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不過是一輛馬車罷了，至於要拿走寬兒精確的嗎？馬蹄鐵，豬肉，還有那些軟紙……”
    說起來這個，長孫皇後都真的是無語了。
    陛下這是“賊不走空”啊！
    不說其他的，恭房用的紙都給拿走了，其實這也算了，畢竟誰叫那種軟紙確實驚豔，但這馬車……
    不過是舒服了一些。
    皇宮的馬車，比這馬車要華麗不知道多少倍，或許隻是沒有這個舒服點，可就這，也把楚王府的馬車給拉走了？
    呼……
    長孫皇後深深吐了口氣，也是真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李世民聽著這話，臉上也是充滿了苦澀。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車廂。
    “觀音婢，朕……朕這是控製不住自己啊！”
    “不知道為什麽，寬兒的東西，朕見了都想要，哎……可能這是病，朕已經中了寬兒的毒。”
    長孫皇後……
    長孫無忌四人……
    陛下，這也太不要臉了！
    臥槽啊。
    這話也能說得出來！
    還跟是多深情一般，中毒？不就是饞楚王殿下私房錢嗎？！
    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
    “咳咳咳……”
    李世民輕輕咳了兩聲，讓自己鎮定下來，臉色也恢複正常。
    接著，便扭頭看向了長孫無忌他們四個人。
    “輔機，你們四個，覺得楚王如何？！”
    他突然問道。
    嗯？！
    長孫無忌四人都是一愣。
    其實不僅是他們，就是一邊的長孫皇後也愣了一下，不知道李世民怎麽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陛下，楚王殿下自然是人中龍鳳，天下無雙，大才大智，讓人羨慕！”長孫無忌說道。
    李世民搖搖頭。
    “好好說。”
    他澹然道。
    長孫無忌沉默。
    程咬金，杜如晦和魏征抿了下嘴角，大腦瘋狂轉動，都開始思考陛下問這個問題的深意。
    一時間，車廂中的氣氛有些凝固。
    小兕子好奇的趴在長樂公主懷裏，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父皇。
    她還小，不知道李世民問的是什麽。
    但是如果那些長輩說出二哥的壞話……
    哼哼！
    那可就忍不了了！
    而一旁的長樂公主聽著。心中都是微微一凜然。
    “陛下。”
    過了許久，杜如晦才開口了。
    “楚王殿下，憂國憂民，心中充滿大義，而且靈動過人，整個天下，估計都無人出其左右，如此人物，世間少有也！
    “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如此麒麟子，足夠可讓大唐興盛萬世！
    杜如晦沉聲說道。
    李世民閉上了眼睛，聽著這話，品味了良久，才重新再睜開了眼睛，望向了長孫無忌，魏征和程咬金他們三人。
    “陛下，俺認為楚王殿下，非池中之物！
    程咬金斟酌著，給了一個答桉。
    “陛下，楚王殿下之大才，乃是天下百姓之福氣，我大唐有楚王殿下，這是……這是……嘶……這是天意！這是上蒼要讓我大唐，開創千古之未有大盛世！
    “是啊陛下，楚王殿下，我等看不透，隻能片麵評價，還請陛下見諒！
    魏征和長孫無忌相繼說道。
    李世民把腦袋靠在了車廂上。
    長孫無忌四個人靜靜望著他。
    呼吸很輕，氣氛很沉。
    停了很久，李世民才突然笑出了聲。
    “朕知道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趕緊回去吧。”
    這時候，長孫無忌他們才發現，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停在了太極宮前的廣場上。
    “是，陛下。”
    “今日陛下奔波了一日，也早點休息吧，陛下，臣等，告退！”
    “陛下，告辭！
    “……”
    長孫無忌四人如釋重負般的急忙說道，然後便從馬車裏爬了出去。
    提著各自的豬肉，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
    生怕李世民在突然叫住他們。
    朱雀門。
    剛走出皇城，四個人的腳步，才慢慢停了下來。
