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後心裏搖搖頭。
    她總感覺，李泰仿佛走到了另一條路。
    另一條河她，和陛下，和大唐相反的道路上去了。
    ………………
    次日。
    太極宮。
    “看，陛下，臣妾就說沒事了吧。”
    “臣妾從未感覺過我的身體會如此的輕巧，就是沒有發病的時候，臣妾都感覺現在比之前要強好多好多。”
    “寬兒的這個藥方，真的是神了，等到過些時候，也讓長樂多喝些，避免再次發病，相信……對她身體定然也是會有奇效。”
    長孫皇後興奮的說道。
    她已經下床了。
    躺了這麽多天，隻覺得骨頭都要酥了，稍稍一動，便是巴格巴格的響個不停。
    但是，那種拉伸的感覺，好像全身都開始複蘇的暢快，讓她忍不住的欣喜出來。
    “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
    “娘娘如此大難都過去了，想必今後，定然全都是平平安安！
    ”
    長孫無忌笑著說道。
    魏征，杜如晦，李靖，程咬金，秦瓊和尉遲敬德也都站在大殿門口，無比輕鬆。
    “是啊，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楚王殿下。”
    “陛下，孫老神仙一直居住於楚王府，咱們這次去，是不是要給老神仙準備一些謝禮？”
    “這真的是……誰能想到，孫老神仙竟然是楚王府的人，楚王殿下的私房錢，看來都已經不僅僅局限於各種物品了啊，還有人！哈哈哈……”
    他們幾個紛紛輕笑了出來。
    昨日得到李世民的消息，他們當場激動的都有些無法控製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
    李世民輕輕頷首，說道：“放心吧，孫老神仙的禮物，昨日就已經被下了，走吧，去楚王府。”
    “好嘞，陛下請！
    ”
    長孫無忌，魏征等人紛紛散開了道路。
    李世民長孫皇後，還有長樂公主和小兕子朝外走去。
    人群裏，都有些浩蕩的意味了。
    他們沒有從朱雀門走，而是走了側門。
    朱雀門那裏的人太多了。
    現在百姓們幾乎都要把那裏給填滿了。
    還有頡利可汗，突利可汗這些人，無不吸引著全城的目光。
    從哪裏出去，太過於矚目，說不準，還會讓某些人心生歹計，所以他們直接選了個距離楚王府最近的偏門。
    秋風微微蕭瑟起來。
    路邊的樹葉，都露出了黃色，不過現在，還是沒有徹底的變黃，綠中帶黃，黃中染綠，著實是心曠神怡。
    可落葉，已經不少，堆積於樹根之處，有風起，便是帶著旋的在地上跳躍起來。
    一行人談笑著。
    不多久，前方，楚王府便已經到了。
    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正門前，有不少百姓聚集。
    李世民輕輕皺了下眉。
    但這件事，倒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孫老神仙剛一出世，竟然會引起無數波浪。
    此時孫老神仙再次出世，風頭正緊，有那麽多人來這裏蹲守，自然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陛下，還是走側門吧。”長孫無忌說道。
    楚王府的側門，他們是知道的。
    李世民沒有異議，直接頷首。
    來到東邊的小側門，敲響。
    很快，就有個丫鬟伸出了腦袋。
    但見到是李世民等人後，慌忙把門趕緊打開了。
    “奴婢不知是陛下和娘娘駕到，陛下，娘娘，請快快進來吧。”
    丫鬟有些驚恐。
    “無妨無妨，我們來這裏也是做客罷了，是我們擾了你們，嗬嗬嗬……”
    李世民倒是不以為然，揮揮袖子，笑著直接走了進去。
    沒多久，眾人正在花園裏轉著，孫思邈從前前麵走了過來，說道：“陛下，今天怎麽有心情來楚王府了？”
    見到是孫思邈，而不是老者，這下李世民可不敢怠慢了，直接行了個禮儀。
    “見過孫老神仙。”
    長孫皇後她們也都是扶了下身子。
