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嗤笑：“哪裏用的著這麽勞師動眾的？阮家現在哪兒敢得罪你？他們現在更不會對我怎麽樣的。隻會想著怎麽通過我來討好你，誰還敢欺負我不成？”
    “永遠不能低估了陰暗小人的心機，你別掉以輕心，小心被他們套路了！別和他們廢話，去了拿上你的東西就回來。”
    莫北捏了下她的臉頰，手指在她還有些微腫的唇瓣上停留片刻，在那個被他咬破的傷口上輕緩的摩挲了幾下。
    他皺眉，剛才是粗魯了些。
    “好好好，我知道了！”顧安然向莫北擺手，“你去忙你的吧，我走了。”
    “嗯。”
    司機和保安走到跟前，莫北又對他們交代了一番，這才放她去阮家。
    ……
    此時阮家的光景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為了節約開支，辭退了家裏的兩個保姆，也辭退了司機。現在家裏洗衣做飯，收拾家務，這些瑣碎的事情，全都落到了嚴妍的頭上。
    以前門前停著好幾輛車，現在就隻剩下了一台車，這台車平時阮國強自己使用，別人要是出門的話要麽去坐公交車，要麽就需要打計程車。
    其他車都被阮國強變賣了，用到公司裏當成維持公司艱難前行的流動資金了。
    嚴妍帶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阮雪從外麵回來徑直來到廚房。
    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在灶前忙碌的嚴妍，又看了看她今天準備的配菜，阮雪的鼻子酸了酸，眼睛有些泛紅。
    以前的媽媽不需要做這些，她的時間都用在去美容院，去逛街，看報，看電視上了，餓了會有保姆給做飯，渴了保姆也會給沏茶端過來。
    曾經家裏晚飯的標準永遠是八個菜一個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現在每天晚上就兩個菜，今天還有一個她最不喜歡吃的菜——茄子！
    嚴妍感到有一道目光在盯著她看，她轉身看見站在門口的阮雪，嗔怪道：“你回來也沒個動靜，嚇我一跳。”
    阮雪沒說話，眼睛盯著案板上的茄子眼圈微紅。
    “怎麽了你？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嚴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發現她盯的是案板上的茄子，恍然間明白了什麽。
    “哦，今天媽去買菜，看見一個攤位上在低價處理茄子就買了點，媽知道你不愛吃茄子，可你爸和博衍都愛吃。你不吃茄子一會兒可以吃別的，又不是隻有這一個菜。你這麽大的人了，不至於像個小孩子一樣為了一口吃的委屈的掉眼淚吧？”
    阮雪吸了吸鼻子，逼回了眼裏的霧氣。
    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一口吃的要掉眼淚！成年人的崩潰看似無理取鬧，看似隻是一個瞬間，但有誰會真正去了解這一瞬間的崩潰後是積攢了多少的委屈不滿？
    “媽，我今天去麵試，等了好久的公交車，太陽把我曬的臉都疼了。好不容易等到公交車來了，車上人非常多，沒有座位，我被擠在兩個男人中間，他們身上的臭汗把我穿的白色裙子都蹭髒了，還蹭了我一身臭汗味。”
    阮雪垂著眼問嚴妍：“這種活在最底層的生活什麽時候能結束？我過夠了這種生活了。”
    嚴妍呼吸聲都是顫抖的，她又何嚐不被同樣的情緒困擾著？她也想回到從前那種生活狀態。
    這些天她都不想照鏡子了，鏡子裏的人皮膚狀態那麽差，兩鬢冒出了好多白發，這還是她麽？
    “雪兒，再堅持堅持，我們要相信你爸爸，他一定會重新讓我們過上好日子的。”嚴妍不想聊這個話題，她轉移話題問道：“你今天工作找的怎麽樣？”
    “別提了，一提起來我更煩。”阮雪黑了臉，“我去了那家服裝公司才知道，那竟然是莫北的哥哥嫂子幹的！我怎麽可能給他們打工？我明天要去另一家服裝公司麵試。”
    “可你不是說另一家公司的設計不出彩，不如這家的服裝新潮嗎？”
    “是差一點，是設計團隊的水平不行。他們沒有個好的設計師，我去了反而能更快的突出自我，我要是能設計出幾款爆賣的款式，公司領導就會注意到我。”
    “好，你怎麽選擇媽都支持你。你餓了吧？媽趕緊做飯！”
    嚴妍對下廚不是很在行，每天都是在摸索，切菜很慢，做出來的飯菜也不怎麽美味，遵循的最低標準就是能做熟就行。
    她現在正在做另一道菜，一條魚。
    這條魚是菜市場的商販給殺的，買到家裏洗一洗直接做就行。
    想象著是很簡單的事情，油鍋燒熱，她把魚放進去煎炸的時候，那條魚竟然忽然跳了起來，在油鍋裏使勁的撲騰，嚴妍尖叫著後退，阮雪衝上去把鍋蓋蓋上並關了火。
    “好疼啊。”
    嚴妍的胳膊上被熱油燙出了好多燎泡，很疼。
    阮雪剛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在看到那些燎泡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洶湧而出。
    她一哭，嚴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母女倆在油漬滿地的廚房裏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嗚嗚嗚……媽……咱們家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呐！
    嚴妍也哽咽，“會好的，你爸爸說他最近在試著和莫北公司裏的管理人員接觸，希望能通過莫北和安然的這層關係，拿下南城的項目，隻要是這個項目拿下來，我們家很快就能改善現狀。”
    “別提她！”阮雪惱怒的叫喊，“要不是因為她，咱們家也不能到這個地步！”
    “雪兒你別這麽想，這件事情怎麽能怪安然呢？”
    “不怪她怪誰？！要不是她，莫北會針對我們嗎？”
    母女倆之前的氣氛驟變，由一開始的互相疼惜，一下子就轉變成針鋒相對的模樣。
    嚴妍想嚴厲的訓斥她幾句，門鈴聲打斷了她們。
    嚴妍平複了下心情，轉身對阮雪說：“你去開門。可能博衍走的時候沒帶鑰匙。”
    “幹什麽吃的！自己出門不帶鑰匙，讓我給他開門，他還擺的清自己的位置嗎？我是他的傭人嗎？還要我給他開門……”阮雪嘟囔著，人已經走到門口，神情不悅的打開了房門。
    看到門口站著的顧安然，阮雪的話語猛地止住，眼神複雜的看著顧安然。
    顧安然率先打破了她們之間的沉靜，“我來拿我的行李和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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