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指玉髓河水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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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昌山……
    挑了挑眉頭,楚維陽的表情多少有些意外。
    意外於在這裏被人找了上來,又意外於找上門來的是庭昌山門人。
    丹霞老母的赫赫威名,南北正邪諸宗之中,都是排得上號的。
    北麵正道諸宗,驚懼於丹霞老母殺戮過甚,戾氣太重。
    而南麵魔門諸宗,則隱約將丹霞老母視作是魔道叛徒,有些畏懼,又多少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隻是不論這一位名聲如何,她的弟子找上門來,對於楚維陽都言,都無異於是泰山壓頂。
    揚了揚頭,仿佛是真的在仰視眼前人,楚維陽抱拳還了一禮。
    “閆道友,不知是甚麽樣的生意,非得找上我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來?”
    他沒有寒暄的意思,隻一開口,便直入正題。
    這樣的生猛風格,似乎讓閆見明都有些詫異。
    “你不打算問一問我,是怎麽樣找上你的麽?”
    楚維陽的表情很平靜,沒有回答閆見明的問題,反而反問道“我問了閆道友就會說實話麽?即便是說了實話對我有甚麽用處麽?那麽問來何妨,這世上有時候知道的太多難免會死的太早,所以話能少說一句,便是無聲勝有聲。”
    聽得了這樣的回答,閆見明的表情更顯得意外了。
    “難怪!難怪是道友你,能夠在鎮魔窟中煞炁爆發之後,和我那淳於師侄,成為唯二逃出性命來的人……”
    正說著,閆見明又瞥了眼楚維陽背著的籮筐,“哦,是三個人了……”
    楚維陽勾了勾嘴角,像是笑,臉上卻毫無笑意。
    “兩個半,過不了多久許就剩下兩個了,再一個命途多舛的話,也許就貴山淳於小朋友一人了……”
    這番話聽得了,閆見明卻是連連搖頭。
    “不妥,不妥,大為不妥!道友還是活著的好,倘若隻我淳於師侄一人活下來,難免太過紮眼,是要引人恨的!”
    “道友,我此行前來,就是為了助你更好的活下來!”
    “或許你不知曉,乾元劍宗截雲一脈已經差了兩位弟子出山,一路循著你的蹤跡就要追來了,這兩位都是長老門下,修行都在築基境界巔峰,離著九煉丹胎都隻有半步路。”
    “你須得活著才好。”
    “道友剛剛也說了,這世上有時候知道的太多難免會死的太早。”
    “隻希望道友能記得吾庭昌山這份善緣就好!另外,既然是生意事,道友茲當繼續活著,我們就須得奉上一份薄財才是,就當做是……道友的盤纏了罷!”
    “我是從河源坊市一路追過來的,道友去過回春閣?看來是需要些化煞丹藥?也是……鎮魔窟中總是熬人的地方。”
    “這裏是十壺百草破厄丹,還有三十枚龍虎回元丹。”
    “算是送給道友的見麵禮。”
    “此外,不知道友有甚麽需要的?但說無妨。”
    聞言,楚維陽趕忙擺手。
    “有丹藥送我當見麵禮,已經很好了,別的,不敢做奢求!”
    “坦而言之,我再張嘴豈不是不知好歹,些許浮財,道友便是願意給,我也不敢要。”
    閆見明繼續笑了笑。
    “那麽道友這是答應了?”
    楚維陽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答應,為甚麽不答應!”
    “你看,我總是要活著的,可隻要我活著,劍宗的事情就是個麻煩。”
    “沒有你們這一遭,劍宗遲早也要派人來收拾我。”
    “有你們這一遭,也許我會更招人恨一些,吸引走淳於小友身上的一些視線,可彼時劍宗的人趕至,他總不能因此殺我兩遍不是?”
    “橫豎都是要被劍宗記恨、追殺,我答應了還能多一份浮財,何樂而不為呢!”
    一番話,聽得閆見明連連點頭。
    “道友所說,言之有理,錯非是如今這一遭境遇,我幾乎想要將你引入庭昌山道場中!”
    “既然道友是答應下來了,那不知道友準備去哪裏?”
    果然,楚維陽隻一拒絕,閆見明也就再也沒提後續浮財的事情。
    隨即,楚維陽指了指盤王宗故地的方向。
    閆見明搖了搖頭。
    “不好,盤王宗山門已成了荒地,沒遮沒掩的,隻怕劍宗的人追來,第一個要搜尋的就是故盤王宗山門,你這豈不是……不好,需得換一換!”
    楚維陽連連點頭,又指了指東麵的方向。
    “那我去海邊找一座鎮城躲著?”
    閆見明又搖了搖頭。
    “道友這……躲得太過於隱秘了……”
    聞言,楚維陽作恍然大悟狀。
    “我明白,我明白閆道友的意思,需得藏著,又不能藏的太好,要多少給劍宗人露些行藏痕跡,這樣盡可能不遠不近的釣著……”
    這般說著,可楚維陽旋即露出了苦惱為難的表情來。
    “可閆道友,不是我……你得明白,這是最為艱難的事情。”
    “退一萬步講,沒有給我十枚二十枚丹藥就教人這樣往前湊著送死的。”
    “這得是另外的價格。”
    “我不問你們為甚麽要這樣做,但我能明白,我這兒鬧的事情越厲害,淳於小友就越安全。”
    “些許浮財,不是花在了我身上,是用在了淳於小友的身上!”
    “道友你說,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這一回,閆見明竟真的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片刻後,他看向楚維陽。
    “那你說……如何辦?”
    楚維陽笑了笑,眉眼間似是真的有了笑意。
    “這第一點,南麵曠野裏短暫藏匿的地方,你們高低提供幾處,需得給我打開局麵的時間餘裕才是,後麵自是看我自己的本事。”
    “丹藥量上,就得多一些,不是甚麽珍貴丹藥,這樣,翻上三番如何?”
    “再有,素聞丹霞老母博學眾家,涉獵諸道,既如此,我需一部毒經功法,不拘品階,沾毒就好。”
    “另外,煉金與靈石給我些,我沒有這樣逃命過,不曉得該找你們要多少,看著給,反正還是那句話,我這兒準備的多了,許就能在劍宗眼皮子底下折騰的久一些……”
    說到這裏,楚維陽頓了頓。
    他指向了不遠處。
    河水聲潺潺,正是橫貫東西,割裂南北的玉髓河。
    “也莫要覺得是我在誆你,漂亮話說得再好聽,也沒有賭咒宣誓來的安心。”
    “前麵這諸言,我可以指玉髓河水為誓!”
    “若我所言為虛,則棄絕自身劍道天賦!”
    “若我所言為虛,則於符籙之道憑生見知障!”
    “若我所言為虛,則……”
    眼見楚維陽還要繼續說下去,閆見明趕忙攔了攔。
    “足矣!足矣!我自是信道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