    晚風吹來，他們四人都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全都濕了。
    “陛下這麽問，什麽意思？”長孫無忌扭頭朝後看了一眼皇城，目光深邃。
    “楚王殿下……”杜如晦抿了下嘴唇，聲音有些猶豫，繼續說道“陛下可能是心中有了猶豫，關於……這整個天下的……”
    程咬金長歎一聲，罵罵咧咧道“娘的，陛下能不猶豫嗎？楚王殿下這麽厲害，誰會不猶豫，那老杜，我們怎麽辦？”
    “是的，這可如何是好。””魏征雙眉也輕輕促著。
    雖然他是大噴子，但對下一任儲君之事，也不敢胡亂猜測。
    這件事，隻能說是太難了！
    不用想，陛下是開始搖擺了，是關於太子之位的。
    太子殿下……
    楚王殿下……
    一個是正統，一個是驚世之才！
    這就難搞！
    “不用輕舉妄動，就跟著陛下走便好。”
    “根據上一任經驗，陛下與前朝那位爭鬥，太上皇其部署皆是善了，我等別胡亂站隊即可。”
    杜如晦深深提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平複下來，繼續說道“況且，陛下的時間……還長著呢，我們啊，有的是時間慢慢去看這二位。”
    聞得此言，其他人都是點點頭。
    陛下現在很年輕，正值壯年，就算太子登基，也要使幾十年後的事情了。
    時間，還長。
    “可是，如果讓你們選擇的話，你們選擇誰？”
    這時候，程咬金突然再開口。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哈哈大笑起來，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朱雀門前的那片小柵欄。
    柵欄裏的紅薯，越發的茁壯了。
    似乎，距離成熟的時間，已經不遠。
    ………………
    太極宮。
    李世民抱著剛從楚王府的豬場裏，偷偷帶出來的豬崽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望著西方快要落下的夕陽，愣愣出神。
    哼哼哼……
    豬崽子不比小兕子那頭寵物豬可愛，可也是白白淨淨，在李世民懷裏也很乖巧，除了時不時會發出一聲聲哼唧聲外，一直就是臥在李世民懷裏，一動也不動。
    小兕子蹲在旁邊，小手輕輕吸吮著，和小豬崽子大眼瞪小眼。
    不！
    準確來說，應該是小眼瞪小眼。
    小兕子心裏很想摸兩下，但是又不敢。
    這隻豬崽子，比她的寵物豬凶太多了，而且也不可愛。
    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兕子，還是比較怕它的。
    周圍那些宮女，還有護衛等人，也都是望著李世民，心裏納悶的厲害。
    陛下這是怎麽了？！
    今天這是起了什麽心思？
    竟然開始抱著豬玩了。
    嘶……
    這……
    這就是當皇帝的心思嗎？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打死他們都想不到，陛下還好這一口。
    “陛下，這豬肉，你打算怎麽處理？”
    長孫皇後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李世民深吸口氣，他輕輕摸著小豬崽子的腦袋，抬頭看了她一眼。
    “觀音婢，你看著處理吧，趕緊整好，給朕準備一壺酒，晚上，朕想找父皇喝點酒。”
    李世民沉聲說道。
    長孫皇後明白李世民的打算。
    就比如紅薯一般，這豬肉對百姓的影響太過於巨大，為此，是該朝太上皇李淵說一聲。
    長孫皇後不敢怠慢，趕緊去了。
    “李君羨，去！把這個馬蹄鐵交給工部，找幾個上好的工匠，讓他們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專心比對著打造兩副馬蹄鐵，找匹馬給換上。”
    “明日，朕有用處！”
    李世民再叫來李君羨，把懷裏的馬蹄鐵鄭重的交給了他。
    李君羨連連點頭，急忙跑出去了。
    馬蹄鐵，如此重要的東西，他很清楚，對於陛下來說很重要，對於大唐老說，也很重要！
    不能怠慢！
    吩咐完這兩項，李世民輕輕吐了口氣，低頭看著懷裏的小豬崽，嗬嗬的笑了起來。
    他一直在太極宮門口，坐到了夜晚。
    沒有動。
    別人也都都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也沒有任何人趕上來打擾他。