    “孫老神仙，你可真的是瞞得我們好苦啊。”長孫無忌大叫。
    “誰說不是啊？孫老神仙，以往我等若是對楚王府有什麽……有什麽怠慢之處，還請原諒我們這群凡夫俗子，眼神不好。”
    魏征也趕緊湊上去解釋。
    他們可是都知道的。
    這幾個月來，自己在楚王府幹的這些事情。
    奶奶的！
    就跟是強盜一樣，丟人啊！
    而且平日裏他們雖說因為那老者年歲比較大，所以並沒有太多的吩咐什麽事情，可以沒少在袁天罡麵前秀優越感。
    後悔啊！
    真的是後悔！
    他們幾個臉上都是火辣辣的。
    如果早知道孫思邈也是楚王府的人，他們絕對是不會那麽囂張的。
    “孫老神醫，不知道在這楚王府住的可還習慣？若是不習慣的話，不如和朕一起回去吧。”
    “皇城內外，地方寬敞，而且還有太醫署的人可以和孫老神醫切磋，孫老神醫，您看……如何？”
    李世民又是趕緊說道。
    他可是真的“垂涎”孫思邈。
    如果皇城裏有這位老神仙坐鎮，那真的是什麽擔心的都沒有了。
    可以說是這輩子隻要他們不作死，那麽肯定能平安的壽終正寢，萬萬不會出現什麽因為生病而亡的。
    孫老神醫看了他一眼。
    輕輕搖了搖頭。
    “回稟陛下，皇城……老道還是不去了，那裏，老道睡不習慣，還是這裏好。”
    “而且，太醫署的那些人，也就隻有劉廣，能和我探討一二，其他人，差的有些遠，老道還是繼續鑽研殿下留下的醫術吧。”
    “這些醫術，猶如寶庫，老道暢享其中，可不是你等之人可以理解的啊。”
    孫思邈直接拒絕，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
    開玩笑，太醫署那些人，能和殿下留下的遺書相提並論？
    不可能的！
    “這……”
    李世民啞然。
    萬萬沒有想到，孫思邈拒絕的如此直白，而且這些話，說的太厲害了。
    太醫署還比不上寬兒留下的醫術？
    難不成，寬兒真的這麽厲害？！
    孫老神仙之前說的話，真的全都是真的？！
    “陛下，孫老神仙乃是寬兒客卿，讓孫老神仙如此隨意更換，反倒不好。”
    “孫老神仙，您就在此安然住著就好，有什麽需要，盡管通知宮裏，定是會第一時間安排。”
    長孫皇後在旁笑著說道。
    孫老神醫衝她點點頭。
    “幾日不見，皇後娘娘恢複的速度可真的不錯啊，血色充盈，精神飽滿，額頭正明，雙童有神。”
    “看來殿下的藥方，著實有效。”
    孫思邈說道。
    “這一次，還是要多謝老神仙出手！”長孫皇後說道。
    “不，老道說了，老道不過就是個送信的，嗬嗬……這方子，殿下其實早就準備著呢。”
    “曾經殿下說過，隻要娘娘舊疾複發，便立刻通知他，這一次，便是如此。”
    “殿下，一直準備著。”
    孫思邈含笑再次解釋。
    長孫皇後，李世民他們聽到這話，都是微微一愣。
    楚王早就準備著？！
    難道他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陛下，娘娘，不要在這裏站著了，快去後院坐坐吧。”
    “不知道陛下這次來，是想要再拿走什麽東西？”
    孫思邈沒有留給他們沉思的時間，繼續笑著說道，並且朝前走去。
    李世民來楚王府基本是拿東西，這件事他已經聽袁天罡說過了，所以很清楚今天李世民等人的目的。
    這話。
    卻是深深震撼的李世民，趕緊精神一震。
    “這……老神仙說笑了，那裏敢。”
    “這次來，主要還是想著多謝孫老神仙。”
    李世民有些尷尬，撓撓頭，跟在孫思邈身側，這次就很乖巧了，完全沒有像是之前那般麵對袁天罡的氣勢。
    “哈……”
    孫思邈輕笑一聲，笑笑，不說話。
    李世民：……
    長孫無忌，魏征，杜如晦他們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話說的，有點太過於那啥了。
    “當然，孫老神醫，我們也想著看一看，寬兒這臭小子，到底給老神仙留下了什麽醫書。”
    “朕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寬兒，研究過什麽醫術，他真的懂？”
