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鎧鴉贏了。
    許淺素與露璃娜作為訓練家，並沒有過多插手鋼鎧鴉與暴噬龜之間的戰鬥……所以這可以算是鋼鎧鴉自己的勝利。
    露璃娜背著雙手，眉眼低垂，盯著自己的腳尖兒，沉默少許之後，她才輕輕搖頭，抬眼看去，卻是發現，鋼鎧鴉沐浴在雨幕中，極為勉強地飛在空中，望著許淺素，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
    “嘎括——”
    露璃娜微微一愣，眉梢蹙起，有些疑惑……戰鬥已經結束，但鋼鎧鴉怎麽還是一副…很有戰意的模樣？
    觀眾席上也議論紛紛。
    “鋼鎧鴉在幹嘛？邀功嗎？”
    “聽上去不像啊……”
    “難不成是對許淺素不滿？”
    “對許淺素不滿……還能那麽拚命地打架？”
    “那……”
    許淺素仰首望著鋼鎧鴉，明白它的意思……如今打敗了露璃娜，一個月來的特訓圓滿結束，一直壓在肩上的重擔也迎刃而解。
    所以鋼鎧鴉迫不及待，想要挑戰沙奈朵。
    此刻，現在，就在這裏。
    鋼鎧鴉身受重傷。
    沙奈朵精疲力盡。
    兩隻寶可夢的狀態都算不上好，半斤對八兩，所以也不用考慮公平什麽的。
    鋼鎧鴉對沙奈朵，就是如此有執念。
    在許淺素收服還是拉魯拉絲時期的沙奈朵時，第一次對戰的寶可夢，就是還處於稚山雀時期的鋼鎧鴉。
    那一次，鋼鎧鴉慘敗。
    隨後，鋼鎧鴉為許淺素找來了許願星，為了報一敗之仇，也為了證明自己可以成為許淺素最厲害的寶可夢，自己遠比沙奈朵更適合成為許淺素的寶可夢，又一次挑戰了沙奈朵……結果還是慘敗。
    為此，鋼鎧鴉即便在冬季露營時期就已經被許淺素收服，但就是不願意歸隊，一直在外打野……
    如今，肩頭上的事情盡數了結。
    是時候進行第三次的對戰了。
    鋼鎧鴉富有戰意的鳴叫聲，似是驚醒了在精靈球中昏迷不醒的沙奈朵……隻見藍光一閃，沙奈朵便出現在許淺素的身前，站在了水舟競技場的對戰場上。
    她的身上並沒有太多的傷勢……她隻是精疲力盡罷了。
    潔白的裙擺隨風輕起，沙奈朵緩緩抬起難掩疲憊的小臉，雨珠順著她的俏臉滑至下巴，最後落於地麵。
    她望著一隻翅膀無力地垂在身側，因此飛行姿勢歪歪扭扭的鋼鎧鴉，簡短而平靜地道，
    “來吧。”
    觀眾席沉默一陣後，隨後轟然喧鬧起來。
    “這，這是內戰！？”
    “沙奈朵和那隻鋼鎧鴉有矛盾嗎？”
    “不清楚……”
    “我去，看個道館挑戰還能看到這種有意思的事情！？”
    “加油啊，沙奈朵！”
    “你也不能輸啊，鴉鴉！”
    “這兩隻寶可夢打敗露老師三隻主力寶可夢，如今挑戰完道館，還要再彼此對決一次……我靠，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是莫名有點電影的感覺啊！”
    “我不行了，能不能讓素素寫一本自傳拍成電影啊？”
    “大膽點，自傳，電影，電視劇，動畫，舞台劇，都來一遍！”
    場中熱鬧紛紛，本來是許淺素與露璃娜的道館挑戰，結果現在全場的目光都放在了沙奈朵與鋼鎧鴉身上。
    “傷都沒好，就要找沙奈朵打架？”莉莉艾伸出纖細的手指微微抬起帽簷，精致的小臉少見地帶上幾分怒意，她柳眉一挑，望著鋼鎧鴉，“等會兒回去就教訓你！”
    瑪俐倒是覺得這相當有意思，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打算拍成視頻紀念一下。
    索尼婭拆開一包薯片，一邊往唇裏塞著，一邊望著已經跑過去查看暴噬龜傷勢的露璃娜，卻是心想，露璃娜，你好可憐，明明是關於你的道館挑戰，結果不僅慘敗，如今居然都沒有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真可憐，我的露璃娜~
