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三千問心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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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羞辱當遊戲,既然開心,朱大花也不掃幼崽們的興致。
有崽看誰都比自己輩分淺,自然而然地擔了一份長輩的責任。
長輩嗎?這個心境真是奇怪。
界寶保護薑女了,但是以薑女的脾氣絕不會善罷甘休,比起浪費寶物去找她不如等著她上門來。是用誰的界寶呢,薑女是單純修仙者。
反正不用自己珍貴的寶物去對撞。就此一條,朱大花覺得自己這個神明當的還不錯,雖然照舊卵用都沒有。
神明就是毫無用處的存在,如果信徒人生受阻看不到希望,暫時選擇相信也可以,雨總會停,人生在合適的時候會到達下一站。
朱大花望著雲裏的階梯,嘴角的幅度逐漸增大,“天梯,我終於還是來了。”雖然都要元嬰的人了,有點成年人玩滑滑梯的既視感,架不住姐開心。
九幽和小狐狸已經爬老高了,大約三分之一,不愧是九幽老祖和心思單純的妖怪。目光回收,穆慕武站在第三階愣神當場,情況有點不對,竟然直接掉出階梯。
“哥哥。”一魄轉個身,朝仰麵朝天的穆慕武伸出小手。
穆慕武很難受整個卷成了蝦米,掩麵哭泣。
這問心階,有點東西。
“歪,有什麽傷心事情跟姑姑分享一下。”朱大花一巴掌打在穆慕武肩膀上。心理理療時間,如果做的好就有免費帶孩子的小弟了,如果辦不到也沒什麽損失,朱士承會接收穆慕武的。
被朱大花一掌拍醒神,穆慕武盤坐在地上,一臉茫然,抹了一把量大到把臉洗幹淨的淚水,陷入懷疑,
“我怎麽會這樣。就是看到一些當凡人時的事情,往事不提也罷。”
穆慕武想要繼續爬,但是心有餘悸不敢動。
這個時候,階梯上又滾下一些人,時間進行的越長爬的越高,掉下來的人經過一波高峰期,留下的已經不多。
朱大花的目力可以看到山門,哪裏很多人等著能成功過問心階的學子,那模糊的麵容,犬父。
出門沒看黃曆。
山嶽間回響一聲音,
“還有一炷香時間,過期不候。”
好彪啊,老娘這才來,你們就要關門了。
“姑姑,你上去吧,我留在此地,一魄暫時由我來帶。”穆慕武在朱士承和朱大花兩個領路人,比較傾向朱大花,因為朱大花更強一些。
心理理療失敗,但是帶孩子的目的達成了。
朱大花將一魄交接給他,順便拿出通訊符和一把開天錘,“呃,這個東西是你父親用過的。”
不曉得穆慕武什麽心情,留下些保護與定位功能的術法,朱大花借口去叫朱士承來領人,跳上了問心階。
一蹦三尺高,一跳百米遠,加速三千裏。
“徐家苗子都很好啊,徐乘風是這屆小輩天資最強的了,如能跟著白鷺真人,當然真是極好的。”
“葉師妹,乘風資質愚鈍,你莫要將其捧殺了。”
徐家長者為劍宗外門執事,負責領新弟子去見賢畫廊學習,身邊已經站著三位天資不俗的幼童。
本次招收,大約在五個左右,畢竟三千問心階很苛刻,徐家長者數年經營和活動,才把本次難度降低了一些,足夠讓家族子弟進外門他心已經滿足。
朱大花一陣風似的掠過,九幽看見立馬跟著加速,小狐狸喘著氣一屁股做到台階上。
“那是什麽?!”
徐家長者一直關注著徐乘風,經過三十九天攀爬,還差六十階,孩子很累他更心累,歎息中遠觀,發現兩人一前一後跑將上來,他第一反應就是闖山門的來了!
他等此場麵以久,從當上外門執事就一直盼著有人闖山門,頭發都白了,終於有人敢!
“用落仙箭!”
