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們很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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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籲~”
    眼看著馬車又顛簸了一下要陷進去,順子忙勒緊韁繩讓馬兒暫時停下,同時苦哈哈的對著馬車裏的人開口:
    “爺,這去鹽場的路有點不好走,您擔待一點。”
    下一刻,車簾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掌撩起,一身玄衣容貌俊美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下車,走過去。”
    順子猶豫了一下:“可這路程尚……”“遠”字沒出口,就被男子冰冷凜冽的一眼瞬間堵了回去。
    他跟著跳下馬車,留下一個負責看車馬的人,便跟在自家王爺身後,一同步行過去。
    一路走過,這路越發艱難,順子忍不住嘀咕:“好歹賺了那麽多錢,長公主怎麽也不肯花錢修一修路啊,也不知道平日裏那些鹽都是怎麽送出去的……”
    比起順子的嫌棄不解,該暴躁不滿的蕭胤寒這一路確實出乎意料的平靜。
    或者說,在來之前,他心底就已經有了預期。
    這個地方,和他當年來時所見,並沒有太多改變。
    蕭胤寒今日來鹽場,用的是個外地鹽商的身份,因為得知鹽場易主,所以想和新主人談生意。目的,則是借著假身份了解鹽場現狀。
    縱然順子心底千般吐槽,但王爺沒有發話,再多苦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到鹽場的路越往後走,倒是好了一些,加上兩人都是習武之人,所以倒也能堅持。
    “王爺你看,那兒好像有個人!”
    走了快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一個人影,順子都沒忍住激動起來。
    見蕭胤寒點頭應允,他立刻跑了過去:“這位老爹,問個路……”
    “咚~”
    然而誰知他話才說完,麵前的人就臉朝地,直接栽了下去。
    順子嚇一跳:“喂,你沒事吧?”
    說話間,原本在邊上的蕭胤寒已經走到了旁邊,在昏迷的人身上按了幾下,皺眉道:“好像是餓暈的,喂他點水,把人弄醒。”
    順子聞言詫異,但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按他家王爺說的做了。
    好在老漢運氣不錯,喂了幾口水後,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我、我怎麽了?”而他開口,也依舊是虛弱的語氣。
    順子鬆了口氣,想到王爺說是餓了,便大方的將自己以防萬一帶的幹糧遞給他:
    “老爹啊,你餓暈了,被我們看到了。來,先吃點東西,誒、誒、別急啊……”
    兩人說話時,蕭胤寒站在邊上打量著他——
    老漢麵容蒼老,整個人骨瘦如柴,看著和難民似的。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不看,但是依舊能看到上麵寫這一個“鹽”字。
    所以……
    “你是鹽場的鹽工。”他開口,聲音清冷語氣篤定:“鹽工不在鹽場裏做活,在這裏做什麽?”
    正狼吞虎咽的老漢被這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才看到順子身後還站了個人。他嚇了一跳,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順子:不愧是他家王爺啊,隻是區區一句話就能要一條人命!
    心底嘀咕,順子手拍上老漢後背:“老爹別慌,我家主子還是鹽商,專門來鹽場買鹽的……”
    在順子給吃給喝加一番忽悠之下,那老漢似乎相信了兩人的身份。
    而兩人也終於知道他為何在此了——
    “鹽場已經一個月沒送糧食了,大家都沒飯吃,老漢我餓的受不了,所以想出來挖點野菜回去給大家煮湯喝。”
    順著他話,看到了他手邊可憐兮兮的幾根野菜。
    “看你們人好,我才告訴你們。”老漢靠在山坡上,剛剛還麻木的眼神此刻變得緊張兮兮:
    “這鹽場已經被那個性格殘暴,喜歡殺人的容王接手了。你們快走吧,小心被盯上了,命都沒了!”
    順子原本還有點好奇這老漢要說什麽,然後等他說完,他渾身汗毛都倒樹起來,恨不得撲上去捂住他的嘴,讓他別說了。
    “你胡……”
    “讓他說。”
    身邊傳來聽不出情緒的男聲,隻聽得他悲傷一陣熱一陣冷,初春而已,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
    我求求你了,少說兩句吧!
    偏偏那鹽工老漢讀不懂他的心聲,猶自說著:“……那容王連自己姑姑的鹽場都搶,你們這些有錢的富商,被他看到了還不得把錢全搶了。走吧,別來了。”
    “既然容王如此恐怖,他來之後你們怎麽辦?”
    蕭胤寒的話讓老漢安靜了下來,就在兩人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開口:
    “來就來吧,大不了,都去死。”
    一句話,讓在場的兩人臉色微變。
    “王、王……”順子想說要不要把人抓起來。
    一旁的男人卻麵不改色的開口:“我們反正要去趟鹽場,老爹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們送你回去吧。”
    老漢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手中的水袋,最後點頭:“那就、謝謝了……”
    於是,順子如願成為那個背人的人,而老漢則負責為兩人指路。
    順子心中忍不住嘀咕:誰能想到,他家王爺對普通百姓,容忍度竟然這麽高。
    要是在京城也能這麽好脾氣就好了。
    老漢挖野菜的地方離鹽場不遠,沒過多久,三人就到了地方。
    看到有外人進來,鹽場的人原本是很戒備,直到聽老漢說,是二人救了自己,鹽工的態度才好了些。
    兩人在鹽場走了一圈,然後發現這裏的環境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悲慘。
    大多數鹽工還住在四處漏風的茅草屋,唯一的一排瓦房,據說是管事的住的。
    而這幾日,管事的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老漢的鄰居的個年輕人,得知蕭胤寒是想來做生意的鹽商,也和老漢一樣,勸他快走吧,不要再來了。
    眼神中流露的恐懼,半點不作假。
    順子站在邊上,生無可戀的又聽了一遍眾人對他家王爺的汙蔑……
    啊,算汙蔑嗎?
    其實不算吧,大多數還是挺真的。
    他不知道是該誇這群人夠“勇”呢,還是該歎一句他家王爺厲害,名聲都傳到這麽遠了。
    就是不知道等這群人知道王爺真實身份的那一天,會不會當場嚇死。
    這樣想著,他居然有一絲詭異的期待呢。
    “人數對不上。”旁邊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他瞬間回神:“王爺您說,什、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