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再叫我讓你姐幫你洗啊。”
    許芸輕輕拍了拍四丫的小腦袋瓜，哼笑一聲又換了盆清水，繼續動作輕柔的幫著四丫洗頭發，四丫則時不時的扯著嗓子哭幾聲，門口偶爾有路過的隔著院門喊一聲，“周老三家的你做什麽呢，喲，這是給娃娃洗頭呢，可不是該洗嘛，瞧孩子那頭發髒的，洗了好。”也不管院子裏頭四丫殺豬般的叫喚，轉身走人，心裏頭卻是覺得這周老三家的最近幾天變化是挺大啊，以前啥時侯管過娃這些？
    每天晚上睡覺前能找的到孩子就夠了。
    如今這樣子能動手的時侯動手，該收拾孩子的時侯收拾孩子。
    多好？
    隻是想想她早上在鄰居家聽到的那一番話，路過的村人又不禁暗自搖搖頭，
    這老周家的啊，可真不是個東西！
    自家兒子是沒了，可哪有這樣搓磨自己兒媳婦，親孫女的？
    不過她們村子裏頭的人再看不慣可也沒人敢出來幫著說半句話的，無他，周老婆子太難纏！
    院子裏頭，許芸正一心一意的幫著孩子洗頭發呢，洗了擦幹、塗藥，梳通理順，四個娃一個個的來，可不是一樁大工程？大丫二丫兩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小臉兒，“那那啥，娘，我我和自己自己來吧，我我們能行的。”
    雖然心裏頭是有些羨慕兩個妹妹能讓娘親洗頭發，可她們可是姐姐，長大了呢，能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做，娘親多累啊，把她們姐妹幾個養大很累很辛苦的，她們不能再給娘親添麻煩，可想是這樣想，但孩子嘛，怎麽可能不喜歡親近當娘的，不想讓娘照顧自己？
    因此許芸就看著兩個大的嘴裏頭說著自己來，她們可以的，然後眼神兒瞧著自己好像要粘住似的，依依不舍眼巴巴的，好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小貓兒一般，讓許芸好笑又好氣，瞪了她們兩個一眼後直接開口道，“大丫你先幫你妹妹擦一下頭發，二丫過來，娘先給你洗。”
    “好。”
    二丫答應的有點痛快，可下一刻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娘，你會不會太累太辛苦？”
    “不會，給你們洗頭發有什麽好累的，快點過來。”
    四個孩子頭發洗好理順，各自塗了藥後坐在太陽底下曬幹，許芸幫著她們把頭發弄好，又繼續指揮著兩個大的燒水，然後把四個小丫頭趕去有點漏風的灶房洗了澡，等到幾個小姑娘再次出來的時侯可不是精神的很？三丫四丫直接就撲到了許芸的身上，“娘，娘你聞聞我和三姐是不是很香？”
    “還有頭發也香，可香可香了。”
    平時姐妹幾個哪有什麽時間和心思洗澡洗頭發啊，這會兒整個人收拾一下，簡直就換是換了四個孩子，許芸一人臉上親一口，“行了都去玩吧，娘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後咱們煮午飯。”
    “我們幫娘。”
    家裏頭還有把青菜，許芸也沒啥好挑剔的了，直接用油渣炒了裝碗，然後就著那個油鍋熬了一鍋疙瘩湯，出鍋前灑了點蔥花，四丫小鼻子一個勁的聳，“娘親好香啊，娘香咱們現在可以吃了嗎？”
    小丫頭捧著小肚子站在那裏，可憐兮兮的樣子瞧的許芸心疼極了，
    “可以了可以了，去叫你大姐二姐，咱們吃飯。”
    娘幾個還是在灶房裏頭湊合著吃，嗯，碗都不夠四個，依舊是許芸和大丫兩個最後吃，二丫倒是想說讓大姐先吃，她陪娘晚點吃，結果卻被大丫瞪了她一眼按到了湯碗前，“我是長姐哪裏有我先吃的，你趕緊吃，吃完了帶著她們兩個去外頭院子裏消食兒去。”
    “好，娘大姐你們等一下，我很快就吃完的。”
    許芸笑著看她一眼，“不急，別噎到了，吃慢點。”
    “對，我都沒那麽餓的，你們別嗆到。”
    大丫這話說的倒也是真話，要知道以往的時侯她們早上起床後隨便吃點東西就上山了，然後幾乎大半天都是在山上渡過，午飯什麽的那基本別想了，在山上找到什麽能吃的就湊合一頓，不然就餓著肚子晚上回家，有時侯運氣不好一天碰不到野果啥的，她餓的頭都是暈的。
    要不是想著不回家娘親得擔心，她不能給自家娘親增加負擔。
    大丫覺得自己估計都得躺到山上回不了家。
    這會兒算什麽餓啊，早上吃那麽多，中午又沒做啥事兒的，不算事兒！
    二丫姐妹三個去外頭院子裏頭玩，說是玩其實三姐妹懂事的很，悄悄幫著許芸翻撿早上曬開的柴去了，翻幾遍，讓太陽換個地方照，這樣幹的快，灶房裏頭許芸自然把這事兒看到眼裏，不過她也隻是笑著由她們，姐妹幾個都是勤快懂事的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挺好。
    而且，這年頭家家戶戶都吃不飽喝不足穿不暖，誰家孩子不幹活？
    當然了，那些大城裏頭有錢人家的孩子例外。
    許芸要洗碗，卻被大丫給搶了過去，“娘你去歇著，這裏我來就行。”看了眼院子外頭幾個妹妹，大丫手腳麻利的把碗洗好，想了想她壓低聲道，“娘，我下午和二丫再去山上看看吧？”
    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得點野果摸一窩鳥蛋啥的拿去鎮上換錢呢。
    “不用你，你在家裏頭看著她們幾個，我去。”
    眼看著大丫要反駁，許芸擺了下手，
    “我昨個兒在山上發現了一些草藥，要是能摘下來的話帶去鎮上多少能賣點錢，你不認得。”
    聽許芸這麽一說大丫還真的不好再堅持要上山，不過她頓了下後有些遲疑的道，
    “那要不，我和娘一塊上山，我幫著娘背背筐也好……”
    娘一個人上山她們在家裏頭也不放心啊。
    許芸一臉欣慰的笑，“我們大丫真的長大懂事了，知道心疼娘親子，不過這次真的不用，等緩過這兩天，回頭娘再帶你們一塊上山去。”
    大丫點了點頭收拾好碗筷，母女兩人正準備出去時，外頭院子裏頭響起一道尖酸刻落的聲音，“三婆，對，三婆你快進來，就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