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那開膛破肚的樣子，仿佛是在向兔羽索命，兔羽作為一個本就有些膽小的女生，不可能不怕。
    更何況，此時這人，正是兔羽……乃至整個術士聯邦都最為崇敬的那位大統領，至高無上的駱璃欣。
    林水心甚至懷疑，若不是已經在自己的培養下有所改觀，兔羽甚至真的可能在駱璃欣的威壓之下選擇去死。
    起碼，給出去死的態度吧。
    但……
    此時的兔羽比起兔子的純真，更有了兔子的狡猾。
    “我們的大統領，是最為清潔、至高而神聖的存在，就你這樣……”兔羽很嚴謹地反駁著，“我有權懷疑。”
    歐陽烈的嘴角，又是滲出了血，頂著這樣的身體，駱璃欣的話語漸漸是變得有些艱難。
    “林水心都承認了，你卻還疑惑嗎，你不相信你的男人……？”駱璃欣反而是有些釋然地露出了難看的笑顏，“看來你們的關係，才是剛剛發展？也是，那事件到現在，並沒過多久……”
    駱璃欣說著，轉而看向了林水心。
    “三天之後，我希望在通天閣見到你。”
    “然後？”林水心反問。
    “在通天閣上作逍遙仙侶，看著底下的臣民世代為我們提供數不清的享樂資源……這不正是你所追求的終極目標？”駱璃欣的表情十分微妙，“人生無論經曆多少世代，最美的仙境也不過如此，我做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麽離開的理由？”
    “所以……通天閣是為我而建的？”
    “你來，就知道答案了。”
    林水心沒有回答，這場鴻門宴，他絕無膽量赴約。
    雖然麵板中好感度愛心還是滿的不假，但這灰色愛心下資料不能讀取的現在，之前的道侶現在是怎麽樣的存在，完全是謎樣的未知數。
    就算真的是愛意，這數百年痛苦之下的愛到底會扭曲成什麽樣，林水心無法估計。
    起碼聽剛才駱璃欣對兔羽的言論，很明顯的一點，占有欲絕對是極強。
    就算她是真想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絕不可能能簡單地享受她口中的一切。詭術之下，她會做些什麽把自己完全變成她的附庸、奴隸或者玩物……自己想象力還沒有豐富到能知曉這種悲慘的未來。
    “但你來，還有個條件。”
    駱璃欣突然補充，打斷了林水心的思緒，而她所附著的歐陽烈的表情，在此刻扭曲到了最大化。
    “很簡單，把在場的女人全部殺了吧。”
    這話證明了林水心剛才的猜測，雖然內心波瀾萬千，但他依然故作鎮定。
    兔羽、雛蓮和閃銀，此時都是又驚又懼地瞪大了眼睛。
    特別是閃銀，在幾分鍾之前，她對於這位大統領的降臨，還懷揣著對救世主般的期待。但現在駱璃欣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重錘敲擊在她的信仰之上，砸得已經是千瘡百孔。
    所以，駱璃欣此時的表現，對林水心來說反而是個好消息，自降逼格的女王，表現並不比曾經在戀愛遊戲中的要高明多少，那自己存活的概率，就會變大許多。
    “這些女人，連練氣期都突破不了，在你麵前不過是蟲豸，何苦跟她們斤斤計較？”
    “是你選的啊，林水心……”駱璃欣的聲音隨著大量的出血，逐漸虛弱，“若不是被女人所迷惑，你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林水心聽出來了，他此時的言語之中，雖然多是憤恨與欲求，但甚至……還有著一絲痛心。
    這不得不讓林水心回憶起了之前是遊戲內容，但現在已經成為了自己人物記憶的一些畫麵——
    自己當年準備拋棄她，說要去天道盟進修的時候，和駱璃欣的關係，其實都沒有任何齟齬。這位單純的美人，隻是帶著淚花笑著，說自己一定會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去天道盟跟上他的腳步，兩人再一起努力，成為逍遙自在的天仙。
    之後再沒見過麵，自己給她，不過是送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禮物，她所寄來的信件雖然一封沒有回複，但好感度的增加卻是不假。
    這位詭道祖師，難不成是真的，無論世殊事異、滄海變化，都永遠保持著一份至死不渝的愛？
    但……
    是病態的愛，這點已經確定無疑。
    她的憤怒和虛弱並行，轉化在歐陽烈的表情上，已經完全變得畸形。
    “你不動手，就我來……”
    “以現在這副軀體，你應該做不到吧？”
    “但你認為我來這裏，需要……嘔……多久……？”
    林水心嘴角微揚，不得已，拿出了自己最後也是最險的一張底牌。
    “但你覺得我把我在玄生大陸重生的事情告訴其餘幾位道侶，又需要多久？！”
    駱璃欣愣住了，神情在瞬間變得暗淡，導致歐陽烈那破敗不堪的身子一沉，跪倒在了地上。
    很顯然，強撐著這破爛的軀體能繼續跟林水心對話下去，強大精神力支撐不可或缺。而現在，林水心這一句話，就把她那本就十分敏感的神經，直接給崩壞掉了。
    之前係統提問，要不要把尋找到了新道侶的事情通知前麵幾位道侶，林水心還覺得隻是在整蠱。但現在看來，這是一張威力不可估量的名為製衡的底牌！
    “你……敢……”
    駱璃欣咬牙切齒地十分想把這句話說完，但歐陽烈的身體，已經完全支撐不了她的情緒了。
    這次重逢從遊刃有餘變成了無比自卑而無助的表現，顯然她現在也是氣，氣自己，更氣不爭氣的歐陽烈為什麽被幹的就剩一口氣了，才知道把自己召喚過來。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還不是見你的時候，你如果要逼我，我現在可以選擇告訴其他人，然後去她們的國度尋求庇護。”林水心淡淡一笑，“到時候你再想見到我，可能就需要發動戰爭了。”
    駱璃欣長久的沉默了，最終在權衡了一切利弊之後，忍著腹腔那已經快要噴薄而出的淤血，給出了最為無奈的妥協。
    “我知道了……在術士聯邦，你將……擁有所有的特權……但你如果敢背著我離開……”
    這次，駱璃欣的話沒能說完，歐陽烈的身軀終於是經不起這樣惡毒的術式，轟然倒下，不再有任何生命跡象。
    在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後，閃銀哀嚎著衝上去抱起了她的師傅，但十分可惜，在駱璃欣的摧殘之下，這具還熱乎的軀體，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恨意和憤怒在她的腦海中交織，但對於重傷了師傅的兔羽，她此時甚至隻剩下小恨而已；深仇大恨，已經全數轉移到了最上麵的那個人身上——
    仙，他是仙，駱璃欣也是仙？這世界的仙人，不隻有不朽骸仙一人？！
    也就是說，這術士聯邦隻是駱璃欣為了迎接自己的男人，也就是那個給大陸帶來了滅頂之災的不朽骸仙，而設立的國度嗎？
    那通天閣，更是準備和她男人一起享樂，才建造的酒池肉林？！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林水心，而林水心，此時隻是淡笑著對她伸出了手。
    “想複仇嗎，我可以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