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
    老人笑眯眯地張開嘴巴，露出一口又黃又黑的牙齒，還散發著一股異味。
    “大爺，您先別說話，容我緩一緩！”
    老大爺登時一臉問號。
    隻見謝玉圓滾滾的身軀唰的一下子退出了數米遠，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敏捷過！
    嘔——！
    臥槽！
    這得是多少年沒刷牙才能變成這副鬼樣子？
    嚇死寶寶了！
    謝玉扶著樹幹一陣幹嘔，一臉驚慌和後怕之色，好險沒把自己的午飯給交待出來。
    隔著那老大爺十米遠，連連擺手道：“大爺，有什麽事兒您就在那兒說吧！可千萬別再過來了！”
    “你……”
    看到這一幕，老大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極了，直恨得牙癢癢！
    混賬小子！
    老夫難道就不要麵子的嗎？！
    竟敢如此對我！
    行！你小子有種的可別讓我給逮到！
    老大爺冷哼一聲，閉上嘴巴，緩緩對謝玉說道：“我要打聽一個人。”
    謝玉聞言一愣，大聲問他：“你要刨誰墳？”
    老大爺的頭上冒出幾根黑線，聲音一下子揚了上去。
    “不是，我要打聽一個人！”
    “你有紅紅大嘴唇？”
    老大爺：“……我去你大爺！”
    “你是哪位爺？”
    謝玉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大爺怎麽淨問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老大爺黑著臉，不再廢話，鼻孔裏頭冒出一些白氣，無聲地朝謝玉招了招手。
    謝玉遲疑了一下，不太情願靠過去，他還在忌憚老大爺的生化武器。
    誰知那老大爺竟身手十分矯健，自己先一步躥了出去。
    一把揪住謝玉的頭發，另一隻手高高揚起，落在他的後脖子根。
    啪！
    “我讓你丫的刨我墳！”
    啪！
    “我讓你丫的大嘴唇！”
    啪！
    “我讓你丫的哪位爺！”
    後脖子這地方下頭就是頸椎，看起來皮糙肉厚，很是耐操。
    實際上穴位眾多，連接著腦袋，尋常人根本受不了幾下。
    一個大逼兜下去謝玉就腦子一震，三個大逼兜下來，人都開始暈乎了，走路都開始變成飄的，沒過幾秒就躺在地上了。
    老大爺這才長出一口氣，神清氣爽地問他：
    “臭小子，老夫問你，你是那滴水觀裏頭的人不？”
    “……”
    謝玉此刻眼冒金星，哪裏還有回答他的能力？
    老大爺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下手下重了些，暗道不妙。
    連忙抬起他的一隻胖手，探出食指搭脈，見脈象平穩這才鬆了口氣。
    “唉，現在的人啊……”
    老大爺佝僂著身子，背負雙手，緩緩搖頭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謝玉才悠悠轉醒。
    脖子後頭還是一片麻酥酥的觸感。
    他腦子裏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挨打之前，連忙爬起身來，匆匆向滴水觀的方向跑去。
    ……
    “師父，事情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那老家夥為什麽突然打我。你看我的脖子後頭！”
    謝胖胖憤憤不平地轉過身，拉下衣服，露出頸椎的部分。
    程帆強忍著笑意點了點頭，看了過去。
    隻見他的脖子後邊有點兒黑黑的髒東西，其他倒也沒有什麽，連淤血都沒有。
    聽起來就像是，謝玉這倒黴孩子遇到了一個為老不尊的老家夥，一言不合就被人揪住打了一頓。
    “丟不丟人啊，白無常？修煉者？”
    程帆憋笑著說道。
    連謝胖胖都能看出程帆眼中的笑意。
    謝胖胖委屈巴巴地道：
    “徒兒一定認真修煉，一雪前恥！”
    程帆笑著擺了擺手，“去修煉吧，有不懂的就記下來，等為師有空了再來問。”
    “是，徒兒告退。”
    ……
    且說那老大爺，他並未走遠。
    攔路問了幾人以後，他已經確定了那條山間的石板小路就是問心路，問心路上麵就是滴水觀。
    這老大爺也不上山，隨意找了塊大石頭往哪兒一坐，似是找了個地方歇腳。
    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神，會發現他的眼神中是另一幅畫麵，完全是另一幅視角。
    這是一道俯瞰的視角，宛如一顆天空中的眼睛，窺探向這座大山的每一寸角落。
    動物、植物、河流、丘穀、以及……那座氣息高邈神秘的滴水觀。
    但當他窺探向滴水觀的時候，看到的永遠都隻有一片濃濃的迷霧。
    不過他也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隱藏在迷霧之下，那股極為濃鬱的流動感。
    那些流動感，指的不是別的，就是靈氣，濃鬱到幾乎要凝為靈液的靈氣！
    “他奈奈滴，這滴水觀偷了多少靈氣啊？”
    “難怪這人間的靈氣這般稀薄，都被這幫修道之人偷了去，能不匱稀薄嗎？”
    老大爺罵罵咧咧，頗為不忿地說道，旋即貪婪地開始享受滴水觀逸散的靈氣。
    這一刻，滴水觀所在的整座山，隱隱開始萌動。
    枯死的樹木抽出新芽兒，花花草草盛放地格外鮮豔，溪流也變得歡快了許多。
    林間的動物們驚喜地奔走相告。
    飛鳥成群，乳燕歸巢，一派祥和。
    整座山就好似活過來了一般，一下子就有了精氣神。
    就連遠在另一頭，那片陰冷的林子，也上升了幾度，氣候好了幾分，有了一絲青翠的綠意。
    “呼……這恐怕還不足那滴水觀的靈氣的不一成！”
    “這幫該死的小偷！”
    老大爺罵罵咧咧的，臉色難看得很。
    “老夫一定要稟告……罷了，剛剛上任就打小報告，豈不是顯得老夫無能？”
    “也不知上一任山神是怎麽沒的，莫不是被那滴水觀之人霍霍死的不成？”
    想起那足足五千階的問心路，他就不由得為之一呆。
    雖然他看不見滴水觀的全貌，但光是滴水觀的山門看起來就相當了不得。
    “鄉間野觀，竟然氣勢堪比道宮？”
    “那山神廟破成那副鬼樣子，簡直就不是神仙呆的地兒！區區一個凡間道觀，竟然比老夫的山神廟還要輝煌？”
    “不行！老夫咽不下這口氣，既然如今讓我堂堂瘟部正神做了這五鎮山的山神，那就必須做出個名堂來！”
    “這山神廟不能重建，更不能急著去蓋廟。強龍不壓地頭蛇，必須先解決掉滴水觀這個麻煩才行。”
    老大爺斜靠在大石頭上，暗暗思襯。
    他儼然將這一座五鎮山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認為滴水觀就是這座山最大的毒瘤，暗下決心將其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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