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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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嘔”
    李景隆連嘔了數口,嚇壞了妻子鄧氏。
    她收起玩笑之心,上前輕輕拍打丈夫的後背,問道,“可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說著,對外麵喊道,“來人,快來伺候!”
    一群下人拿著痰盂熱水毛巾進來,豈料李景隆一把推開妻子,快步朝外走,“給爺準備青鹽,爺要漱口!”
    “怎麽了這是”鄧氏看著丈夫的背影,滿是不解。
    許久之後,鄧氏躺在床上假寐之時,李景隆才蔫頭耷拉腦,有氣無力的進來。
    “你到底是怎麽了”鄧氏睜眼問完,卻忽然捂嘴笑了起來,笑得滿床打滾,前仰後合。
    李景隆怒道,“你笑什麽”
    “你看你那嘴!嗬嗬!”鄧氏笑道,“都腫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李景隆就感覺嘴唇火辣辣的疼。剛才用青鹽刷了十好幾次,嘴唇都腫了。
    “他娘的!”李景隆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頭,罵道,“老子,老子這是招惹誰惹了,這麽倒黴!”
    一秒記住://.
    “你到底怎麽了”鄧氏在後麵,摟住丈夫,柔聲問道,“平日,你身子跟鐵打的一樣,怎麽今天又嘔又吐的!”
    李景隆回頭,隻見妻子眼水波蕩漾,透花的睡服上陣陣白皙皮膚隱約可見。
    女兒隨娘,雖然淮西這些老一輩的武人各頂個的歪瓜裂棗,可是搶娶來的媳婦都是名門小姐。他李景隆的老丈人鄧愈,當年搶的是一省平章的閨女。所以妻子鄧氏,當年也是名滿京師的大美人。雖現在已經生了孩子,年紀也大了,可還是透著別樣的風情。
    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金錢豹,十完犢子了。鄧氏,正如狼似虎的年紀呀!
    “哎!別鬧!”李景隆把妻子的手拿下去,“爺今兒沒這個雅興!”
    頓時,鄧氏大怒,“好哇,說!讓哪個狐狸精把你掏幹了在外麵生龍活虎的,回家跟我就裝死狗!”
    “哎!”李景隆又是一聲長歎,“你沒看我嘴都腫了嗎”
    “你嘴腫跟其他地方有啥相幹”鄧氏橫眉,“又不是用嘴!”
    “嘔”一聽這字,李景隆頓時受不了,捂著嘴騰騰的出去,又開始嘔了起來。
    見丈夫確實難受,鄧氏也不鬧了,柔聲問道,“真病了請太醫過來瞧瞧要是不舒服就在家裏歇幾天,明兒打發管家給你請幾天病假!”
    話剛說完,就聽外屋李景隆喊了一聲,“你歇著吧,我出去一趟!”
    “大晚上你去哪兒”鄧氏在後麵問道。
    “鎮撫司!”
    錦衣衛鎮撫司刑房,猶如修羅地獄屠宰場一般。
    道然和尚被四肢拉開,綁在一張鐵床之上,嘴裏發出殺豬一樣的叫喊。
    “你們不能如此對貧僧!貧僧是棲霞寺的方丈,是七品的僧官,即便貧僧有錯,也是交付督察院,大理寺,刑部,而不是你們錦衣衛”
    “嗬!”穿著飛魚服,端坐在太師椅上的何廣義,輕吹手裏的熱茶,冷笑道,“你知道的還挺多你若觸犯的是普通國法,自然是交給那些地方,可你是胡惟庸的同黨,嗬嗬!”
    “我不是!我不是!”道然肝膽欲裂,大聲喊道,“我根本不認識胡惟庸!不認識!”
    “認不認識的,你說的不算,本官說了算!”何廣義放下茶碗,“隻要本官願意,隨時可以在你那男盜女娼的破廟裏,找到你私通胡惟庸,意圖造反的證據!”
    “你栽贓陷害,血口噴人!”道然吼道,“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們,要如此對我我乃信奉佛法之人,出家人從不與人為難,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們”吼著,已經是哭了出來。
    隻要沾上胡惟庸的罪名,莫說他隻是個和尚,他就是真的神佛。洪武爺都能打碎他的金身,讓他萬劫不複。
    “你們是不是要錢”道然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繼續喊道,“我有錢要多少一萬兩兩萬兩五萬兩你們說個數兒。”
    “這麽有錢”何廣義驚呼一聲,笑了起來,“他娘的,在審你胡惟庸一案之前,先審審你如此多的錢財,是哪裏來的!這叫”說著,想想,對身邊人說道,“殿下說的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身邊,心腹錦衣衛掌刑千戶低聲道,“鎮撫,殿下說的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
    “著!就是這個!”何廣義一拍大腿,“他娘的,你一個小小七品僧官,吃齋念佛的和尚,哪來這麽多錢來呀,給本鎮撫司伺候著!”