對於普通闖入者,還不夠資格開啟陣法。
亂箭射之。
朱正心一瞥香爐,白鷺會意立即對徐聰道,“原定三十六天,我們已經在這兒多耽誤了三天,再放水上邊查起來不好辦,就此結束吧。”
說著,不管徐聰的意思,大手匯聚靈氣入注靈泉珠,問心階猛地一陣,階梯上餘下的人無論是在休息還是入定過心魔,皆被此舉掀下山去。
“一炷香時間已到,未及格者三年後再來。”
徐聰將徐乘風卷到他身邊,白鷺的臉當場就陰沉下來。
不及白鷺問罪,徐聰已經擺出些道理來。
二人正在爭執中,朱正心對此沒甚興趣,但看朱大花盯著他的古怪的眼神,他忽然後背一涼,這穿心箭一般的感覺似曾相識。
在腦海搜出結果前,他身後將香火扇滅。
“不愧是你,犬父,那老頭都知道護崽,你特麽有機會都要親自幫我斷送。”
朱大花的指關節接連哢嘣響,臉上已經出現了暴虐的表情。
“原來是朱大花啊。”白鷺比朱正心先認出朱大花,朱正心還一臉不相信。
咻地一聲,煙火炸響,一劍飛出宗門,徐聰攔著徐乘風的肩膀,帶著三個新生望門裏跑去。
劍仙落地有幽香。
白小媚盯著台階上的朱大花,白鷺看人已經來了邊將彈子收起邊對白小媚道,
“我可是聽你,她來了立刻告訴你,靈石現結。”
朱大花向白小媚挑眉。
不懂還行,就怕能懂。白小媚一袖將白鷺扇進宗門,惱怒道,“閑雜人等立刻離開,如汙我名聲,斬仙台伺候。”
這麽一威脅,朱正心也跑了。
白鷺是白小媚的生父,一個十足的人渣,朱正心和白鷺是鐵哥們,也是個原汁原味的人渣。
暴力清場後,白小媚將巨量的靈氣傾注於靈泉珠,寶珠光芒耀眼,朱大花雙腿一沉,九幽已經貼子台階上了,
“是護山陣,她開啟了問心階上的護山陣。”
“你就這點本事?”朱大花活動了一番胳膊腿,深陷泥潭的感覺揮之不去,但是氣勢不能輸。
白小媚冷笑,拿出一個長頸玉瓶,二話不說刮起一陣怪風。
“這是三日散靈煙,名字就是功效。
我一直想看看,你一個廢物究竟怎麽怎麽走到今天的,說實話,我這輩子的路走的很幸苦,全拜你所賜。”
分魂刀的閃光點,逐漸迷於煙塵中。
朱大花捂著口鼻尋找破陣之法,這時身邊九幽仰頭大喊一聲,
“白小媚,你竟敢不尊天魔大人!”
聞言,朱大花心神一晃頓時大亂,
“九幽,臥槽,你少說兩句會死啊。”話已經來不及,墜入無盡深淵。
沒想到,最後是被九幽給坑了。
本來都要找到破綻,哇哇一陣亂殺。
屮。
朱大花穿著校服,拿著一根細竹子刷花圃上的三葉草,草葉飛起漿汁跟毛毛雨似的。
“誰破壞花草樹木!?”門衛大爺持竹棍閃現,朱大花已經逃的無影無蹤。
蹲在熟悉的街角,朱大花瞪著身上的校服,時隔多年穿上膈應真是一點都沒少。
“係統,我該回去了,傳送。”
還在原地,朱大花有點慌了,“聽到沒?”
燥熱的街道吹過一陣煙塵的風,還在原地佇立。
“你威脅我完成任務嗎?好了,我服了,趕緊回去吧,這回保證不拖。”
毫無回應。
街邊的發廊流行歌正在嘶吼。
肚子餓了。
朱大花想去搞點錢解決吃飯和住宿問題,校服口袋裏一毛錢都沒用,指甲裏全是泥,麵前經過收廢品的三輪車,一個流鼻涕的幼童盯著自己看,直到三輪車轉角不見。
要是帶著書包,就可以把書買了換兩個包子,晚上去網吧對付一晚。
“該死,臥槽,我得去找本修仙看看,這是演哪一出啊。”
下課鈴聲響起,朱大花跑回學校,一溜煙上三樓,迎麵撞上出來的老師,她以一個靈活的走位閃過老是,在五十多同學的矚目中跑到自己的坐位前,將書本全收進書包,兩頁書包皮合上抓在手裏轉身就跑。
老師抱著教案擋在教室門前,推了推反光的眼鏡,“朱大花,你跑哪去了,為什麽曠課?”
