋的鎮館之寶,明顯這是要把咱們江海古玩界趕盡殺絕啊。”人群中一男子說道。
    頓時人群中也嘈雜了起來。
    滿是皺眉唏噓的聲音,跟著身旁的人交替接耳的說著話。
    華山雲海圖,說起這副畫也許知道的人很少,但這副畫的作者卻赫赫有名的張大千。
    說起近代書畫史,就不得不提起張大千,被譽為五百年來中國山水畫第一人。
    有的人生來就被老天爺賞飯吃,從小就跟誰母親學習繪畫,十七歲求學途中被土匪抓去當了百日師爺,後來經常笑稱黑筆師爺。
    最重要的就是其在敦煌石窟裏臨摹壁畫兩年七個月,出關之後其國畫水平達到了巔峰造極,一手仿古筆法已達到以假亂真。
    甚至在後世的拍賣會上,張大千的仿古畫作比前人之真品價格還要高,其自身作品更是動不動就是上億的拍賣價格。
    雖然其在敦煌石窟的行為在後世頗有爭議,但其作品的藝術價值在國內外收藏品市場上都是得到肯定的。
    李成林看後也是皺了皺眉毛凝重的說道。
    “榮慶齋能拿出華山雲海圖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以為他會選擇在收藏大會上出手,沒想到直接把這枚炸彈丟到我江海來。”
    在沈洛看來其實原因很簡單,這就要說起榮慶齋的起家曆史。
    榮慶齋已有四百多年的曆史,最早是在琉璃廠從事印刷工作的作坊,但後期開始經營文房四寶裝裱字畫。
    因為做生意誠信為本貨真價實,很快就成了琉璃廠小有名氣的古玩字號。
    後來更是因為京城琉璃廠成了平常文人墨客的光顧場所,榮慶齋更是發展成了網紅打卡地,經常有一些頂流文人來這裏購買書房用品。
    榮慶齋也經常請這些人提個字或者付出些代價求個作品,久而久之就開始從事起了書畫藝術品經營。
    所以榮慶齋的主營業務就是書畫方麵,肯定來江海鬥寶也是選擇自己強項的地方。
    “唉,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打擂了,我準備的三件東西恐怕加一起也不比不過華山雲海圖。”王金九頹廢的說著。
    眾人也都低頭歎息,王金九眼神突然一亮轉向沈洛開口道:“小洛,九哥想借用一下你萬曆青花梅瓶一用,到時候不至於讓我們江海古玩界顏麵掃地。”
    一眾人聽到這話後麵容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沈洛,剛開始大家見著麵容青澀的青年人還以為是李成林的後輩,沒想到也是擁有萬曆青花梅瓶的藏家,頓時眼神都變得不一樣。
    沈洛正色道:“沒問題九哥,我現在就去賓館取回來。”
    王金九看著感謝的點了點頭,沈洛轉身又折返回去。
    對於這次交流會,沈洛本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爭鬥,畢竟他不屬於任何一派,但是王金九對自己的幫助很大。
    光說雞蛋的生意就幫了大忙,讓自己掙了二十多萬,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收入,更是因為榮慶齋的手段的確讓人感到不恥。
    作為華夏古玩界最大的字號之一,這種行為無異於是站在頭上撒尿,沈洛為了維護這老大哥的顏麵也隻能出手相助。
    由於距離並不遠拿了梅瓶之後就往回趕,但走著後街一路燈下的時候,一陣光芒伴著昏黃的燈光閃了一下眼睛。
    沈洛慢慢的停下腳步往著路燈下一小攤位走去,攤位的老板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穿著白心背心腳踩布鞋,蹲在凳子上哧溜的喝著胡辣湯。
    攤位上擺放的東西比較雜亂,都是一些瓷器,大多都是窯變釉的瓷器,就是釉色在燒製中窯內溫度發生變化導致其表麵釉色發生的不確定性自然變。
    以鈞窯為帶代表的類型,還有後世有名的建盞都屬於窯變釉,因為其色彩斑斕千窯千變,深受收藏者。
    在清末時期更是流傳著“縱有家產萬貫,不如鈞瓷一件”。
    看著玲琅滿目的鈞瓷沈洛的眼神慢慢的注視在一個長頸寬口的天青色的花瓶瓷器上。
    借著幽暗的燈光沈洛凝眉皺目的觀察著,隨著映入眼簾的顏色心中的心跳開始極速的跳動著,從而暗呼道。
    “柴窯的青百合花瓶”!
