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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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地這活兒,也就頭兩天埋種子忙活一點,之後就清閑了,你娘她們肯定不會拒絕,我這就去問她們!”
    左星顏根本沒發現荊北寒的異樣,自顧自說著,抬腳就走。
    等荊北寒抬頭的時候,左星顏都已經走出好幾米遠。
    荊北寒低歎一聲,認命地邁上田壟,去下一塊田裏查看秧苗。
    這會兒雖然已經天黑,可還沒到睡覺的時辰。罪奴們才吃完了飯,享受著這一天難得的休息時間。
    夜風微涼,泉州島晚上不像京都那般燈火通明,就連照明的火把也少得可憐。
    可這樣反倒顯得夜空璀璨,星子錯落點綴在深藍色的夜幕上,讓人看了便心情寧靜。
    仿佛一天勞作的疲憊都卸去大半。
    範氏坐在門口,身邊坐著還在坐月子的孫氏。
    那個生下來便很瘦弱的男嬰,孫氏給他取名荊知樂,寓意知足常樂。
    當初孫氏得知荊家滿門被流放的時候,心裏就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她根本不敢奢望自己能活著到泉州。
    在她心裏,最好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半路流產,她拖著殘破的身子苟活到泉州。
    可孫氏沒想到,荊家遇上了左星顏。
    左星顏不隻是荊家的恩人,更是她的恩人。
    如果沒有左星顏,她別說平安生下兒子,就連她自己活著都是難事。
    孫氏認定,遇上左星顏是老天對她的憐憫!
    她感恩戴德,覺得自己無比幸運,所以她也想讓兒子跟她一樣,懂得知足常樂。
    “顏兒之前給你的藥丸還真是管用,昨個兒吃了,今天你的氣色就好了不少。”
    範氏拉著孫氏的手,提起左星顏,語氣裏也滿是感慨。
    孫氏點頭,“弟妹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什麽還不清?”左星顏步伐輕盈走過來,聽到一個話音兒,隨口問道。
    孫氏看左星顏來了,扶著牆想要起來,被左星顏一把摁住肩膀,“你好好歇著。”
    範氏起身,笑著看左星顏,“剛才我們還說,你給她的藥丸很管用。說起來,多虧有顏兒,不然這孩子生得還不知道有多凶險……”
    左星顏有些羞赧,擺擺手謙虛了兩句。
    隨後她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範氏。
    “我想著,等西區這塊兒地開墾完了,你們可能會被調到別的區,那些活計太辛苦,倒不如把你們留在西區幫我種田。”
    左星顏態度十分誠摯。
    範氏也不傻,稍微一想便知道左星顏這是為她們好。
    荊家一眾女眷,就算是在西區做開墾荒地這種活兒,都已經叫苦不迭,好不容易適應了,再分到別的區,又有好一頓苦頭要吃。
    若是有機會一直留在西區,範氏怎會不答應?
    “那敢情好啊,顏兒你真是事事想著我們,讓為娘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範氏一激動,聲音裏就帶了哭腔。
    她緊緊握著左星顏的手,眼底有水光湧動。
    “我也幫不了太多,頂多就是讓你們沒那麽辛苦。隻是有一點,大豆的秧苗一定得看管好,我明天就讓種過大豆的人過來教你們,等你們學會了怎麽侍弄,我就跟孫大人說,讓他批準種地。”
    左星顏麵對範氏的淚眼有些無措,匆忙留下幾句話便尋了個理由走了。
    範氏看著左星顏的背影,低頭擦了擦眼角。
    “大娘,這是好事,您哭什麽?”孫氏也聽到二人對話,想到以後大家都有輕鬆活計做,麵上愈發紅潤。
    “唉,我隻是感慨。”範氏坐回孫氏身邊,看著遠處灌木叢的樹影,語氣有些複雜。
    她不像荊家大姑那麽蠢,明明受著左星顏的庇護,還處處針對她。
    範氏同樣明白,如果沒有左星顏,就算荊北寒能耐再大,也護不住荊家這一大家子。
    荊北寒曾經擁兵百萬,要說暗中的勢力肯定有不少,但在有能力抵抗朝廷之前,他定然不能輕舉妄動暴露實力。
    荊家人能安然無恙存活至今,左星顏功不可沒。
    隻是範氏也明白,左星顏對荊北寒沒什麽情意,若真到了那一天,左星顏會毫不留戀離開。
    荊家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牽絆住左星顏。
    就說剛才,左星顏雖然想幫荊家的女眷找些輕鬆活計,可跟她交談時語氣疏離,就像完全沒有把她當做家人。
    能幫荊家,頂多就是因為荊家跟她關係更近些。
    這樣想著,範氏又是一聲長歎。
    她實在不知,將左星顏拖進荊家這個漩渦,是荊家的幸還是不幸……
    孫氏不明所以看著範氏,沒敢追問。
    左星顏是個行動力十足的,次日一早,就派了一個罪奴過來教範氏她們。
    範氏怕耽誤了開墾會讓衙役不滿,就挑了兩個伶俐的女眷,跟她一起去學習,剩下的人則繼續幹活。
    荊家大姑自然不算伶俐,她偷瞄到範氏走遠,這才鬆了口氣,微微站直身子。
    “上趕著讓人家使喚,真是賤皮子!幾輩子缺了祖宗是怎的?她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呸!”
    荊家大姑一邊偷懶,一邊唾罵範氏,本就不大的一雙死魚眼裏滿是惡毒。
    荊義的妻子劉氏離荊家大姑近一些,隱隱聽到她的話,氣得豎著眉毛瞪她。
    “荊蓮!你怎麽說話呢?那可是你的大嫂!”她語氣嚴厲嗬斥道。
    “大嫂怎麽了?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向著外姓的小賤人,我看以後荊家都要改姓左了!”
    荊家大姑怕範氏,卻不怵劉氏,她梗著脖子頂撞道。
    看著像一隻聒噪的老母雞一樣的荊家大姑,劉氏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荊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魯蠻瞎臭的東西!”劉氏口不擇言,竟直接說出了心裏話。
    荊家大姑一聽,當即不幹了,嗷一嗓子就撲上來,扯著劉氏的頭發怒罵:“臭婆娘!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數落我?!”
    兩人撕扯起來,動靜很快引來衙役。
    劉氏眼尖,看到衙役過來,趕緊就收了手,任荊家大姑打罵。
    荊家大姑以為她怕了,更加囂張,伸手去抓劉氏的臉,可手還沒碰到對方,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後背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啊!!!”荊家大姑慘叫一聲,嚇得附近的罪奴一陣瑟縮,立馬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