    李世民話鋒一轉，急忙再次說道。
    孫思邈腳步頓了一下，笑著輕輕頷首。
    “殿下啊，醫術獨步天下，想當年，老道行走於驪山之中，苦苦想要尋求一個藥方，但是，毫無頭緒。”
    “可行走之中，偶然碰到了殿下，殿下三言兩語，便道盡了我這個藥方的一切。”
    孫思邈雙眸微微眯了下。
    滿臉的幸福。
    他用手極為溫柔的順了順胡須。
    李世民幾人聽到這話，立馬都紛紛把耳朵都給豎起來了。
    臥槽！
    這是孫老神仙和楚王殿下的過往史？
    “而後，殿下請老道吃了頓飯，那頓飯，也很好吃，那道菜叫什麽……叫花雞。”
    “想想，還是忍不住唏噓啊，那味道，至今記憶猶新。”
    “吃飯間，殿下給老道講了醫學的概述，還有各種醫術之道的精髓。”
    “這些，是老道從來沒有想過的，老道從一開始想的，不過就是多寫出來幾個方子，多研究幾味藥材罷了，但是，殿下之說，卻是……”
    孫思邈蒼老的眼眸中，透露出深邃，深邃之間，全都是震撼。
    “卻是能讓醫術一代代傳下去，慢慢積攢發揚光大的智慧，能讓天下人都能看得起醫，治得起病。”
    “從那個時候起，老道真的是就被嚇到了，殿下邀請老道，他想讓老道成為大唐第一家相對現代化醫院的院長。”
    “不過在這之前，要先好好讀完他寫的那些書，所以，老道就加入了楚王勢力中。”
    “殿下之設想，至今為止，老道依舊佩服。”
    “隻是……老道愚笨啊，看了這麽多年，也才終於看的差不多了，隻等著殿下回來。”
    孫思邈一口氣說了很多。
    但是說話間，這眼睛中，所散發出來的光，卻宛若十多歲少年眼中的希望。
    絲毫看不出來，此時孫思邈已經足足八十多歲了。
    李世民他們在後麵，聽著，思索著，沉默著，震撼著……
    孫思邈說的話，他們，有些聽不懂。
    可，卻明白！
    似乎，楚王，這是要，再次改變這個天下！
    李世民沉默。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醫院？
    這東西是什麽？！
    他們不清楚，甚至於這個名字，他們還都從來沒有聽說過。
    但是，肯定是了不得的東西！
    能讓楚王殿下如此看重。
    也能讓孫老神仙為了這個目標而如此奮鬥。
    炸裂！
    恐怖！
    真的是不知道，楚王殿下到底最後，要把這個天下變成什麽樣。
    李世民清清晰的口氣。
    還咽了口唾沫。
    “老神仙，能不能，讓我們看一下寬兒留下來的醫書？”
    李世民想要看一看。
    這是李泰留下來的，他真的想要看一看，瞅一瞅，或許他看不懂，但能寫出來的醫書，卻讓他控製不住的好奇。
    楚王……
    真的寫出來了醫書？
    孫思邈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接頷首，點頭道：“當然可以，陛下，請進。”
    就在楚王府的一個角落，有一個僻靜的院子。
    這裏就是孫思邈目前住居的地方。
    “哎……說來慚愧，人老了，便是各方麵全不如前，老道本想著就住在殿下一側。”
    “如此，有時候來到長安，也能多請教請教，但是，殿下那邊著實是太亂了。”
    “殿下每日不知道都要鼓搗什麽東西，老道嫌他亂，就選了這裏。”
    說著，孫思邈已經用手推開了門。
    李世民笑著頷首：“正常，如果我和他住在一起，也不會靠的很近，這臭小子太能鼓搗人了。”
    這是李世民從心底都要說的實話。
    看看在楚王別院，那小鐵石頭，還有那些什麽鞭炮啥的，一個個的真的是能把人的腦袋給吵懵了。
    別說看書了，就算是睡覺都夠嗆。
    “哈哈哈……”
    孫思邈大笑。
    長樂公主和小兕子，也都開心的鑽了進去。
    兩人在這裏玩的不亦樂乎。
    長孫無忌，魏征，杜如晦他們都是認真的看著周圍，想要發現些什麽。
    這裏，他們可還真的是沒來過。
    院子，不大。
    不過走進院子裏，就能聞到各種藥香。
    一看孫老神仙在這裏沒少研究和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