    想著，索尼婭又往唇裏塞了一片薯片。
    對戰場上，沙奈朵與鋼鎧鴉彼此對視，視線交鋒處，似有電光閃過。
    不過兩隻寶可夢卻是沒有出手，而是不約而同，看向許淺素。
    雖然很想打架……但還是要先征求素素的同意才行。
    許淺素抱著六尾，上下打量了一眼沙奈朵與鋼鎧鴉，卻是沒有多言，隻是默默後退幾步。
    兩隻寶可夢的視線在六尾的身上停留了一陣兒，隨後才又不約而同收回視線，望著彼此。
    呼。
    沙奈朵的小手亮起赤紅的火光，雨珠落在火焰周圍，發出嗤嗤輕響。
    她的精神力已經消耗殆盡，如今雖然恢複了一些，但也少得可憐……但還是有餘力戰鬥的。
    鋼鎧鴉赤紅淩厲的雙目緊緊盯著沙奈朵。
    “沙奈朵？你為什麽對她有那麽大的執念？”拉帝亞斯好似仰泳般，背對著地麵在空中飄來飄去，趁著休息時間，好奇問藍鴉。
    藍鴉伸出翅膀，用喙梳理著自己因為特訓而雜亂的羽毛，聞聽此言，它微微一愣，沉默少許後，才緩緩道，“嫉妒她。”
    “嫉妒？”拉帝亞斯歪了歪小臉，呼的飛到藍鴉身前，金色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帶著八卦的神情，
    “什麽什麽？嫉妒？誒？嫉妒~~為什麽嫉妒呢？我聽說古時候有人類與寶可夢生蛋的案例，莫非那隻沙奈朵和許淺素生蛋了？但就算生蛋又如何？你個雄性寶可夢，有什麽可嫉妒的？”
    拉帝亞斯絮絮叨叨，小嘴巴好似種子機關槍，啪嗒啪嗒說個不停。
    藍鴉一頭黑線，“蠢貨！誰會嫉妒沙奈朵和素素生蛋啊？”
    “你才是蠢貨！”拉帝亞斯又是一發龍之俯衝頂在藍鴉肚子上，“不準和師父頂嘴！”
    藍鴉被鑲嵌進牆壁裏，發出轟的巨響，直接失去了意識……片刻之後，它才奮力把自己從牆壁裏拔出來，怒道，“你這家夥，不要動不動就用龍之俯衝揍我！”
    “揍就揍了，你耐我何？”拉帝亞斯吐了吐小舌頭，“我不僅揍你，以後我如果見到你的素素，我還要在他麵前裝出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我還免費讓他騎！你都沒讓他騎幾次吧？略！氣死你！”
    “你，你！”藍鴉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它向拉帝亞斯衝過去。
    轟！
    牆壁上又多出一個藍鴉形狀的凹槽。
    幾個小時後。
    又特訓了一整天的藍鴉有氣無力地蹲在房簷上，盯著夜晚的大海看。
    海風拂過，吹動它漆黑柔順的羽毛。
    “你這家夥，莫非是在傷感？”
    “傷感什麽？”藍鴉赤紅的眼眸斜視了一眼飛上來的拉帝亞斯，沒好氣道。
    “傷感你的素素唄~”拉帝亞斯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小腦袋上的蝴蝶結，隨後一臉得意地望著藍鴉，道，“這是我的訓練家為我戴上的，你呢？你的素素估計從沒為你送過東西，從沒為你梳過羽毛，就算食物都很少為你準備吧？相反，那隻沙奈朵一定把這些都享受了。”
    聞聽此言，藍鴉微微一愣，沉默少許後，才低聲道，“是這樣。”
    拉帝亞斯怔了下，她望著藍鴉，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正色問，“所以你才嫉妒那隻沙奈朵？”
    沙沙————
    潮起潮落，海浪拂在沙灘上，發出一聲聲富有節奏感的輕響。
    藍鴉盯著倒映在海麵上的月亮看，這次它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不是的。”
    “嗯？”拉帝亞斯歪了歪小臉。
    “我是在嫉妒，為什麽她能那麽厲害……不算我，素素現在有五隻寶可夢，那五隻寶可夢，沙奈朵是最厲害的，所以她幫了素素最多忙……一路行來，素素一定遭遇了數不清的危機，這些都是沙奈朵幫助他渡過的。”藍鴉的神色有幾分迷茫，語氣低迷。
