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就該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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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忠愣住,在他的記憶中,荊北寒從來沒有情緒這麽激烈過。
    從他幼年懂事時起,就一直都是一副清冷漠然的態度。
    即便是對他和荊景年,同樣如此。
    可是現在荊北寒卻為了他們這麽激動。
    荊忠眼眶酸澀,隻覺得曾經做過的一切都值了。
    “我們的性命微不足惜,隻有你活著,才有希望……”
    荊忠仿佛聲音都蒼老了幾分。
    “我不可能就這麽離開的。”荊北寒卻不聽荊忠的。
    如果他的成就是用荊家人的命來換,那他寧可一輩子碌碌無為。
    “北寒,你聽爹的,那些朝廷的人這次鐵了心要抓到你,他們不好對付。”
    荊景年同樣苦口婆心。
    他說話時,聲音帶著顫栗,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痛苦。
    左星顏當即看向荊景年,聞到空氣中那股濃鬱的腐臭味,皺眉問道:“大哥,你受傷了?”
    荊景年一滯,下意識否認,“沒有!”
    可他越這樣,越顯得欲蓋彌彰。
    左星顏當即下蹲,整個人潛到水底。
    風係異能凝聚在眼睛周圍隔絕開渾濁的河水,她伸手一把抓住荊景年站在木樁邊的腿。
    荊景年驚呼一聲,想躲開卻因為受傷了太過虛弱而無法掙脫。
    左星顏湊近了木樁,風係異能將河水隔開,她清晰看到荊景年小腿處一條七八寸的深可見骨的傷口。
    傷口皮開肉綻,因為河水的浸泡,邊緣感染腐爛,
    若是再放任不管,別說是這條腿,恐怕荊景年的命都會保不住。
    荊北寒在水麵之上看不到左星顏水下的操作,可從荊景年的反應荊北寒也能猜到大哥肯定受傷了。
    水下,左星顏用異能包裹著靈泉水,將其滲透進荊景年的傷口。
    荊景年隻覺得傷處一陣清涼,痛到近乎失去知覺的小腿,也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
    就在他疑惑之際,左星顏動作輕緩從水下冒頭。
    “大哥的腿傷得很重,如果再長時間泡在水裏,他這條腿怕是廢了。”
    左星顏用了靈泉水,也隻是能保住性命,畢竟再難得的靈丹妙藥,也得是患者好生休養才能發揮效果。
    荊北寒聞聽此言,神情愈發陰沉,“他們還傷了你?”
    “景年!你傷得那麽重,為何不告訴我?”
    荊忠同樣震驚又心疼,他痛心疾首看著荊景年。
    荊景年微微垂眸,苦笑一聲,
    “他們抓我去審問,逼我說出北寒的下落,不過用了些刑,說出來也是徒增父親擔心罷了。”
    跟荊忠一樣,荊景年也是打算用性命守護荊北寒的。
    荊北寒緊緊握住水牢的木樁,手背迸起青筋,眼睛死死盯著水麵,仿佛想要透過渾濁的河水看到荊景年腿上的傷。
    “放心吧,我會救出你們的。”
    荊北寒說完這話,便拉著左星顏轉身要離開。
    “北寒!”荊忠急得不行,抓著木樁低聲喊荊北寒。
    他想阻止荊北寒做危險的事,可心急之下忘了身邊還有荊家其他人。
    荊家大姑原本意識恍惚,還是荊義緊緊攙著她的胳膊,才讓她不至於被河水淹沒。
    沒成想荊忠一聲低喊,反倒喚醒了她。
    荊家大姑睜眼便看到水牢外荊北寒和左星顏的身影,立馬瞪大了眼珠子。
    “荊北寒!”她低呼一聲。
    原本還像無骨藤蔓一樣攀著荊義的她一下子來了力氣,竟直接擠開範式和楊氏等人,逆著水流挪到了荊忠父子身旁。
    “荊北寒!你既然找來了為什麽不救我們出去?都是你連累一大家子!”
    荊家大姑怨恨地瞪著回頭看她的荊北寒,接連幾日的身心折磨,早已讓她忘卻了何為恐懼。
    見荊北寒不出聲,荊家大姑氣焰越發高漲,
    “他們要抓的是你,隻要抓到你,我們就都會被放走,你當初連累大家流放,難道現在還要讓大家因為你喪命嗎?!”
    “但凡你有點良心,就該束手就擒主動被抓住!”
    荊家大姑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刀一樣戳在荊北寒心口。
    他麵無表情,可左星顏卻知道他內心有多煎熬,因為他握著她手臂的手正在逐漸收緊。
    “你到底還想害死多少荊家人?!”
    荊家大姑見荊北寒遲遲沒有反應,猩紅的眼底逐漸蔓延上一抹癲狂。
    她忽然笑了一聲,“哼,你以為不說話就行了嗎?既然你不出聲,我就幫你一把!”
    荊家說完,張嘴就要喊,看樣子似乎想把守衛引來,讓荊北寒和左星顏被圍堵。
    荊忠察覺她的意圖,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來……”
    荊家大姑一個字都沒嚷出來,就被荊忠堵了回去。
    她怒瞪著荊忠,似乎在控訴他為什麽還要幫著荊北寒。
    “荊蓮!你如果再敢胡亂說話,我就把你趕出荊家,讓你從荊家族譜上除名!”
    荊忠臉色沉得像水,說出的話更是帶著前所未有的震懾力。
    以往不管荊家人如何作妖,他最重也就是請個家法,抽幾鞭子。
    族譜除名這麽嚴厲的懲罰,不止嚇住了荊家大姑,連荊景年都愣住了。
    “唔!嗚嗚……”荊家大姑眼睛瞪得溜圓,掙紮著想要說什麽。
    “我說到做到,你若不想死後都做個孤魂野鬼,就給我乖乖閉嘴!”
    荊忠眼底滿是警告。
    荊家大姑一陣瑟縮,最後到底是屈服了,她不甘心地眨了兩下眼睛,終於不再掙紮。
    荊忠見狀,也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這才慢慢放開荊家大姑。
    “放心吧,我不會連累大家的。”一直沉默的荊北寒忽然沉聲說。
    荊忠扭頭緊張地盯著荊北寒。
    盡管剛才隻有荊家大姑一個人站出來指責荊北寒,可他心裏明白,除了荊忠和荊景年,荊家其他人對他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怨懟的。
    荊家人因為他,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苦。
    荊北寒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看也沒看荊忠父子,帶著左星顏原路返回。
    來到營地後方另一頭,左星顏調動異能,感受著風中裹挾著的藥粉的氣息。
    片刻後,一塊兒灰撲撲不起眼的破布就被風卷了滾開。
    左星顏趁著荊北寒不注意,將破布抓起塞進空間。
    兩人順著來時的路線,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