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無邊暗域。
    兩道麵容模糊，身處陰暗的身影正注視著一道光幕。
    上麵赫然是永寧鎮廣場上的癲狂一幕。
    特別是在看那隻如同活物一般蠕動的肉球，已經膨脹到了一人高的程度。
    其中一道身影忽然側過身子，單膝跪下，沉聲道：
    “大人，那些邪神不值得信任！”
    “不如將此事交給屬下，屬下立刻下界去拿他性命！”
    另一道身影長袍筆直地垂落，看都不看身邊單膝跪地的身影。
    “聒噪。”
    男人語氣平淡道。
    “本座隻是順水推舟借了柄刀罷了，成敗與否都無所謂。”
    “但你要知道，三清的因果……輕易沾不得。”
    “整個上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這是要本座為你同三清為敵不成？”
    話音落下。
    單膝跪地的身影渾身顫抖地道：
    “屬下不敢！”
    “屬下隻是希望替大人分憂。”
    長袍身影揮手散去光幕，淡淡道：
    “既然三清認了徒弟，那就莫要再碰了，下界就由他們去吧。”
    “不過是為了消磨長生無聊的調劑罷了……”
    “你且隨本座閉關，其餘之事莫要再管。”
    聞言，單膝跪地的身影緩緩說道：
    “是……屬下遵命！”
    ……
    一夜無話，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正值新年之際，一個奇怪的流言傳進了滴水鎮。
    “嘿！你聽說了嗎？隔壁永寧鎮新開了一家道觀，供奉了一個叫‘鬣神’的香火神，據說已經讓不少人一夜暴富，可靈驗了！”
    “是啊是啊！我在衡城的兒子專門打電話回來告訴我，他單位的同事都已經賺了大錢辭職不幹了！”
    “你兒子啊？那這消息難道是真的啊！”
    “真的！而且那裏的道長可靈了，比滴水觀還靈！滴水觀的道長可不能讓人暴富啊！”
    鎮上的年輕人一傳十十傳百，一個個都興奮地摩拳擦掌。
    反倒是老人聽了後直搖頭。
    閱曆告訴他們，天上從來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老夫勸你們還是省省吧，這要是真能暴富，他還做什麽道士？”
    “當心過去被人當成韭菜，收齊一茬全都給割嘍！”
    年輕人一個個正是容易衝動上頭的難處，浮躁的心無處安放。
    特別是那些原本就對現狀不滿的年輕人，更聽不進去老人家的話。
    反而收拾起了行囊，準備去永寧鎮一夜暴富，打那群“老家夥”的臉。
    他們大都覺得自己見多識廣，學曆很高，完全不需要聽老人的話。
    但有句話說得好。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自打他們踏入永寧鎮之後，很快就斷了音訊，不少親戚朋友隻當是他們發了財忘了本，不肯回鄉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滴水觀裏，立刻引起了熱議。
    時常泡在山神廟的謝玉第一個聽到這消息，立馬跑回觀裏喊道：
    “師父！大事不好啦！有人要搶生意啦！”
    徐歡一臉懵逼地攔住他。
    “明玉，什麽搶生意？”
    “不是，我們什麽時候做過生意？”
    謝玉氣喘籲籲地道：
    “隔……隔壁永寧鎮，也開了一個道觀，好多人過去了！”
    徐歡啞然失笑。
    “去就去唄，你還能強製別人必須來滴水觀不成？”
    謝玉傳來一大口氣，猛灌一杯靈茶後說道：
    “師姐，那來我們觀裏的人不就越來越少了？”
    徐歡搖頭輕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無所謂，我們又不是做生意的人。你快些修煉就好，可別再下次師父考校的時候又求我說好話。”
    謝玉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
    “再說了，人少了我們修煉的時間就會多一些，師父巴不得日子過得清閑呢！”
    說著，徐歡悄悄看了眼主位上閉目打坐的程帆。
    “咳咳，看破不說破。”
    程帆輕咳一聲，閉目說道。
    “呃，好吧。不過我還提到了一些奇怪的說法。”
    “聽說那家道觀的觀主叫丹陽子，竟然跟來過咱們這裏的那個道友同名誒，你們說是不是挺巧的？”
    謝玉笑著說道。
    “丹陽子？”
    易晴雪詫異地看向謝玉。
    “他不是太清宮的人嗎？”
    “對啊！”
    紫虛點了點頭，接話道：
    “我跟丹陽子師兄，還有龍虎山的張清揚師兄一起在民宿住過。”
    “這會兒他應該還在回太清宮的路上吧。”
    謝玉撥浪鼓似的搖搖頭：
    “可能不是我們認識的丹陽子，聽說那家道觀供奉的是一個叫‘鬣神’的香火神。”
    “宣揚的都是類似於一夜暴富，不勞而獲之類的思想，雖然聽起來很不靠譜，但很多人都想去看看。”
    “可那些人大多一去不回，估計是想著賺大錢，不肯回咱們這個窮鄉僻壤了吧。”
    謝玉滿不在乎地道。
    程帆皺了皺眉，這聽起來可不像什麽正經道觀。
    “他開的那家道觀三觀不正啊，官方難道不管嗎？”
    易晴雪就是官方背景的人，對這方便比較敏感。
    謝玉攤了攤手：“這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現在辦得很火爆，去的人越來越多了。”
    “而且不光是咱們滴水鎮，附近十裏八鄉都有不少人都去了那裏。”
    程帆心中一動，立刻掐指推算。
    但很快他就鬆了眉頭，天機顯示一切正常，便沒有過多關注。
    隻不過他暗暗記住“鬣神”這個稱謂，打算回頭找夕日紅三老問問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與此同時。
    易晴雪悄然回到客房裏，撥給驚天隼。
    “喂！禿鳥，有大新聞！”
    電話另一頭。
    完美達成任務的驚天隼心情大好，連易晴雪喊他禿鳥都不計較了，喜氣洋洋地道：
    “怎麽了？我的大功臣。”
    易晴雪當即把永寧鎮的異狀告訴了他。
    驚天隼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畢竟一夜暴富，不勞而獲這樣的三觀實在是太過扭曲。
    雖然社會上現在流行內卷和擺爛的風氣，但大多數人都隻是調侃，當真的人其實比較少。
    如今那個永寧鎮卻搞出來一間道觀，擺明了是不把官方放在眼裏，當地的相關機構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怎麽能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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