    最後，還是長孫皇後提著兩個罐子走了上來。
    這兩個罐子裏，一個是豬肉，一個從楚王別院帶來的酒。
    “陛下，你要的東西，臣妾都給你準備好了。”
    長孫皇後站在旁邊，喚道。
    李世民這才回過神來，扭頭看了她一眼，把懷裏的豬崽子放下，接過來，沒有說話，直接朝李淵住所走去。
    “對了，給憨憨找個地方住。”
    憨憨。
    這是李世民給這個豬崽子起的名字。
    長孫皇後答應下來，李世民這才安心的走了。
    李淵住所。
    燈火仍舊通明。
    當李世民站在大殿門口的時候，很清楚的就聽到了裏麵來了李淵在裏麵走動的聲音。
    “去，通稟一下，就說……秦王來了。”
    李世民看向了旁邊的太監。
    那太監趕緊匆忙的去了。
    不過一會，許多下人有些慌張的從大殿中了出來，聲音消失，再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了裏麵李淵傳出來的聲音。
    “進來吧。”
    李世民才走了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
    李世民行禮。
    李淵望著他，隨意的揮了揮手，飲了口酒，雙眸有些朦朧的審視著李世民。
    “老二，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有什麽事情嗎？”
    李淵沉聲問道。
    李世民輕輕吸了口氣，臉上帶著笑容，走過去，把手裏的兩個壇子小心的放到了李淵麵前。
    “父皇，兒臣無事，隻是今日湊巧找到了好肉，一個未曾吃過的好肉，所以想要和父皇一同享用。”
    李世民坐下了。
    兩個壇子，就在李淵麵前。
    李淵望著李世民的臉，他輕輕用手指點著壇子，聽到這話後，微微一頓。
    他似乎是想要看出來，李世民心裏想著什麽。
    而後。
    很快便搖了搖頭，笑了一聲。
    “老二啊，我這裏也有好久好肉，還何必魚給我送呢？這世間，什麽肉，我沒有吃到過？嗯？”
    李淵笑著說道，同時把壇子的蓋放到了一側，用力的嗅了下。
    他說的不假。
    雖然說他這個太上皇，已經沒有任何的權力了，但是普天之下的好酒好肉，它可以說是吃的夠夠的。
    什麽沒吃過？
    什麽沒有過？
    “父皇，這個，你從來沒有吃過，嚐嚐吧，是觀音婢特意做的，還有這酒。”
    李世民在打開了酒壇，給他們兩人分別斟滿。
    李淵眼眸有些疑惑。
    這味道……
    香。
    完全比滿桌羊肉，雞肉，鴨肉都要香，香的多！
    這些肉的味道，他可以說是多快要聞吐了。
    乍一聞見壇子裏麵的香味，整個人都有些興奮起來了，便是肚子，都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這肉……”
    李淵說著，咽了口唾沫，緊接著，猛的一拍大腿。
    “好肉！”
    “確實是好肉，來人，把這些肉都給我撤下去，還有這些酒，都給我拿走！”
    李淵開口吩咐。
    兩側的太監趕緊上來端走，隻剩下了一盤子肉和一盤子酒。
    李淵控製不住已經好久沒有躁動過的腸胃，迫不及待的直接下手。
    一個豬蹄子，被他拿出來，直接大大的咬了一口。
    嘶……
    頓時，隻覺得滿口留香，讓人頭皮發麻，靈魂升天。
    李淵著急忙慌的吃了起來。
    一口又一口。
    “父皇，這肉，是豬肉。”
    李世民望著李淵吃的無比帶勁，壓根不平，隻能趕緊補充了一句。
    他剛才還著李淵，會問他這是什麽肉呢。
    但誰知道，李淵問也沒問，直接上手了。
    話音落下，李淵手裏的動作一頓。
    他深深望了眼李世民，便再次吃了起來。
    一口比一口大！
    李世民見狀，趕緊把酒碗遞給了李淵，省得他嗆著。
    李淵接過來酒碗，一口酒喝下去，刹那便是臉色通紅。
    但有了酒勁，這啃豬蹄子的勁，更足了。
    當李淵把手裏的豬蹄子放下的時候，就隻剩下骨頭了。
    他飲了口酒。
    臉上先是露出痛苦麵具般的扭曲，但緊隨而來的便是猶如吃了蜂蜜一般的舒暢。
    “好酒！”
    李淵放下酒碗，豪邁的大吼了一聲。
    他望向了李世民。
    “老二，這豬肉……是來侮辱我？還是如何？”
    李淵的眼眸，一直盯著李世民的眼睛。
    豬肉，這可是賤肉。
    李淵一輩子也算是位高權重，久居於廟堂之上。
    可李世民卻給他端來了豬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