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家眾人的注視之下，水生不敢有過分的舉動，隻能輕聲呼喚。
    畢竟，婚轎裏麵這位，可是顧家六兄弟看上的獵物，他這個仆人可沒有染指的資格，哪怕碰一下都是大逆不道。
    水生輕喚了兩聲，正當他以為小夏還沒有蘇醒，準備向顧家之人解釋一番時。
    婚轎微微一顫，腳步聲響起。
    水生的心頭為之一鬆。
    可下一刻，他看清新娘的身影，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新娘邁著蓮步，緩緩走下婚轎。
    一頂鮮豔的大紅蓋頭下，是精致無雙的鳳冠霞帔，身姿妙曼，窈窕動人，頗有幾分風華絕代的味道。
    顧家六兄弟中的五人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顧家家主，也就是大為口中的顧家阿叔，此時正端坐在大堂，低頭品茶，不怎麽在意前院的動靜。
    “可以啊水生，不得不承認，這麽久以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顧家老六看到眼前曼妙的身軀，不由得食指大動，難以自拔。
    “是啊，本來以為你能把人搞過來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有嫁衣，到位，太到位了！”
    “難怪大兄這麽看好，一力提拔，原來他這麽懂事兒啊。”
    “嘖嘖嘖，這好像是鳳冠霞帔啊，你小子肯定是從李家搞出來的，不錯不錯……”
    咕咚——！
    水生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隻有他和那幾個奴仆知道，他綁進婚轎的就是一個穿著便裝的小丫頭，哪裏有什麽大紅蓋頭？哪裏有什麽鳳冠霞帔？
    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在他們腦海中升騰而起。
    新娘，被掉包了！
    ……
    “小姑娘，你千萬別怕，今日請你來此，是為了許你一樁好姻緣。”
    顧家老五笑眯眯地走到近前，細細打量，時不時發出一聲驚歎。
    “這料子，這做工，真真地絕美，真想一睹蓋頭下的芳容。”
    說著，顧家老五伸出一隻手，就要掀起蓋頭。
    啪！
    一聲輕響。
    顧家老五捏住手腕，哭喪著臉道：“三哥，下手也太狠了吧。”
    “哼！誰讓你不守規矩的？新娘子可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顧家老三冷哼一聲說道。
    老五頓時屁都不敢放出來一個。
    顧家老二見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暗淡無光的天色，淡淡道：
    “吉時已到，準備拜堂成親。”
    “新娘子，請吧。”
    在顧家上下各不相同的目光中，新娘一聲不吭，緩緩走向顧家大堂。
    顧家眾人更加滿意。
    如此聽話，倒是讓他們省了幾分調教的力氣。
    轉過身，進入大堂前，顧家老二還衝水生招了招手。
    “下午吧，後邊用不到你們了。”
    一眾奴仆有心提醒，卻覺得嘴巴好似被凍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是，大人，水生告退，祝各位大人今晚玩得愉快。”
    水生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精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顧家老二滿意地點了點頭，衝他擺了擺手，轉身走進去。
    水生沒有走遠，靜靜地觀望著大堂，眼中滿是玩味。
    嗬嗬嗬……
    顧家此時還不知道他們接回來的是一個什麽玩意兒，要是真拜了堂，成了親。
    入洞房的時候，可千萬別嚇軟了！
    ……
    新娘子邁著蓮步，隨顧家之人緩步進入大堂。
    她透過大紅的蓋頭，翹首以盼，環顧四周，血紅的雙瞳掠過一張又一張陌生的麵容。
    不是說要將我帶到大為哥哥的身旁嗎？
    他們是誰？
    我的大為哥哥呢？
    你去哪兒了呀？
    我還想親口聽你喚我一聲“丫頭”。
    正當她微微失神的時候，忽然有一人來到她麵前，聲音洪亮道：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皆已到場，開始拜堂。”
    聽到這一聲，鳳冠霞帔的身影越發激動了，不斷地向四周張望。
    可這裏是顧家，根本就沒有她心心念念的大為哥哥。
    就在這時，顧家那幾人端起酒杯，笑吟吟地走上前，調笑道：
    “小妮子，在找什麽呢？在找哥哥我嗎？”
    “這裏是顧家，李家那小子可不在這裏。認命吧，你馬上就是我們顧家的人了，哦不，是成為我們顧家的鬼。”
    顧家眾人帶著陰邪的笑容，步步靠近鳳冠霞帔的身影。
    不！
    這不可能！
    那個女人，她敢騙我！
    鳳冠霞帔下，焦炭一般的雙手攥成了拳。
    她忽然發現，深深插在自己手腳當中的透骨長釘不見了蹤跡，她的手腳變得活動自如。
    縫在她嘴上的金線也消失了，一切束縛她的東西都不複存在。
    顧家眾人穿著新郎官服，滿麵紅光地爭搶道：
    “娘子，快來跟相公們喝交杯酒吧。”
    “老五你往後稍一稍，還沒輪到你！”
    “我去你個老六，一聲不吭跑到最前頭去了，讓你二哥我先來！”
    “按照年齡來排序的話，怎麽著也得大哥第一個吧？你們說是不是？”
    “此話言之有理。”
    顧家眾人嬉鬧推搡，絲毫沒有理會一旁氣得渾身發抖的新娘子。
    在他們的眼中，她不過隻是一個玩物罷了。
    他們所需要的，也隻不過是一個受盡百般折磨的新鮮靈魂罷了。
    而這個靈魂，得是處子之身，還不能是青石寨的人。
    這一天，他們足足等待了十載！
    而此刻。
    聽到弟弟們肆無忌憚的發言。
    身為家主的顧家老大淡淡地擺了擺手。
    他對於折磨別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和顧家的其他人不同。
    他更加強大，更加理智，目光更加長遠。m
    從繼任家族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已經不再局限於一個小小的青石寨中了。
    他的眼中沒有是非對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在他眼中，隻有兩種存在。
    有用的工具，和沒有用的工具。
    而眼前這道鳳冠霞帔的身影，便是一個還算有用的工具。
    但不知為何。
    他的心底有一些不安，隱隱感到一絲不妙。
    眼前這個“小夏”，似乎安靜地有些過分了。
    他還記得，這個名叫小夏的女人，她可並不是一個啞巴，更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存在。
    眼前的她這般安靜，難不成是真的認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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