    “啊!啊!”道然殺豬一樣的大喊,“不是我的錢,是廟裏積攢的香火錢!”
    “你送給那畫舫姐兒的宅子,哪裏來的錢”何廣義怒問。
    “我是方丈,管著廟裏的錢!”道然哭嚎道。
    “你在城外有三處莊子,共計農田一千兩百頃,是不是”何廣義眯著眼睛問,“你還養了一處外宅,有個私生子是不是”
    道然已經嚇傻了,“你們”
    “天下,就沒有錦衣衛查不出來的事。”何廣義冷笑道,“你不想說,你那些隨從可是說得一幹二淨,告訴你,如今你那私生子的家門外,就有錦衣衛的人。識相點,問你什麽說什麽。不然,把你那私生子閹了,送宮裏當太監!”
    “嗬嗬!”說著,何廣義又笑了起來,“一是胡惟庸的同黨,二是收斂了如此多的不法之財,你自己掂量哪頭重哪頭輕。你收斂的財產,其實嚴格來說,算不得貪墨,事還有緩。可是你若有了胡惟庸同黨的罪名,嘿嘿!棲霞寺以後少了一個方丈,多了一張人皮!”
    “您”道然哭道,“您讓我說什麽”
    “先說說你名下的地怎麽回事說說你廟產多少,藏了多少佃戶人口,這些年藏了多少香火錢!”何廣義冷聲道。
    和刑房一牆之隔的旁聽室,聽著供述的淩漢和方孝孺等人已經是怒發衝冠。一個和尚,一個七品僧官。這些年仗著可以免稅的特權,仗著出家人的身份,居然收斂了這麽多不義之財。
    不光道然一個人,棲霞寺內管事的和尚各個除了廟的分紅,每個人在外邊有自己的產業。娶妻生子不說,甚至有的還要納妾。而且各個都仗著可以免稅,大肆的巧取豪奪,讓別人把土地掛在他們的名下。
    真是豈有此理。
    一個真正的十年寒窗的朝廷命官,名下才能有免稅的土地,他們和尚憑什麽朝廷命官貪汙十兩銀子,就要全家處斬,並且還要把皮拔下來充上稻草,活著掛在縣衙大堂之上。
    他們這些和尚,打著佛法之名,居然暗地裏貪了這麽多還他娘的不受懲罰,活得比當官的還滋潤,豈有此理!
    “禿驢!”待聽的刑房內,道然供述寺內每年有多少百姓孝敬的記名錢,可以揮霍。有多少香火錢可以揮霍的時候,淩漢勃然大怒。
    “如此鼠輩,不治愧對天下!”方孝孺也怒道。
    這時,淩漢怒發衝冠,再也按耐不住,起身直接走進刑房。
    何廣義正坐著,用腰刀剔著自己的腳趾甲,笑道,“老大人要過來親眼看看這血胡連拉的地方,別汙了您的眼!”
    淩漢沒理會他,直接走到道然麵前,“禿驢!”
    “在!”道然見錦衣衛指揮對這老頭都客客氣氣的,趕緊大聲答應。
    “你管著京師附近幾十家寺廟和僧人,想必他們的事也知道一些吧!”淩漢冷笑道,“把他們不法行徑,如實說來!”
    “是!”道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凡事他知道的,不管真假全盤托出。
    “放開他!”等他說完,淩漢道,“讓他簽字畫押,然後給督察院寫一封檢舉奏折!”
    “什麽”道然心驚訝,“督察院”
    “你寫!”淩漢怒視道然,“老夫教你,你就說身受朝廷大恩,又受佛法熏陶,特向朝廷檢舉有失德行的僧人,檢舉寺廟收斂錢財的法子,檢舉僧人的不法之行!”
    “到時候,老夫按照你所寫的抓人。然後,你再以僧官的身份上書,僧人免稅的重重弊端。請朝廷削去僧人特權,清查寺廟田產,收歸國庫!”
    噗通,剛剛被放開的道然,又軟軟的栽倒。
    “這是,這是要他道然自覺於天下僧道呀!”
    “哎呀!”邊上,何廣義失手,刀鋒刮破了腳趾,看著紅色的血罵道,“這刀,真他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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