    “如果是我，一定沒有她做的那樣好……”藍鴉又頓了頓，隨後才接著說，“所以我才想變得更厲害些，遠比沙奈朵還要厲害……那樣……”
    “等我打敗沙奈朵，素素是不是就會更依賴我一些了呢？”藍鴉偏頭望著拉帝亞斯，迷茫問道。
    海風拂起，拉帝亞斯的耳邊滿是風聲。
    拉帝亞斯與藍鴉對視……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少許之後，拉帝亞斯才收回視線，望著下方的屋簷，低聲道，“不過，變得更快更強，更厲害……一定沒錯。”
    “是嗎？”藍鴉也收回視線，沉默不語。
    嘎吱。
    下方的房門打開，喬伊小姐穿著簡單的吊帶黑裙，露出雪白的香肩，她伸著懶腰，走到陽台，伸手按著自己被海風拂起的粉發，抬眼看著在屋簷上的兩隻寶可夢，“下來吃飯吧。”
    喬伊小姐為藍鴉準備的食物很豐盛，單是能量方塊就不下十種。
    藍鴉默默地吃著，一言不發……除了拉帝亞斯，它和喬伊的其餘寶可夢也不是特別熟，自然沒那麽多話。
    喬伊小姐吃完飯，毫無淑女模樣地打了個嗝，隨後將盤子隨手扔在洗碗池，便來至藍鴉身邊，盤腿坐下，裙擺向上撩起，露出一大片滑膩的雪白。
    藍鴉偏頭看她，歪了歪小臉，滿是疑惑。
    喬伊手肘抵著膝蓋，撐起側臉，笑著問，“想不想見許淺素？”
    嗯？什麽想不想的……那自然是想的。
    但是……在藍鴉心底，自己至少也該進化後才有資格再去見許淺素才是。
    藍鴉默然地望著喬伊，等著下文。
    “切，真沒意思，希望許淺素可別和你一樣，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喬伊小姐撇撇嘴，隨後眉眼又微微一彎，伸出小手，輕撫著藍鴉背部，用纖細的手指輕輕為它梳理著羽毛，“我打聽過了，等明天，許淺素會在水舟鎮參加寶可夢運動會，到時候……我去找他。”
    藍鴉微微一怔，直勾勾盯著喬伊的眼睛。
    喬伊對藍鴉的反應很滿意，她微微頷首，隨後又仰了仰下巴，神秘兮兮道，“但是，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去見他不是？”
    嗯？
    藍鴉又歪了歪小腦袋。
    喬伊嗬嗬笑了聲，隨後張開小手，比了一個大大的圓，“要給他一個驚喜才行。”
    驚喜？
    “對，驚喜。”喬伊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開朗地笑道，“英雄救美，這樣，明天我會找許淺素執行任務，到時候免不了危險，而你與拉帝亞斯便跟在我們身後……必要時刻，我會給你們兩個發信號，這樣你們就好似電影裏的主角一樣登場，救許淺素於危難之間……怎樣？”
    藍鴉說，“但我哪裏有能力當英雄呢？我這麽弱。”
    “蠢貨，弱不弱另說，你想不想見他？”拉帝亞斯聽不下去了，她直接過來吼道。
    “想。”
    “那就去見！”
    藍鴉沉默了少許，它抬起眼簾，視線透過窗外，望著無垠的夜空。
    明天，就能見到素素。
    無論想或不想，都要去見。
    要去見他！
    我有滿肚子的話想與他說，滿肚子的委屈想同他講！這些話，這些委屈，這些思念非說不可，非他不講！
    想去見他！
    噔！
    絢爛的藍白色光點浮現在藍鴉的周身，宛若水流般覆蓋它的體表。
    喬伊小姐微微一愣，隨後笑了起來。
    她開心，溫柔又可愛地說，“就是這樣，鋼鎧鴉。”
    鋼鎧鴉深呼一口氣，僅剩的一隻羽翼猛地一拍，身後的雨幕赫然浮現一個巨大的空洞，它龐大的身形化作一抹漆黑的離弦之矢，朝著沙奈朵的方向激射而去。
    沙奈朵神情不變，金色的美目平靜地望著鋼鎧鴉，燃燒著火焰的小手緩緩抬起。
    砰砰砰！
    ……
    滴答。
    滴答。
    齒輪聲細微，卻準確地傳入鋼鎧鴉的耳中。
    它猛地睜開雙目，卻看一麵潔白的牆壁上，正掛著一輪鍾表，頭頂的白熾燈散出耀眼的白芒。