    看著眼前的花瓶,夜晚夏日的清涼也抵擋不住內心的激動,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而下。
    心中暗驚到居然是當初流入rb的柴窯青百合花瓶,這可是當初業界多方證明最有可能是柴窯真品。
    這段曆史還是在後世一件有著天空般青色的青百合花瓶在rb陽光美術館展出,它被懷疑很可能是中國已經失傳千年的官窯“柴窯”。
    這次展覽也是陽光美術館首次對外開這件青百合花瓶。
    柴窯”被視為中國“諸窯之冠”,是後周柴世宗柴榮的禦用官窯,世人隻知“汝官哥鈞定“五大名窯,其實並不知道還有比他們更加精美的柴窯青瓷。
    rb陽光美術館的展出立刻引起了整個中國收藏界的振動,因為中國已經近百年沒有出現過柴窯瓷器。
    最多的隻是在百年前的書籍中了解柴窯的記載,出現最多的也隻是那傳說中的雨過天晴色。
    也就是最聞名遐邇的汝窯青瓷,這其實最早是用來形容柴窯青瓷的,這個顏色出自柴世宗“雨過天青雲破除,這般顏色作江來。”
    看著眼前這個淡藍色的花瓶沈洛越發的堅定自己的想法,其實現代很多人對天青色這種顏色很疑惑,天青之後明明是藍色的為什麽說成青色的。
    其實古人說過青出於藍勝於藍,天青色是一種最清澈的藍的定義,天青是萬裏無雲、一碧如洗。
    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曾寫下的傳世佳句:“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
    “天朗氣清”,意為天色明朗,大氣清和,這種“江天一色無纖塵”的天色,即為天青色。天空無塵,可極目遠眺,遠山曆曆,天高地迥,那種放晴而純淨的天色。
    沈洛後世曾研究過柴窯的課題,他知道柴窯的燒製曆史,其實柴窯的窯址新鄭最早是鈞瓷的燒製地。
    所以在製作燒造的工藝上絕對大同小異,而這件青百合花瓶的天青色與汝器相差甚遠。
    因為汝窯的和柴窯相差一百多年,無論是燒製工藝還是匠人手藝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的。
    平心而論柴窯的工藝隻能說不比汝窯差,但不能強太多,對於天青色宋人卻更加的了解,也更好的從形態上表達了出來。
    但眼前的柴窯瓷器沈洛有很大的把握斷定他就是rb那件青百合花瓶。
    因為當年rb的陽光美術館曾官方表達過,這是六百年前大明贈送給rb幕府的柴窯瓷器。
    可這段曆史更本經不起調查,在六百年前明成祖朱棣時期,rb幕府的確作為附屬國來朝拜,但得到的贈禮當中卻沒有記載過瓷器。
    而在當時明朝嘉慶時期,權傾朝野的嚴嵩用盡一生才得到十幾件柴窯瓷器,所以如果真有贈送柴窯的記錄,絕對是會被記在的。
    想想著名的“螞蝗絆”龍泉窯青瓷其傳承有序,曆盡千年傳承記錄有序,其中發生的故事經曆都能夠專門的出一本書了。
    而柴窯不可能突然的出現在rb美術館裏,而古玩界都知道這件瓷器其實是八十年代rb商人從國外購買的。
    後世的收藏大家趙汝珍也說過柴窯傳世極少,故宮尚可見少之。
    這句話說明柴窯絕對沒有絕世,隻不過是多年以來沒有公眾於世,被很多人都覺得到底有沒有柴窯的存在。
    這個國外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是什麽地方,所以沈洛斷定這件青百合花瓷器有很大可能是rb美術館那件,而且是真品!
    沈洛輕輕的拿起來看著,釉色青如天,器麵明如鏡,胎薄如紙,敲打聲如磐石一般,表麵有細潤的細紋,底足更是有著與記載相同的黃土色。
    這完全和柴窯擁有的特征對上了號,關鍵是青百合花瓶,一定不能放過。
    已經喝完胡辣湯的年輕小夥詫異的看著正沉浸在天青色當中,不爽的問道。
    “幹嘛呢兄弟,買不買兒,都是正兒八經的鈞瓷,雖然不是五大名窯鈞窯的但也都正兒八經有年頭的老物件。”
    一陣聲音打斷沈洛的沉思,掩飾了臉上的震驚之色,打馬虎眼的隨便問了幾件東西,大多都是幾十上百塊的物件,這些東西都不錯,最低的都是清末時期鈞瓷
    沈洛笑著對桌麵上的瓷器道:“大哥,你這物件我全部要了,你看多少錢。”
    年輕人聽後一踉蹌差點從凳子上掉了下了,穩了穩身子結巴的說道:“都,都要?你不是開完笑吧。”
    “沒跟你開玩笑,家裏老人喜歡這些東西,過幾天過壽準備送給他老人家。”沈洛笑出聲道。
    年輕人又打量了下沈洛,看著他穿著白襯衫劍眉星目的樣子確實有幾分富家少爺的樣子。
    臉上的麵容立刻嬉笑了起來:“哎呀,原來是大少爺,咱們的東西都是好東西送給老爺子絕對有麵子,看在你是個孝子的麵子給你打個八折三千塊你看怎麽樣。”
    沈洛聞言後頓時黑了臉,心想這小子還真是屬狗,說變臉就變臉,一聽說是富家少爺,笑臉相迎還沒忘記宰自己一刀。
    原來還賣自己幾十上百一件的東西直接就開口要三千,本來就十幾件的瓷器一件現在要二三百塊。
    不禁感覺自己還是心急了,但為了柴窯還是搓了下牙花,強顏歡笑著說道:“行,三千塊是吧,給你!”
    沈洛從褲兜抽出三十一張老人頭放在桌麵上。
    “這一百塊錢是給你的辛苦費,你把那個長頸高瓶拿一個盒子給我包起來,在把剩下這些送到珍寶樓就說是沈洛交代的。”
    那位年輕人笑著接過錢,不停的感謝著沈洛,開開心心的拿著盒子填上稻草把柴窯裝進盒子。
    年輕人笑著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您,這點事保證幫你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沈洛笑著看了他一眼,抱著盒子和萬曆青花梅瓶就往王金九那趕去。
    柴窯帶來的喜悅差點讓他忘記了九哥交代的事,這過去快一個小時了,不知道珍寶樓那邊怎麽了,隻能加快腳步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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