“我爸被車撞了,我得回家。”
朱大花邊說邊走,老師被唬住了,因為朱大花是個乖孩子從來不會開玩笑,這後退就讓出一條道來,朱大花馬上跑了個無影無蹤。
“請假條你”
老師核對需要一點時間,朱大花已經跑出了學校,用一書包的教材換了三十塊錢,用兩塊買了三個包子,又漲價了。
朱大花摸摸口袋裏的鑰匙,如果所料不錯因該是那個時候,無暇多想,小跑回到陰暗的出租房,打開門,熟悉的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
將能翻出的硬幣都揣進口袋,朱大花打包好了兩身衣服和食物,戴上口罩和鴨舌帽甩門而去。
在車上,盯著修仙細細研究,重點看問心階上的遭遇。
現在的情況因該是回到最初的噩夢,要是過不去就跟滾下山階那些一樣。但是會更糟,她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
嗯,她是誰呢?男的女的?
那麽主角都是怎麽過去的。
“屮,意誌堅定扛過去,相逢一笑泯恩仇,毫無感覺,掉秘境裏一下跟同輩拉開差距,”
朱大花幻滅了,汽車外的日頭正在往下沉,“淦,真那麽容易就好了。”
“小姑娘你那裏去?”邊上的老太杵著拐棍,側臉看朱大花。
“我去鄉下外婆家。”
“這往城裏去的,你是不是上錯車了?”
“沒用,我經常走熟得很。”
老太恍然大悟,“你那個村子哦。”
“是是是。”
朱大花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成為一個離家出走的人,整個學生時代都沒幹過的事情,穿越回來反倒這麽做了,真是一穿不如一穿。
鄉下也根本沒有什麽外婆。
隻是不想遇到那兩個人罷了,倒是出去能放輕鬆點,渡一個小假,梳理一下心理免得變態。
抱著裝食物和衣服的塑料袋昏昏欲睡,車搖來晃去。
醒來時旁邊的老太早已下車,車要到終點站,斜後方人往前走要下車,朱大花坐的靠前了一些以便確定位置。
倒數第二站下車。
成年後的涉足的領地範圍,有種久違的安心,現在十三歲,根本沒地方收容,除了收容所會給包方便麵送你回家。
揣著二十三塊錢,在河邊吹著冷風,吃已經幹硬的白飯。
低配版的治愈。
沒經驗就是沒經驗,在網吧到半夜,朱大花就被警察抓回家了。
坐在警車裏,難得的有警察姐姐談心。
“回家好好聽爸爸媽媽的話,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親生父母呢。現在學生壓力真大。”
警察姐姐打開車門,車門外是站在樓下的父母。
“還好我已經畢業了。”警察叔叔這麽說,跟父母指教一通,警車就開走了。
前一秒還對警察唯唯諾諾的父親,下一秒巴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來,朱大花縱橫仙俠界那麽多年,從未遇到如眼前這般犀利的奪命掌。
穿著背心的父親一看巴掌落空,用看仇人的目光盯著朱大花,
“長本事了,都敢離家出走了,老子執行家法,你還敢躲了。”說著把吃了一半飯菜的碗筷塞到母親懷裏,往巴掌上吐唾沫。
“來吧,”朱大花擺開架勢,“反正打死打傷,你出錢。”
“嘿,你這是對老子說話的態度!”
父女鬥毆,母在一邊兩個人一起奚落。
夜晚,朱大花盯著桌子上的止痛藥,書包的事情還沒被發現,等到發現時吾無命休矣。
穿越者前輩的經驗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都沒有啊。
朱大花忍痛坐起來,一手扶著昏沉的頭,一手打開,企圖找到蛛絲馬跡,就算沒有也隨便激活點什麽靈感,否則,明天就要上課了。
這是,不隔音的客廳傳來叮哩哐啷,接著就是拳拳到肉的聲響。
淒厲的哭號扶搖直上。
“我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不是人的東西!”
朱大花已經麻了,果然挨一頓打,這種例行爭吵的傷害就會小很多。
門被踢開,父怒吼,
“都是因為你,你怎麽不死在外邊,你怎麽不從這窗戶跳下去!
傻了你,馬上跟你媽滾出我家!”
被拽起來,胳膊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了。
母女被丟到街上,大晚上風很涼。
朱大花被母親剜了一眼,恨仇人都沒那麽深沉的眼神,母親上樓拍門哭嚎,感應燈都亮了,但是樓道還是很安靜,幾聲叫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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