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下。
    一株株顏色各異的靈藥長勢喜人。
    靈藥的年份沒有像上次一樣增長達到五年。
    距離上一次觀察還沒隔兩天，這要是再憑空增長五年，程帆都要懷疑自己這滴水觀什麽時候變成真正的仙家福地了。
    令他驚喜的是，一些成熟周期短的靈藥已經可以進行采摘了。
    “這些都是你一個人親自澆灌的嗎？”
    程帆向陸欣兒投去探尋的目光。
    他知道不可能有別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去問。
    【那當然嘍！（雀躍狀）】
    【雖然每天澆灌有點累，但都是值得的！】
    “觀主哥哥放心，每一株都是欣兒親自澆灌的。”
    程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了然。
    大多數靈藥都十分嬌貴，對生存環境的要求非常苛刻，都需要陸欣兒悉心嗬護。
    可以預見，未來滴水觀的藥田會越來越大，種類也越來越繁雜，變成
    “藥園”也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隻有陸欣兒一個人做，恐怕她把一天中全部的時間投入進去，都不一定忙得過來。
    是時候給她找一些幫手了，再教她一門培育靈植的法術了。
    正當程帆有些猶豫，要找什麽樣的幫手給她時。
    忽然發覺，山林中投來一道道帶著敬畏的目光，像極了一個個見到嚴厲家長的孩子。
    程帆稍加思索，恍然地點點頭。
    是了。
    在滴水鎮向著現代化轉變的進程中，首當其中的就是小鎮邊上的密林。
    “孩子們”隻能背井離鄉，搬巢挪窩。
    是去幽暗陰森的密林，還是去枝葉繁茂，靈氣蓬勃的滴水觀的山頭。
    這對它們而言不是一個需要抉擇的問題。
    好在這些“孩子們”大多都聽過程帆的講道，彼此之間有了一定的默契。
    靈性越強的動物，對待其他動物也就越發寬容，互相擠一擠，勉強也能容納下來。
    就像現在這樣，“孩子們”幾乎都忘記了他們之間名為“天敵”、“食物”的關係。
    要知道此時程帆可沒有為他們講道，他們隻是單純地認可了彼此間的“同窗之誼”。
    程帆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
    要是能讓那些孩子們幫著陸欣兒一起照料農田的話......
    似乎也不是不行？
    “欣兒，我打算給你找一些幫手，幫助你一起料理這片藥田。”
    “不，應該說是未來的藥園。”
    程帆澄澈的眼神中帶著笑意和幾分期許，看著陸欣兒說道。
    “藥，藥園？”
    她的眼睛睜成圓溜溜的模樣，流露出難以置信。
    【藥園？是像皇宮後花園一樣的地方嗎？真的可以嗎？】
    皇，皇宮？
    程帆嘴角微微一抽。
    陸欣兒在睡到棺材裏麵之前，究竟是什麽身份呢？
    聽起來像是能夠隨意進入後花園的程度。
    這樣的身份，能葬在無歸殿那種地方，擁有一眾玄鐵浮屠英魂守護。
    這樣的身份，恐怕不是皇帝的妃子就是公主吧？
    陸姓？
    她多半不是李唐皇室的公主。
    她也不會是妃子，守宮砂還留在手臂上。
    程帆暗自搖了搖頭，猜不透。
    他看得出來，陸欣兒很喜歡在道觀裏麵的生活，她一直在逃避自己的過去。
    她不說，程帆也不會多問。
    都已經過去一千四百多年了，早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讓一切不堪的過往煙消雲散也好。
    【觀主哥哥為啥一直盯咱？是不是臉上沾了髒東西？】
    陸欣兒眼中閃過一絲羞怯。
    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
    程帆輕咳一聲，目光落在林中嘰嘰喳喳的動物們身上。
    當聽到它們的心聲時，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
    滴水鎮長途汽車站外。
    人流少了。
    賣特價票的糙漢子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找了個能擋風的牆根蹴著，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劣質香煙。
    他摸了摸軟趴趴的盒子，抽出最後一根皺皺巴巴的香煙。
    點燃，放在嘴邊。
    “呼——”
    吞雲吐霧的同時，兩眼放光地悄咪咪複盤了起來。
    “嘖嘖，一個上午就賺了二十多張毛爺爺，這錢越來越好掙了。”
    “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這麽多人傻錢多的家夥，隻要一提滴水觀這三個字二話不說立刻掏錢，笑死我了。”
    糙漢子眼中閃過一絲奸猾，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下午繼續這麽幹，一天淨賺大幾千不是夢啊！看來今年可以過一個肥年嘍！”
    “大花的學費，二花盼了一年的新衣裳，小花的奶粉錢都有著落了。讚美滴水觀的仙人。”
    糙漢子美滋滋地想著，在大衣下麵把鈔票一張一張疊好。
    放進貼身衣物的口袋裏，還不放心地拍了兩下。
    悄悄看了眼附近的路人，見沒人關注自己，他才露出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
    站內傳來大巴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又有一輛大巴車駛入客運汽車站。
    漢子連忙把嘴裏抽得隻剩下濾嘴的香煙扔掉，匆匆趕往車站門口。
    他掃量了兩眼，看見了幾個熟麵孔。
    那些人都和他一樣，裹著一身厚實的棉大衣在站外晃蕩，兜售滴水鎮旅遊區特價票。
    一看見出站的旅客就迎上去噓寒問暖，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糙漢子向那群饑不擇食的同行投去不屑的眼神。
    他是懂複盤，知道總結經驗的。
    絕大多數旅客都是奔著滴水觀去的，他們大都在網上查好了攻略，知道滴水觀不要門票，甚至連香火錢都不要。
    他要找的不是那種目標明確的旅客，而是一臉茫然地走出車站，六神無主的獵物。
    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找煙，忽然想起剛才就是最後一根。
    “幹完這一票老子就不抽白沙了，起碼得整包利群。”糙漢子嘟囔著說道。
    從幾塊錢的煙，變成十幾塊錢的煙，生活品質堪稱質的飛躍。
    任憑那些人向遊客們兜售特價票，他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這時，兩個身穿運動服，大學生模樣，氣質明顯有些非同尋常的年輕人走出客運站。
    糙漢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笑容滿麵地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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