    鋼鎧鴉眼眸微微一眯，偏頭看去，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纏著繃帶，臉上更是感到一陣陣束縛感……它的臉上也纏著繃帶。
    “晚上好，昏迷了整整一下午啊，看來沙奈朵出手太重了……不過也是，她的火焰拳怎麽盡是往你的臉上打呢？”身旁傳來一道平和的男聲，伴隨著這個聲線，鋼鎧鴉才回憶起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簡單來說……它被沙奈朵給揍暈過去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鋼鎧鴉沉默少許，隨後它才想起了什麽，連忙回首看去，卻見許淺素正拿著一柄水果刀，似乎是正在削蘋果，白熾燈的光暈照耀在他的側臉上，反射出幾分柔和的光芒。
    注意到鋼鎧鴉的視線，許淺素偏頭看來，微微一笑，“意識清醒了？”
    鋼鎧鴉回過神來，打量起四周……它目前正睡在一張特大號的病床上。
    這裏是寶可夢中心。
    它沉默少許，又偏頭看向許淺素。
    “嗯？”許淺素與它對視，微微歪頭。
    鋼鎧鴉問，“這次我還是沒有打敗沙奈朵……我是不是很弱？”
    “嗯？”許淺素又‘嗯’了一聲，隨後緩緩搖頭失笑，他說，“如果不是你，我指不定要費多大功夫才能打敗露璃娜。”
    “但我和沙奈朵對戰了三次，一次都沒贏……”鋼鎧鴉湊近了許淺素些許，語氣低迷道。
    許淺素一邊用水果刀削著什麽，一邊抬眼看來，眼中含笑聽著鋼鎧鴉抱怨，他說，“才三次而已，從我認識瑪俐小姐起，我便經常和她寶可夢對戰，時至今日，早已數不清打了幾次了……但我一次都沒贏。”
    許淺素又補充道，“瑪俐小姐是這樣，彩豆小師父也是如此，嘉德麗雅更是這樣……看來我和你一樣，總是失敗。”
    鋼鎧鴉愣了下，隨後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們怎麽能一樣呢？”
    “嗯？”
    “你既聰明，又冷靜，從沒見你慌神過，每次遇見什麽事，你總能處理得遊刃有餘……”
    “停停停。”許淺素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才啞然失笑道，“你從哪得來的印象？”
    鋼鎧鴉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野，可沒與許淺素經曆多少事情。
    “我料想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鋼鎧鴉語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許淺素眼裏含笑看了它一眼，卻是沒有再說話，少許之後，許淺素才說，“鋼鎧鴉。”
    “嗯？”
    “你當初，為什麽要送給我許願星呢？為什麽會想成為我的寶可夢呢？”
    鋼鎧鴉愣了下，隨後又回憶了會兒，才說，“那天，你打敗了我，卻把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還給我留給食物……我……”
    鋼鎧鴉頓了頓，還是沒好意思說出自己把許淺素當成了父親看待……它隻是說，“我想報答你。”
    “這樣啊……”許淺素笑了下，也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靜謐的氣氛於病房中緩緩縈繞。
    鋼鎧鴉望著許淺素的側臉，也不說話。
    過了片刻後，許淺素才接著問，“鋼鎧鴉，半年來，我很少陪在你身邊……在你看來，我身為你的訓練家，合格嗎？”
    “怎麽會不合格呢？”鋼鎧鴉連忙搖頭否定，但話還沒有說話，卻見許淺素終於放下水果刀，向鋼鎧鴉遞來一個物什。
    鋼鎧鴉微微一怔，定睛看去……許淺素的手上，是一顆紅白精靈球。
