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竹丹經蘊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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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之間,在神魂的長久悸動之中,楚維陽於忘我的意境裏麵,自顧自的通悟,並且以五髒爐火精煉了春分劍意!
    這春時六劍之中唯一的養神之劍,也是風骨之劍!
    是自己的神,是自己的風骨,是楚維陽行走在前世今生裏的根!
    這一刻,楚維陽仍舊自顧自的感動莫名著。
    身後的籮筐中,馬管事已經快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雖然明白楚維陽的劍道修行方式迥異,但是這樣吃飯喝水一樣的領悟了六正劍意之一,仍舊教馬管事有著某種莫名其妙的驚詫,這會兒,馬管事看得直嘬牙花子,他想宰了楚維陽,又或者是宰了自己的心,怕是都有了!
    漸漸收拾好了心神,楚維陽這才緩緩推開門,走進了摘風樓中。
    幾間算不上寬敞的臥房,正中央麻雀大小的空間裏,幾張木椅,一張方桌,不加雕飾,質樸古拙。
    可隻是這樣,四下裏看了看,楚維陽便繼續有了股想要落淚的衝動。
    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長久的歎息之後,楚維陽將籮筐放在了一張木椅前麵,馬管事雙手撐著籮筐的邊沿翻了出來,自顧自的坐在了木椅上。
    這一刻,連馬管事的臉上都滿是感慨的表情。
    他臉色仍舊蒼白,有長久的痛楚與內心的複雜不甘折磨著他的心神,但這一刻坐在木椅上,他像是從某種泥濘裏又艱難的探出了半個身子。
    兩個人在這一刻似乎有了想通的感慨,仿佛都在這一刻全了些人的模樣。
    略顯僵硬的轉了個身,楚維陽尋著一間臥房走去,隻簡簡單單的幾步路,楚維陽卻走了幾個踉蹌,這才艱難的扶住了門框。
    “休息了。”
    說不清楚多少年過去了,許是楚維陽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還能在這蒼茫人世裏得一場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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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天清氣朗。
    昏沉一覺睡得楚維陽渾身發鬆發軟,一朝泄去了泰半心神防備,思感躍動的同時,睡夢之中,連煞炁的活躍也更勝平常。
    仔細感應著,楚維陽皺起眉頭來。
    隻一夜安眠,法力就被侵蝕的更為厲害了。
    那電光石火之中,無名的憤懣與怒火直衝天頂。
    這是何等樣的世道!這是何等不講道理的賊老天!
    他這一刻活像是從沙漠裏艱難的行走著,忽然被人一把揪住了頭發然後按在了水中,可沒等楚維陽張開嘴大口的吞咽,又被猛地從水中拽起,然後猛地摁進了滾燙的砂石之中!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變化,都像是命運那吊詭的頑笑。
    哪有甚麽溫柔鄉!
    挑開簾,不過是紙糊的眾生相!
    嫣紅的血水猛地潑過去,黏黏答答裏,不過是鬼物一樣的形狀。
    這閃瞬間的憤怒,讓楚維陽的絳宮心室都在劇烈的跳動著。
    但是很快,楚維陽將這股無名火緩緩地壓下。
    翻手取出了一枚百草破厄丹吞下,楚維陽複又捏起一枚靈石墊在舌頭底下,當元炁流淌在五髒脈輪之中的時候,那憤怒之後的最後一縷躁意才隨之化去。
    他心中蘊藏的憤怒已經足夠多了,不需要增添更多。
    曠野中的危險不亞於曾經鎮魔窟中的生活,既然老天將楚維陽從短暫的安寧中重新拽回了這肅殺的天地,曾經始終維持的危機感讓楚維陽下意識的維持著冷靜。
    隻有足夠的冷靜,才能夠活得更久。
    想到這裏,楚維陽咽下了轉瞬間已經縮水成指尖大小的靈石,起身直走向廳堂。
    迎接楚維陽的,是馬管事有些泛著血絲的淺紅色雙眼。
    一夜之間似乎心火起的繚繞,馬管事肥厚的嘴上滿是幹裂。
    他同樣艱難的笑了笑。
    “奇哉怪也,夜裏隻睡了一個時辰,就被噩夢驚醒了,恍若有一張大手拽著我的魂魄直往森森鬼蜮裏麵拖,心慌的不敢再閉眼,生怕一覺就這樣睡死過去……”
    “如今天,你我都是享不得福的苦命人了。”
    “這世道,好沒道理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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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再見到閆見明的時候,隔著禁製靈光,閆見明頗為詫異楚維陽的精神狀態。
    不過是三日沒見,竟顯得愈發狼狽了,唯有那進境明顯的修為氣息,讓閆見明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他去過了河源坊市,自然看到了楚維陽曾經斬殺的人,看到了那劍痕處雷火交織的憤怒。
    “交易”愈是在繼續,閆見明就愈是要避免觸怒楚維陽,似楚維陽這樣的人,在閆見明的眼中,和瘋子幾乎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他抬手晃了晃一枚閃爍著靈光的巴掌大小布囊。
    “丹藥、煉金和靈石都在乾坤囊裏邊了。”
    “前天咱們商定的事兒,我回山中說了,反惹得老母直罵我眼皮子淺,說庭昌山還沒破落到要跟人掰手指頭算這些,平白丟了麵皮,說我隻這件事兒,就損了老母二三十年的名聲……”
    “所以早先說定的,不作數了。”
    “這回送過來,五十壺百草破厄丹,四十七枚龍虎回元丹,河口坊市回春閣的存貨教我賣幹淨了,還有靈石和煉金,我是沒數,你回頭自個兒算。”
    “總歸是海海的超過了當初議定的數。”
    “丹藥該吃的吃,浮財該用的用,茲當之後庭昌山還能聯係得上你,供養便不會斷!”
    “老母說了,這才是替庭昌山的人擋劫的酬勞!”
    “至於毒經功法……”
    說著,閆見明又翻手取出一枚小臂長短的木匣,打開匣子,是一枚墨綠色玉簡。
    玉簡上以古篆雕琢著一列大字——
    《青竹老祖元說蘊煞馭靈丹經》
    捧著木匣,教楚維陽將玉簡上的篆字都看的真切清晰了,閆見明這才開口說道。
    “這部《青竹丹經》是老母親自從山中藏經閣裏為你選得,知曉你欲求毒道功法時,老母還感慨這是天意,炁走五髒,出身魔門,想必你是得了盤王宗那部古經傳承的人,而這部《青竹丹經》,亦是百餘年前從貴宗遺失流傳出來的。”
    “當然,不是古經法統,青竹老祖是貴宗五百餘年前的扛鼎之人,兼修毒道與禦獸之道,於晚年創下此經。”
    “老實說,這部經不是庭昌山中品階立意最高的毒道經文,但卻應該是最適合你這個盤王宗修士的經文。”
    “老母說了,她是昔年無意間得到的這部經,如今送給你,算是物歸原主,全了一段沒頭沒尾的因果!”
    “希望你能記得這句話。”
    聞言,楚維陽接過乾坤囊,又小心的捧起那玉匣。
    “多謝丹霞老母,道友轉述的話,我盡都記下了,來日倘若修為有成,必有所報!”
    聞聽此言,閆見明隻是委婉的笑了笑,並沒有接過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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