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慢慢地舉起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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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小白無可奈何地說著,而後看了看表。
    汽車以最快速度急馳在街道上,不一會兒便抵達西部市郊,而醫院所在地光明村就在眼前了。
    汽車爬上一段很長的坡道,這時就看到了醫院的鐵柵欄。就在此時,郎小白轉身對司機說道:“將汽車沿著鐵柵欄開過去,打正門進去不太理想。”而後他又回頭向廖耀軒道:“不知道有沒有後門?從後門偷偷地進入醫院。假如被您的太太或是醫院的人看見,那可就太不妙了。”
    “前麵那是不是後門?”
    汽車停了下來,醫院仿佛是一片大森林,周圍圈著鐵柵欄,再往前就是後門,雖然後門緊閉,卻無人守衛,
    郎小白照舊用自己的那特別的工具打開門鎖,二人就偷偷地進入了林蔭之中。
    “您太太的病房在哪呢?”
    “就在那邊!”
    樹蔭當中建著零零散散不少的病房。廖耀軒的手指著一座距離很遠且獨立的房屋。
    夕陽西落,林中晦黯,高峻的樹木黑漆漆地排列著。二人輕放腳步,屏住呼吸,偷偷走過去。
    “我太太的房間在這邊,這邊是看護的住處。”二人圍著這幢病房轉了一圈。
    “由此來看,如果您太太要在晚上出去,她就必須經過護士的房間啦?……”
    “不,她能將後門打開,穿過走廊,而後到後麵去。”
    “是了,您不是曾說過另外還有兩間獨立的房子嗎?”
    “那兩間房子在什麽地方?”
    “在那裏。”說著,廖耀軒帶著郎小白來到病房的後麵。這裏是兩間突出的房子。
    “窗子上釘有鐵棍,但是……”
    郎小白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子底下,將每根鐵棍都用手拉了拉,其中兩根非常鬆。他明白,隻要用力,就能將其拉開。
    “原來是這樣,您太太就是由這兒跑出去,回來後把鐵棍重新裝好,使其恢複原狀,確實是非常小心。瘋子真的比一般的人更會思考。”
    他一邊自顧自對自己說著,一邊小心地卸下鐵棍,放在地上,而後挺直身子,向窗內探頭望去。
    玻璃窗緊閉,屋子中很暗,然而在滿天星光輝映之下,好像能見到一些東西的狀況。屋子和一般的臥室一致,有床,有桌子,也有椅子。房子盡頭,有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模樣是個女人。地板的褥墊上也躺著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頭發亂蓬蓬地垂下來,雙手撐著垂下來的額頭,一直盯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那一雙眼睛,即使是在黯淡的星光下也能看出其中隱含著的一抹殺氣,仿佛與野獸和毒蛇的眼睛一樣。她瘦的仿佛一個幽靈,能讓人體味出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
    “那人就是我太太。”
    廖耀軒在郎小白身邊探頭內望,聲音沙啞著小聲告訴郎小白。
    “這樣的話,躺在地板上的人肯定就是英子了……呀!英子實在是太危險了!”郎小白在心裏悄悄地叫著。
    眼前的癲瘋女人在殺死英子之前圓睜二目,享受著變態的快樂,現在必須盡早把她解救出來。隨即,他把切割玻璃的金鋼鑽從口袋裏掏出來,非常小心地開始切割窗子上的玻璃。真是太奇妙了,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仿佛是在切割紙板一樣,技術真是太高明了。
    這時,瘋女人忽然站起身來,目光極其精神地望了這邊一下,她的眼神真的是太殘暴了。郎小白和廖耀軒連忙低下頭,連氣都不敢喘了。
    然而房間內卻什麽聲音也沒有,隨即二人才緩緩地將頭抬起來,向房裏望去,霎時間便“哇”地叫了一聲,麵如死灰……
    瘋女人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在她的手中,拎著一把大斧子,大概是剛從哪兒摸出來的,她那隻瘦得幾乎隻剩一層皮的右手死死地操著斧子。她沉默地瞪著眼,看著地板上躺著的女人,既長且亂的頭發遮住了她的半個麵孔。她把垂下來的頭發咬在嘴裏,冷笑著。
    她那兩隻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熠熠放光。呀!太可怕了,那模樣就仿佛貓抓到耗子似的,在咬死耗子之前,反複地耍弄虐待。就在此時,這癲瘋的女人在把英子殺死之前,也用相同的心情來體味這種慘絕人寰的快樂。
    “危險!英子危險!快點!快點!……“郎小白奮力劃著玻
    璃,不過,為了爭取時間,也就不管有什麽聲音了,金鋼鑽在玻璃上發出吱吱的切割聲。
    眼前,正在預備殺人的瘋女人,恰恰在全神貫注地享用著她那種怪異而且是恐怖的快樂,所以,她並沒有聽到吱吱的聲響。
    英子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死掉了,什麽東西也聽不到了。不,她已經神智全失,也不清楚自己即將被人殺死。
    豆大的汗滴從郎小白的腦門上流淌下來。廖耀軒把手槍端在手裏,隻要妻子一欲殺死英子,他就預備射擊。這位市政長官也真的是太可憐了。
    瘋女人一邊冷冷地笑著,一邊圍著英子緩緩地轉圈,仿佛不舍得馬上就殺死她似的,她要盡可能地品味這一瞬間,最後才一斧劈下。
    她慢慢地舉起斧子,高高地舉過頭頂,哎呀!危險!……假如她死命地劈下去,那麽英子的腦袋不就會被砍得粉碎嗎?
