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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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北寒麵色陰沉,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此時衙差陸陸續續醒來,他們說話點火的動靜,也吵醒了一部分荊家人。
    左星顏卻發現還有一些人沒醒,其中荊忠和荊景年父子睡得尤其沉。
    沒醒的人中,還有荊延年。
    這有點奇怪啊!
    左星顏忍不住過去扒拉了兩下荊延年,發現他確實是在沉睡,並不是昏迷。
    按理說,荊忠父子和荊延年都是會功夫的,也有內力,警惕性應該會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人更強。
    可是方才刺客都近身了,怎麽也沒見他們醒來呢?
    還有荊北寒,也是中途才醒的。
    左星顏越想越心驚,猛地扭頭看向荊北寒,結果發現對方也在看著她。
    荊北寒的眼睛幽黑深邃,讓人看不透裏麵的情緒。
    “你也察覺不對勁了?”左星顏下意識問他。
    荊北寒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荊延年終於悠悠轉醒。
    “寒哥,這是怎麽了?”
    荊延年睡眼蒙矓,渾然不覺剛才發生了一場惡鬥。
    “剛才有人來刺殺,已經被打跑了。”左星顏雲淡風輕道。
    荊延年聞言倏忽坐起,趕緊查看左星顏二人有沒有受傷。
    “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荊延年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可能是被下藥了。”
    荊北寒思索片刻,看向重新燃起的篝火堆,轉頭對左星顏道:“你去幫我拿一點燒過的灰過來。”
    左星顏沒有磨蹭,當即起身過去用木棍從篝火最底下扒拉出一小撮灰燼,用一塊兒寬大樹葉捧著,拿給荊北寒。
    荊北寒沒有接,伸過頭去就著左星顏的手聞了聞。
    “果然是這樣。”他說。
    左星顏也學著他的樣子聞了兩下,除了燒木炭的味道,什麽都沒聞出來。
    “這木頭有什麽問題嗎?”左星顏問他。
    “有人往裏麵放了迷藥,這種藥的特性就是內力越深厚之人,藥性越重。”荊北寒沉聲解釋。
    左星顏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剛被叫醒的荊忠父子,又看看荊延年和荊北寒,有些疑惑,“難道你的內力不如爹和大哥他們嗎?”
    之前看荊北寒的身手,好像很厲害啊。
    荊延年趕緊擺手,“寒哥比爹和大哥厲害得多,他可是荊家軍裏最厲害的人!”
    “那就說不通了呀?”左星顏更加納悶。
    她對於藥理這一塊不甚了解,隻得狐疑地看著荊北寒。
    左星顏的眼神太過純澈專注,把荊北寒看得心跳莫名加速,他輕咳一聲,“我體質特殊。”
    “這樣啊。”左星顏恍然大悟,十分禮貌地沒有再問。
    可是昨晚睡覺前大家都聚在一起,是誰把迷藥下在了篝火裏?
    莫非是荊家人和衙差中有奸細?
    想到這兒,左星顏的表情都嚴肅起來,挨個掃視在場眾人,似乎想要找出那個可疑的家夥。
    荊北寒看到她這模樣,像個防備心十足的小動物似的,大概也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輕笑一聲。
    “不是人下的藥。”他說。
    左星顏回頭看他。
    “是蟲子,那些刺客把迷藥撒在蟲子身上,飛蟲趨光,飛到篝火裏,迷藥自然就發揮藥效了。”
    這一招不可謂不絕妙。
    左星顏瞪大了眸子,“還能這樣?!”
    “左姑娘,荊少爺。”
    沒等左星顏消化完這件事,宋差頭就走了過來。
    之前他荊家等人連名字都懶得叫,直接呼來喝去,今天卻像是變了個人,竟然對左星顏她們畢恭畢敬的。
    “宋大人有何事?”荊北寒眼眸沉沉。
    宋差頭有些不敢跟荊北寒對視,剛才荊北寒帶著枷鎖,都險些殺了那些刺客,他實在不太敢招惹。
    “這群刺客想必是衝你來的,我剛才回想了一下,之前驛站失火,大概也是他們幹的。”
    宋差頭斟酌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嗯,沒錯。”
    荊北寒不冷不熱承認了。
    宋差頭看不出他的想法,隻得轉而向左星顏拱手。
    “剛才若不是左姑娘出手,我這小命今晚肯定交代在這兒了,多謝左姑娘出手相救。”
    “啊哈哈!宋大人客氣了,是我讓那位高人出的手。”
    左星顏察覺荊北寒投過來的目光,趕忙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一聽到高人,宋差頭神色越發恭敬,還揚聲衝著林子裏喊了句:“多謝高人。”
    左星顏輕籲一口氣,見荊北寒沒再看她,這才鬆懈下來。
    “我也想明白了,上頭的人要殺荊少爺,屢次不擇手段,就連我的兄弟們和荊家其他人都不放過。”
    宋差頭再次說起這事,有些痛心。
    他說著,眼底劃過一抹決絕,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
    “這實在讓我們心寒,今天我想了一路,心中有了決斷。”
    左星顏幾人直勾勾盯著他。
    “從今以後,我想投靠左姑娘和荊少爺,咱們這一路相互扶持去泉州,等安然到了那裏,我帶著弟兄們回京,可以幫荊少爺留著朝廷動向!”
    此話一出,不隻是左星顏,荊北寒也有些始料未及。
    荊北寒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甘心一輩子都頂著罪人的名頭,困在泉州那樣貧瘠的地方。
    被流放隻是權宜之計,他肯定會想辦法培養勢力,東山再起。
    宋差頭也是看清了這件事,這才向荊北寒遞上投名狀。
    “宋差頭言重了,我一介流放犯,何德何能讓你投靠,隻要宋差頭接下來的路上對我們多加照拂,就夠了。”
    荊北寒向來謹慎,他打量宋差頭半晌,如此說道。
    “我是真心誠意,荊少爺若是不信,可看我接下來的表現。”
    宋差頭對荊北寒的態度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有心急,說完這話就轉身回去坐著。
    左星顏看著荊北寒冷靜的模樣,心裏忍不住感歎,這人真能裝!
    不過如果宋差頭真是真心的,那她們這一路肯定會順遂得多。
    識時務者為俊傑,左星顏覺得宋差頭不像騙人。
    荊北寒現在這樣,也沒啥可被騙的。
    等到荊家所有人都清醒了,也得知發生了什麽,都有些後怕。
    這要是沒人發現刺客,他們現在是不是都在睡夢中被抹了脖子?
    “荊北寒!都是你連累了我們!”
    就在這時,有一個男子站出來,惡狠狠瞪著荊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