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孫女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水生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這女鬼有理智，若是敵我不分，自己怕是要好好地掂量一下了。
    二打一，總歸是有些勝算。
    顧家阿叔雙眸微眯，眼中帶笑。
    漆黑的陰氣衝天而起，緩緩包裹住他的身形，那雙帶笑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人一鬼，令人心悸的氣息席卷大堂。
    “看來你們並不明白，入道之下，皆是螻蟻。”
    顧家阿叔憑空一抓，一柄繚繞著寒氣的冰霜長刀緩緩出現在他的右手中。
    他的左手指尖輕輕掐動，一道道銀白色寒氣延伸而出，如同一張大網撲向兩人。
    水生臉色凝重，如臨大敵。
    顧家阿叔的身上，有一股他從未感受過的恐怖氣息。
    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誰能想到他竟然隱藏了如此恐怖的實力。
    一旁的厲鬼馬家孫女麵露淒厲之色，猩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比起水生，她對危機的感應更加強烈。
    但她沒有退後。
    就像水生說的那樣，她們是一條繩上頭的螞蚱，無路可退。
    她不想再被人關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之中。
    不想成為別人陰謀算計中的一枚棋子。
    隻想遠遠地再看上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至少，讓她再看到他最後一眼。
    哪怕隻是目送他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好！
    她也心甘情願了。
    因此，她的眼神漸漸凝聚，直視氣息恐怖的顧家阿叔，鮮血一般殷紅的鳳冠霞帔無風自動，她的目光堅定無比。
    有點意思。
    顧家阿叔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如同被兩隻螻蟻挑戰了權威的君王，目光睥睨地看著兩人。
    “有意思，這個發展太有意思了。”
    程帆看著此處，嘴角微微上揚。
    他清晰地感應到，顧家家主和水生的力量出於同源，都是源自於那枚石像中的邪神。
    他很好奇，在兩人發生劇烈衝突時，那邪神究竟會站在哪一方。
    如果那邪神能自己出來就更好了。
    這種能夠屏蔽神識的家夥，程帆巴不得它自己跳出來找死。
    “鋥！”
    無柄尖刀劃過地麵上的冰晶，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螻蟻嗎？要知道，螻蟻，也是有可能咬死大象的！”
    “一起上！”
    猙獰的嘶吼聲從水生的身邊一閃而過，一道渾身繚繞著黑色火焰的身影，呼嘯著衝向顧家阿叔。
    指尖的指甲暴長，如同十柄犀利無比的剪刀，裹挾著滾滾陰氣淩空揮舞。
    水生緊隨其後，手持無柄尖刀衝向顧家阿叔，眼中滿是狂熱之色，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向石像發出祈禱。
    下一刻，一道冰藍色的氣息從水生身上升騰而起，抵擋住顧家阿叔激發出的寒意。
    他祈求不到和顧家阿叔一樣的境界，但他可以得到相同的能力！
    無柄尖刀上再添一抹冰藍的冰晶！
    程帆看到直呼好家夥，你這是擱著武器附魔呢，buff都疊上了？
    而此刻。
    顧家阿叔平靜地站在原地，甚至不屑於躲避，冰寒之意漸濃，附近的空氣都開始迅速結冰！
    女鬼速度被一定程度削弱，揮舞的鬼爪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
    冰藍色浸染的刀身掠過顧家阿叔的身側，淺淺地劃破一道冰晶護甲，卻沒能真正地傷到他。
    “嗬嗬，以為得到和我一樣的能力就能打敗我嗎？水生，你未免也太過於天真了吧？”
    顧家阿叔森然一笑。
    無邊森寒侵襲而出，兩人一個照麵就被寒流擊退，倒飛出去，身上布滿了冰霜。
    就連程帆麵前的滿桌的好菜都瞬間結冰，要不是他反應快，將一部分菜肴收攏到身邊，此刻怕是連瓜子都沒得嗑了。
    “好強……”
    水生目露不甘之色，他想過顧家阿叔可能會很強，卻沒想到，他連摸到他的衣角都這般困難。
    “水生，就這水平？你還妄想擊敗我？”
    “你怕是不知道，我顧家的祖先，可是一個戰場中廝殺出來的校尉啊！”
    顧家阿叔冷笑，雙腳在冰麵上微微一踏，輕盈地滑行而出，身形呼嘯著閃爍到水生麵前，冰藍色的劍鋒劃過空氣，斬向水生的胸口。
    鐺——！！
    水生橫刀於胸，硬生生擋下這一道斬擊，無柄的末端深深刺入他手心，溢出一絲鮮血。
    咬緊牙關，刀身陡轉，刀鋒對準顧家阿叔。
    一刀斬出！
    嗖——！
    破空之聲！
    水生瞳孔驟然收縮，身上黑霧湧動，飛快地向一側閃去！
    下一刻，一道細窄如絲一般的劍光，沿著銳利無比的劍尖擦著他的額頭飛過，將路徑之上的所有障礙全部切開，並且灑出道道寒霜，冰封一切。
    那劍光輕而易舉地將大堂的一支粗壯的承重柱切成兩段，一直向前飛過，切碎一張桌麵，倏地消失不見。
    程帆麵色微冷，見那三人未曾注意，這才安心坐下繼續用餐。
    而那道劍光，在觸及他的護體法力之前，便被身上的極品靈器道袍震碎，化作了一灘水漬，無力地跌落在地上。
    顧家阿叔單手握劍，看向抱頭鼠竄的水生，嘴角微笑道：
    “被我的劍刺到，不論你們之中的哪一個，隻要一下，必死無疑。記得要小心一些哦。”
    水生喘著粗氣，看到那恐怖的劍痕，心頭一片冰涼。
    他隱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開弓沒有回頭路，他隻能和女鬼一起，在這條路上拚死走到黑了！
    “幫我，拖住他片刻！”
    水生突然向一旁的女鬼喊道。
    女鬼忍著寒意，再度呼嘯而去，撲向顧家阿叔。
    隻是這一次，她隻在他身周遊走，目的就是拖住他，給水生一些時間。
    水生臉色陰沉，到了這一刻，他沒法再保留了！
    雙手握住無柄尖刀，反向對準自己胸膛！
    顧家阿叔揮劍逼退女鬼，注意到水生的情況，眉頭微微皺起。
    這家夥，難道是要……
    噗呲！
    無柄利刃深深地刺入水生的胸膛。
    “嗬……嗬嗬……”
    水生目眥欲裂，抬起泛紅的眼眸看向顧家阿叔。
    “阿叔，這是石像絕不會賜給你的能力，這是獨屬於侍者，自我獻祭的能力！”
    “等著看吧，我會用它，親手……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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