    時間已是刻不容緩了,郎小白臉色慘白,他一拳擊碎了玻璃,而後把沾滿了鮮血的手伸進去,打開窗上的掛鉤,推開窗子,馬上跳了進去,廖耀軒也緊隨其後跳了進去。
    瘋女人發出陰森可怖的叫喊聲,把高高舉過頭頂的斧子瞄準英子的頭頂死命地砍去……
    幾乎是同時間,郎小白一下子竄過去,以自己的身軀護住了英子的頭部,斧頭就重重砍在他的後背上,然而那斧子卻被彈了起來,隨即掉在地上。
    郎小白一下子跳起來,把那瘋女人按倒在地。而後,對著驚惶失措的廖耀軒說:“馬上請大夫來!……馬上!……馬上給她打一針鎮靜劑!”
    女護士麗莎聽到嘈雜聲,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麵色慘白地跑過來。
    當她知道要去請大夫的時候,她趕緊跑去住院部的醫務室請大夫。大夫獲悉後緊趕慢趕地跑了過來:“病人呢?……病人到什麽地方去啦?”
    就在眾人照看英子時,瘋女人忽然逃走了。
    “如果她拿著斧子衝到大街上……更兼而剛才的混亂,一定使她受到更大的刺激,或許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亂砍一頓了。”
    她就好比一隻食人母豹脫逃出牢籠一般,所有人都慌了神。醫院中的警鈴響了起來,大夫、職工以及勤雜工們都跑了過來,眾人全員出動,在醫院中到處尋覓,忽然,有人發現那瘋女人胸口撞進一棵大樹尖銳的枝杈上,已經死掉了,在她腳下的地上,有一把斧子,斧子上滿是紅黑的血跡,那是六名被殺的人的冤血。
    “你死掉了!唉!真可憐……但是,這樣也好,為了這世上的女人,也為了你自己。”
    溫和敦厚的廖耀軒摟著瘋女人的屍首,泣不成聲。
    “唉,真是一個不幸的人!”郎小白極深的體味到了廖耀軒此刻的心境,忍不住熱淚流淌,同情不止,感歎不已。這位市政長官真算得上是一個不幸的男人。
    “哎呀!郎先生,您衣服的後背破了這麽大的一個窟隆,這是怎麽回事?”英子已經恢複了精力,瞪大眼睛看著郎小白上衣的後背。
    “噢,那是在我擋住那落下來的斧子時被砍破的。”
    “那……那是為了保護我,所以……”
    英子的雙眼被真摯的感情打動麵不禁潮潤了“郎先生,太感謝您了,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沒什麽。”
    “其實是這樣的,你想一下,我們不是商量好要找出八個怪異的案件嗎?為了防備意外的禍患,所以才必須防患於未然,唔!看這是什麽……”
    郎小白將背後破了個大窟窿的上衣、背心及襯衣悉數脫下來,隻見最內層是一件非常精致的、以純鋼打造而成的防彈衣。
    “一旦穿上這件東西,不必說小刀叉和斧子,就是手槍和萊福槍的子彈也照樣能將其反彈回去。就與古代的武士們所使用的連環節相仿,是一種特殊製品。剛才我將那瘋女人按在地板上的招式就是東方的柔道。剛才令你清醒過來的那套武功,也屬柔道的一支,名為‘喚醒術’。”
    說著,郎小白笑起來,繼而又說道:“不過,你這回可算是經曆了一次大劫難,打被誘拐之後你還水米沒沾牙吧?何況又不清楚自己將在什麽時候被殺,肯定非常害怕。
    “太可憐了,也許會患上非常嚴重的精神衰弱病,依我看,你還是找一個清靜的所在去俢養一段時間吧,行嗎?就這樣吧!”
    聽著郎小白誠懇柔和而又體己的話,英子點點頭,說了一聲“行啊”,此時,由於感激,她的眼中已充滿了淚水。
    “到東山去吧,那裏風景不錯,而且很清靜。所有的花費都由我來付。”
    “不,感謝您了,郎先生,那附近剛好有我的親戚……”
    “噢,那就更好了,就這樣得了,真盼望你盡快複原,繼續當我的幫手,也好實施下一次的冒險。嗯,或許那裏也正有什麽怪異和神奇的案件正等著我們呢!奇怪的事情無處不在啊!”
    “好吧,假如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立即會通知您的。您接到通知之後要立即趕來啊!”英子熱切地望著郎小白說。
    “那當然啦。”郎小白撫了撫英子的頭。
    英子嫣然一笑,仿佛白玉般的牙齒也露了出來,所有的驚恐和心悸都已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