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料理完這五個閑散青年，重新看向閉目的老人。
    老人呼吸急促，他已經醒了過來，卻依然閉著眼睛。
    程帆設下的禁製隻隔斷聲音，估計是雷電刺眼的光芒驚醒了老人。
    心中不由得暗道失策。
    老人醒來之後依然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程帆過來後他也沒有反應。
    咚咚咚！
    “老人家，能聊一聊嗎？”
    程帆再次輕敲鐵欄杆。
    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灰暗的眸子透出一股沉重的暮氣，依然沒有回應他。
    這並不是行將就木，快要死去的暮氣。
    而是老人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沒有了活下去的意誌。
    這種眼神，程帆還是第一次見到。
    程帆打開天眼，他要看一看是什麽讓老人心存死誌。
    天眼剛一開啟，程帆迎麵就看到了耀眼的金光！
    程帆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這位老人，竟然就是他苦等不到的功德之人！
    這怎麽可能？
    身懷功德之人怎麽會過得如此落魄！
    程帆心中巨震，連忙查看老者的生平。
    良久，程帆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位老人是一位戰功赫赫的老兵，年輕時保衛國家，他為此斷了一條腿，還變成了啞巴。
    他隨身保管著的數枚勳章，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榮譽。
    老人身上的功德也大多由此而來。
    這位老人戰功無數，複員回家後卻不願意享受他應得的待遇，從未主動向旁人出示過那些榮譽。
    他曾因為腿疼去醫院申請更換假腿，由於沒有出示軍人證，醫生敷衍地給他開了些止痛藥。即便如此，他都沒有生氣。
    多年後，他靠著自己的努力組建了家庭，然而生活卻並不幸福。
    妻子早逝，兒子誤會他、責怪他，不認他這個父親。
    然而事實卻是母親為了保護兒子才離開了這個世界。老人照顧兒子的情緒，才沒有道出事情的真相。
    直到他年老體衰，兒子依然不接受他，任由他拾荒生活，孤獨終老。
    看到這裏，程帆心裏有些鬱鬱不平。
    老人一世英雄，何苦為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折磨自己？
    如果他有這樣的孩子，他......恐怕也會選擇照顧孩子的心情。
    沒辦法，倘若是小囡囡遇到了這樣的情況，程帆心也硬不起來，他寧肯小囡囡恨自己，也不讓小囡囡帶著愧疚和自責過一輩子。
    但，他是程帆！
    他不是老人，他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小囡囡的身上！
    程帆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眼神堅定。
    他是金丹期的大修，在當今這個世界，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保護好小囡囡。
    倘若金丹不夠，那他就煉氣化神！
    若是化神也不夠，那他就化神返虛！
    就算要他問鼎大乘，破碎虛空，渡劫成仙！
    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麵對！
    程帆閉上雙眼，心情重歸於平靜，繼續看了下去。
    在兒子搬離之後，老人飽經風霜，一路輾轉來到了衡城，因為他聽鄰居說兒子一家人搬到了衡城。
    為了偶爾見一見寶貝孫女，老人不辭辛苦，一路奔波至此。可衡城那麽大，他也不知道上哪兒去尋找自己的寶貝孫女。
    老人心性善良，遇到比他還困難的人，他還會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錢分給對方。
    一個乞丐心生感激，告訴他五鎮山有一座神奇的道觀，裏麵有得道高人坐鎮，或許能夠滿足他的心願。
    於是老人死馬當做活馬醫，決心前往滴水觀求高人幫忙。
    看到這裏，程帆頗感意外，老人來到五鎮山竟然是為了向自己求助。
    又想到了老人送給小囡囡的蝴蝶發卡，也正是因為這枚發卡，程帆才來到了執法局幫助他。
    程帆愈發覺得這是冥冥中的安排。
    也就是所謂的“緣”。
    或者說，這就是老人身負功德對他的指引。
    當天傍晚，老人行至路邊，看到有一年輕男人趁亂偷包，當即就衝上去飛身奪包。
    小偷反手打暈了老人，但老人雙手死死地抱住。這時人群圍了過來，小偷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溜走，隻留下被打暈了的老人。
    隨後的一切程帆都看在了眼裏，一群人把他當成了小偷指指點點，隨後被執法官趕來，把老人關進了牢房。
    麵對鐵證如山的事實，老人欲哭無淚，一個為國家獻出一輩子的老人，就這樣含冤入獄。
    想到再也見不到自己心中牽掛的寶貝孫女，他的眼睛再也沒有了光。
    咚咚——
    程帆又一次敲響了鐵欄杆，老人不為所動。
    “想見見你的寶貝孫女嗎？”
    老人的眼睛微微一動，看向程帆，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你的情況。”程帆微笑著說道。
    “你的目的地是五鎮山滴水觀，找得道高人。而且，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老人的眼神明亮了一些，顫巍巍地伸出雙手，抓住鐵欄杆。
    “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滴水觀的觀主，也就是你要找的得道之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
    老人心中瞬間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青年道人！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他激動地想要爬起來，但身子僵了太久，沒站穩，撞倒了身旁的飯菜和水杯。
    程帆覆住老人的雙手，一股熱流傳入老人的身體。
    老人頓時感覺自己身體變得活絡，能站穩了。
    真的是得道高人！
    “阿巴，阿巴阿巴！”
    老人眼泛淚光，無比激動地叫了起來。
    程帆手掐法訣，一道金光鑽入老人的眉心。
    神通——他心通！
    此刻，他能聽到老人的心聲！
    “你說吧，你心裏想的，我都能聽到。”
    “您，您真的是滴水觀的高人！您是怎麽找到我的啊？我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
    程帆攤開手心，露出一枚精致小巧的蝴蝶發卡，遞給他。
    “這，這是......”
    老人驚訝地拿起蝴蝶發卡，“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恍惚間把她當成了我孫女，這是我送給她的。”
    程帆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囡囡是我的徒弟，正是她讓我來幫你的。”
    刹那間，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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