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也配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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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僅有一句戒言,若公子不欲入佛門,便離這些僧人遠些吧,不要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佛門水深,實在是令人難以揣測!”
    山神說出祂平日間絕不會說出的告誡之感,哪怕明知就在不遠處,就有一位難以揣測的老和尚在講經說法。
    因為祂知道,這山間眾生的機緣是從何而來,又是因誰而來,當年尋道求法,也沒見到哪個善心大發的老和尚給祂講法傳經。
    祂當然可以閉口不言,直接收下這些好處,反正傳下法門的老和尚想來也是不在意的,人家早就做好了付出的準備。
    可是此舉有違他的本心,與祂心意不符,令祂心神不暢,意氣難以舒張,所以明知有得罪人的風險,祂也將這番話說出來了。
    “多謝山神戒言,我自然是不欲入佛門,也不想與這些禿驢接觸的,隻是人家當著我的麵,想拐走我養的家犬了,總不能自置之不理吧,即便是把劍架到他脖子上,我也得把我家的犬給領回去!”
    風清安轉身,認真向眼前這位山神施禮道謝。
    “那公子便且去吧!”
    瞥了一眼懸在風清安腰間的古樸長劍,山神輕笑一聲。不知老僧有沒有修成佛門的某種金身,不過便是修成金身,未必也擋得住此劍鋒芒。
    “嗯!”
    少年回身前行,在並不算大,卻偏偏回蕩在山林每一處的佛音中,穿過靜靜聽法的鼠兔虎狼,麅子獐鹿,走到如同一座小樓一樣,矗立在最佳位置,沉迷於禪音中的黑山。
    “還不給我醒來,打算在這裏蹲到什麽時候?”
    風清安恨鐵不成鋼地狠狠一腳踹在了黑山的後腿上,白在幽冥苦血戰訓練這麽久了,被一個老和尚叨叨兩句就撐不住了。
    嗷嗚~
    來自魂契的嗬斥,再加上身體的輕微疼痛,正在追逐金光寶輪,探尋其中奧秘的黑山猛然驚醒,低頭時,恰好就看到了,身畔麵無表情盯著他的風清安。
    嗷嗚~
    黑山發出一聲嗚咽,它一瞬間便想起了前因後果,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到底有多麽丟臉,於是,惱羞成怒的妖狼將凶狠的目光投向老僧。
    “閉嘴,別亂嚎!”
    看著老和尚周邊聽佛經如癡如醉的山間飛禽走獸,風清安又是一腳踹在了黑山的後腿上,在魂契中嗬斥。
    他可以不喜歡佛經,黑山也可以不聽,因為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完善修行法門,但是他們不能壞了這山間眾生的機緣。
    這對於這些飛鳥走獸而言,是能夠改變今後命運的無上機緣,風清安已經從山神那裏明白了這一點,這其中聽法的,未嚐就沒有如山神一樣,欲求法而不得,無處可尋的小妖精。
    “跟我走!”
    風清安看了一眼盤坐在花草叢中,周身被佛光縈繞的老和尚,而這老和尚此刻也抬頭,與他對視,衝其一笑,繼續轉動手中念珠,講經說法。
    似乎對於他的到來並沒有什麽意外與詫異。將作為人的風清安也視作山間眾生的一員,一視同仁,平等相待。
    雖然並不想與佛門有什麽牽扯,可風清安看到如此姿態的老僧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讚歎一句,確實是一位得道高僧。
    嗚~
    黑山的喉嚨間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聽聞的嗚咽,龐大的妖軀頓時化作一隻蹲坐時,僅僅高過風清安腰間的狼犬。
    “回去!”
    風清安沒有將那些沉迷於禪音中的狼妖喚醒,既然山神說這老和尚傳的佛法修行沒有問題,那就讓它們繼續聽,白得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雖說佛門的修行之法都有度化之意,練著練著都得進去當和尚,但這也得修到一定的境界水準才行,佛門又不是什麽都要。
    不是修了佛法,就能入佛門。想當和尚,自身也得有說得過去的真本事才行,不然人家可不收廢物。
    風清安覺得,在自己不出手的情況下,這百餘頭狼妖,將自身修到了讓佛門覬覦眼饞的地步,可能性不大。
    相反,擁有妖王資質的黑山,絕對是這和尚眼饞的對象,別說佛門眼饞,便是讓修仙者看到了,照樣想要。
    如此,風清安領著黑山,原路返回,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老和尚攔下的準備,因此手掌一直握在腰間的劍柄上,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
    他現在心中可是有一股不平之氣,這老和尚要是敢不講道理,那他就讓老和尚知道,什麽叫做真理!