    是鋼鎧鴉的紅白精靈球。
    隻不過，上麵用水果刀一筆一畫刻著幾個q版畫像。
    稚山雀，藍鴉，鋼鎧鴉，最後是一個圓腦袋的火柴人。
    “怎麽樣？好看？”許淺素打量了幾眼，隨後又從後腰摸出一顆精靈球，上麵可比這顆精靈球慘多了，滿是歪歪扭扭的劃痕，隻能從上麵依稀看出一頭小獸和一個小人。
    “這是小袋獸的精靈球，當初，我們流落洗翠，小袋獸想念我，便自己用小爪子在精靈球上一筆一畫刻著……”許淺素輕輕摩挲著遍布劃痕的精靈球，眉眼低垂，低聲道。
    “不過我料想這倒是挺有紀念意義，所以方才得閑，也用水果刀為我們倆兒刻了一個，瞧上去怎麽樣？”許淺素抬起眼簾，望著鋼鎧鴉，笑了下，輕聲問道。
    鋼鎧鴉盯著自己的精靈球看，忽然想起了拉帝亞斯腦袋上的蝴蝶結。
    一股莫名其妙的東西在鋼鎧鴉的心尖兒流淌，讓它渾身血液都有幾分上湧，加速。
    鋼鎧鴉眉眼低垂，隨後又抬起眼簾，看向許淺素，沉默少許之後，它才說，“好看……反正我挺喜歡的。”
    “那就好。”許淺素笑了下。
    鋼鎧鴉也笑了下。
    砰。
    病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卻是喬伊小姐抱著六尾，快步走進來，對許淺素道，“六尾的身體我已經檢查過，藥物也已經服下……此刻為了吸收藥力，已經睡了。”
    “勞煩喬伊小姐了。”許淺素站起身，伸出手從喬伊小姐的懷裏接過六尾，打量幾眼，感覺六尾的體表一陣火熱，不過她呼吸平穩，當真睡著了。
    因為到了月底，也就到了該用藥物調理身子的時候，所以許淺素一來到寶可夢就把六尾交給了喬伊小姐……
    既然喬伊小姐如此說，那就證明六尾是沒什麽大礙的。
    許淺素輕舒一口氣。
    沙奈朵跟在喬伊小姐的身後，身上纏著些繃帶，小跑著來至許淺素的身前，眉眼彎彎，可愛地笑了下，她說，“打贏露璃娜了！以後每次道館挑戰，我都要上場，看我不把那些所謂的道館主揍得落花流……”
    沙奈朵的話還沒說玩，眼角餘光就瞧見已經蘇醒過來的鋼鎧鴉，她的表情瞬間嘲諷了起來，“怎麽樣，蠢鳥？這次服不服？”
    鋼鎧鴉眼角一抽，感覺是不是全天下的雌性寶可夢都是一個樣啊？
    沙奈朵是這樣。
    拉帝亞斯也是這樣。
    真是氣鳥。
    喬伊小姐倒是探過身子，手指點著下巴，好奇地打量著鋼鎧鴉，隨後笑道，“在我姐姐手下特訓的感覺，如何？”
    鋼鎧鴉扭過腦袋……這讓它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
    主要是回憶起了那隻故作清純可愛，實則性格惡劣的拉帝亞斯。
    喬伊小姐掩嘴輕笑，眉眼彎成了月牙。
    少許過後，莉莉艾卻是小跑著來到病房，小臉有些紅潤，氣喘籲籲。
    “莉莉艾？”許淺素偏頭看來。
    莉莉艾卻是看向醒過來的鋼鎧鴉，當即就快步來至病床上，伸出小手，指著它，柳眉一挑，教訓道，“鋼鎧鴉，你剛對戰完，就要和沙奈朵打架……你的身體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嗎？”
    啊？
    鋼鎧鴉眨了眨眼睛，心虛地垂下眼簾，不言不語。
    “哼。”莉莉艾冷哼一聲，隨後才好似想起了正事。
    她看向許淺素，方才憤怒的表情瞬間化作一片含羞帶怯，她低聲問，“許先生……能不能出去談談？”
    出去談談？
    這可不是往常的莉莉艾有勇氣說的話。
    她這是……
    許淺素微微點頭，將六尾又遞給喬伊小姐照顧，隨後與莉莉艾結伴來至寶可夢中心走廊的一處角落。
    窗外，儼然已經是黃昏。
    夕陽將整片天地都染上了一抹茜色，些許黃昏之色透過窗戶，灑在莉莉艾的俏臉上。
    莉莉艾抿了抿柔軟的粉唇，完全不看許淺素。
    她緩緩道，“許先生，我打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