    不過,直到風清安帶著黑山徹底遠去了,就連佛音都聽不到,那老和尚都沒有過半分阻攔的舉動。
    但風清安卻是沒有看見,當他帶著黑山真正離去之後,原本還在泰然自若講經的老和尚,一瞬間暴汗如瀑,浸透了身上的麻衣,濕淋淋地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如此異象,隻在老和尚的身上存在了短短的一息時間,周遭聆聽的飛禽走獸沉迷於禪音之中,並沒有察覺,而下一瞬間,老和尚身上水氣盡數蒸發,又恢複成了處變不驚的得道高僧模樣。
    雖然正主都已經盡數離去,但是老和尚並沒有停下,直到日上三竿之時,一卷經文這才講完,飛禽走獸這才如夢初醒,在似乎還有餘音回蕩的禪意中回過神過來。
    “今日講經便至此,且歸去吧,日後若有緣法,可入我門下!”
    高僧慈眉善目,飛鳥走獸沒有絲毫紛爭,殘餘的佛音令它們心間難起殺意,便是腹中饑腸轆轆,也沒有捕殺身旁俯首便可得的食物。
    雖然飛禽走獸盡數散去,可仍就有一部分留在原地,不願離去,但老和尚已經不想再講了,身形一晃,便如鏡花水月般在日光中散去。
    “經文講得不錯!”
    不遠處,負手聆聽的青衫雅士突然開口。
    “阿彌陀佛!”
    老和尚在雅士身後出現,道出一聲佛號後,
    “能得山神讚譽,實乃貧僧之幸!”
    “可惜,意猶未盡,僅有一卷經文,難成正果!”
    “於覺者而言,一卷經文足矣!於山間飛禽走獸而已,一卷經文可啟其靈慧,亦足矣,可惜對山神您而言,一卷經文於您毫無用處!”
    “不錯!”
    山神點頭承認,這經文雖好,但對於如今的祂而言,毫無用處,隻是因為祂是山神,所以祂才出現在這裏。
    “山神若想觀全篇,可入我菩提寺,我寺收有《輪轉聖王經》全卷,還收有《大日經》《仁王經》……”
    “我與此山同在,可入不了佛門!”
    老和尚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青衫雅士打斷,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佛,無處不在,山神若是願意,貧僧可在山中修一寺院!”
    老和尚並不放棄,他去過許多地方,眼界非凡,能看出眼前這位山神與尋常山神截然不同,若是能夠度入廟中,可為寺廟添一尊戰力非凡的護法神。
    雖然他剛剛被驚到了,但是並沒有擾亂他的心念,眼前這位山神雖然不是他來此的目標,但也算是意外收獲,若是能夠拉攏,菩提寺在大晉也算是有了真正的立足之地。
    “此山不需要寺廟!”
    山神麵上多了一份冷意。祂的意思表露很明確了,這和尚若還不知好歹,糾纏不休,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既然山神無意,那此事便就此揭過,隻是有一事,老僧須向山神請教一二!”
    “但講無妨!”
    “山神似乎對我佛門有所偏見?”
    老僧依舊淡然,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掛著笑,可是他手中的佛珠卻是悄然變了顏色,而他身上的樸素僧衣,也化作大紅袈裟,其上掛有如意珠、辟塵珠、定風珠。又有紅瑪瑙、紫珊瑚、舍利子。
    “我若對佛門真有偏見,就不會留你在此地講經說法了!”
    對於老僧的變化,山神看也未看,視若無睹。
    “那貧僧便頗為困惑,山神為何在那位二公子麵前汙我佛門?”
    老僧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然收斂,而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根錫杖,那一串轉動的佛珠,已經化作赤紅之色,其中似有邪魔惡鬼在其中掙紮。
    “如實相告而已,談何汙蔑!”
    縱然知曉自己剛剛對風清安說的那一番話,已然被老僧聽去,山神也不在乎,堂堂一山之神,難道就連講真話的資格都沒有,這老僧不錯,但還沒有讓祂忌憚到如此地步。
    “山神果真對我佛門誤解頗深,既然不願主動入我菩提寺,那貧僧隻好失禮,強請山神入我寺中走上一遭,觀佛經萬卷,以解山神謬論。”
    老僧將手中的念珠拋出,大紅佛珠炸裂,先前便於顯化的妖魔虛影,在此刻化作為十二尊真實無虛的醜陋猙獰妖魔,血煞纏身,現身之際,便是落足之地,草木枯萎,生機喪盡。
    “佛無處不在?千五百年前,我求法問道,壽元枯竭,垂垂老矣之際,為何不見佛?請我入廟觀佛經?千年前,我盤山百載,寸步未進,你為何不來請?”
    山神口中雖在發問,可神色越發淡漠,對於生怕張牙舞爪的妖魔,卻是看都未看一眼,隻是轉身看向已然不見半點樸素之色的老僧人。
    “阿彌陀佛,山神,你已入業障,需頌佛經化解……”
    轟隆——
    青天白日之下,天降雷霆,這象征天地至剛至陽的力量,隻是一擊,蕩魔破煞的誅邪之力,便讓山神周遭的十二頭邪魔瞬間灰飛煙滅,而被妖魔邪氣所侵蝕而枯萎的草木,在這一刻卻是盡數恢複,寸葉未傷!
    自天空中落下的青雷,讓老和尚沒說出口的話噎在喉中,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青衫雅士,因為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法力的流轉,地脈之氣的變動,隻是天空中突然降下雷霆。
    “我不需要拜見你的佛,更不用觀什麽萬卷佛經!”
    在風清安的印象中飄渺出塵的青衫雅士時刻雖然形容大致未變,可他若墨玉的眼睛此刻卻是化作金黃豎瞳,帶著無上威嚴,若天龍俯瞰凡塵螻蟻,凝視老和尚。
    僅僅隻是注視一眼,老和尚身上的七寶袈裟上所鑲嵌的諸多寶珠靈物接連炸開,手中的錫杖,更是當場折斷炸裂,化成一根短棍,這老和尚又變回了最初樸素無華的模樣,不過卻多了幾分滑稽與可笑。
    “天授山神?!這不可能!”
    老和尚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短棍,他雖然已經預料到山神極為不俗,可沒想到居然如此不凡。
    山水之神,他所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數,可能夠讓他如此狼狽,禪心失守的,卻僅僅隻有眼前這一位。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神,這世間山水之神,幾乎都是有修行有成的修士,亦或者是成了氣候的精怪妖魔,占據地脈,或者是掌控水脈而成。
    他隻聽說過,在上古,乃至更為遙遠的荒古太古時期,有神山自蘊神靈,可是這等先天神聖至如今,早已消失不見,隻存於典籍之中。
    眼前這位,絕不是大山自孕的神靈,祂走的道路,乃是真正的地隻之道,不借香火,不依法力,得天授之。
    “念你於此山生靈有啟靈慧之功,今日留你性命,日後再敢冒犯,我便提前送你前往佛門淨土,勿謂言之而不預!”
    “小僧受教,拜謝山神不殺之恩,寬恕小僧無心冒犯之過!”
    老和尚此刻是真正的謙卑,縱然山神已經在他麵前消失,他也再三地向山神原先所立足之地拜謝。
    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後,老和尚這才腳下生風似的離開了大山,直到進入香火日益鼎盛的寺廟之後,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暫且放下心來。
    不過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狼狽的姿態之後,便忍不住苦笑起來,
    “五百年的積攢,今朝因一無心之言,瞬間灰飛煙滅!當真罪過,善哉!”
    但到底是修為高深的和尚,他並沒有因為自己身上的佛寶被毀個幹淨而失落多久,反倒是忍不住感慨起來,
    “此地當真不愧是那位風郡守降生之地,靈蘊深藏,其弟亦如貧僧所料,慧根不淺,隻是未曾料到此地居然有如此山神。
    此事非貧僧所能決斷,當上稟監寺,領眾師兄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