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突然不瞌睡了。”
    男人有些詫異，但還是轉身說道。
    老奶奶聞言立刻抹了抹眼淚，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
    “這位是？”
    常年在外工作的男人自然不會知道程帆。
    大多在外務工的人能抽出時間向家裏報個平安，偶爾聊聊日常都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這種奇人異事，隻要和自己不相幹大多不會願意了解。
    至少程帆本人就是如此。
    不相幹的事情他從來都懶得去問。
    老奶奶露出朝聖一般的笑容，相當隆重地介紹道：
    “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滴水觀的道玄道長。”
    “年前媽給你求了一張符，可靈了！難得你回來一趟，以後一定要戴在身上。”
    男人看了程帆一眼，他當然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程帆當麵，他卻依然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他把程帆當成了上門推銷符篆，坑蒙拐騙的道士。
    “媽，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了，他們都是騙子來騙你養老金的！”
    程帆無奈，不置可否地笑笑。
    世人多愚鈍，不了解清楚就一棍子打死。
    這種情況程帆已經見過很多了，無需多言。
    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
    但有句話他還是要提醒。
    可沒等他說話，老奶奶卻不答應了。
    “你怎麽能這樣汙蔑道長！”
    老奶奶用盡全身的力氣瞪著兒子，怒氣衝衝道。
    “媽，我不想跟你爭。那誰，你們快走吧！”
    男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程帆搖頭輕笑，淡淡道：
    “不用你趕，貧道自然會走。”
    “隻是在走之前，還有兩句話要叮囑。”
    男人皺了皺眉，不耐道：
    “你還要妖言惑眾？欺騙我媽就算了，想騙我的錢？”
    “門兒都沒有！”
    小奶娃氣得小臉通紅，氣鼓鼓道：
    “不許你這樣說我師父！你這個大傻子！”
    男人瞪了瞪眼睛，有心罵回去。
    但看到罵他的是個小娃娃頓時沒了脾氣。
    他再怎麽著也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撒火。
    於是他的不滿全部都轉移到程帆的身上。
    “還不走？”
    “你敢讓道長走？我抽你！”
    老奶奶一臉不依不饒。
    程帆連忙勸阻：“老奶奶，不至於如此。貧道不在乎這些。”
    轉頭又對男人說道：“好好陪陪你媽吧，你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男人臉色一變，“他麽的，你咒我和我媽死啊？”
    說著抬起胳膊，擼起袖子，露出兩個沙包大的拳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言難勸該死鬼。
    程帆無奈笑笑，屈指一彈。
    屋內驟然刮起一道狂風，直接把男人掀飛出去，壓在天花板上。
    “我@！#￥@#%@！”
    “錯了錯了！”
    看到男人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驚慌恐懼的神色。
    程帆這才收手，放他下來。
    卻聽一旁的老奶奶道：“道長，別讓他下來！”
    “媽！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男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老奶奶哼了一聲，不去看他。
    “你是我親生的沒錯。”
    “可這麽多年，你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連鄰家的小夥子都比你勤快，幫我做這做那。”
    “你倒好，難得回來一次，還對客人說那種話！”
    男人無奈苦笑：“媽，我這不是怕你上當受騙嗎？”
    老奶奶臉色一急，突然身子一僵，踉蹌著倒退兩步。
    程帆一個閃身扶住她。
    老奶奶急火攻心引發了心悸。
    “道長……”
    程帆點點頭道：
    “不用多言，貧道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說著，他轉頭看向男人，語氣平淡道：
    “你知道嗎？你和你的母親隻剩下不到八個小時。”
    男人的心情還沒從突如其來的狂風中緩過來，突然聽到這個消息。
    “八個小時？你在開什麽玩笑？”
    他瞪大眼睛看著程帆，難以置信。
    剛要大聲嗬斥，但他還是忍了下來，他不想再一次飛到天花板上去。
    程帆扶著老奶奶坐下，淡淡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
    男人稍微一回憶，臉色一僵。
    他隻有開車時的記憶。
    昏迷和到家這一段時間，他的記憶一片空白。
    因為他是在家門口才醒過來的。
    程帆打了一個響指，男人一個激靈，眼前多了一個白毛黑裙的小蘿莉。
    “告訴他你是誰。”
    小蘿莉昂起頭，傲嬌道：
    “我是衡城城隍神座下的新人鬼差，代號菜菜，奉命帶你去陰曹地府！”
    男人的臉色迅速變換，他還是不肯相信這一切。
    小蘿莉菜菜又道：“由於你疲勞駕駛，原本應該在開車途中昏睡，開進山溝裏麵去。”
    說著，她氣鼓鼓地看了眼程帆。
    “是這個道士提前一步救了你，讓你回家和你母親團圓。”
    “但我提醒你，你的母親也身患不治之症，你……”
    “可以了。”
    程帆忽然出言打斷。
    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夠了，用不著說那麽多。
    小蘿莉鼓了鼓臉頰肉，不再多說什麽。
    男人怔怔地看著母親，頃刻間眼淚奔框而出。
    “好了，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他們吧。”
    程帆笑著說道。
    一手抱著小囡囡，一手拎住小蘿莉的呆毛，身形一晃消失在房間內。
    透過窗戶看到相擁而泣的身影，三人心中湧過一股暖流。
    “討厭！不許碰我的頭發！”
    菜菜張牙舞爪地衝向程帆。
    程帆抬手抵住她的腦門兒，任由她胡亂揮舞手臂都碰不到他的衣襟。
    程帆懷裏的小奶娃嘿嘿一笑。
    這個小姐姐看起來不怎麽聰明的亞子。
    嘲笑著小蘿莉菜菜的同時，全然忘記了自己被大虎抵住腦袋不得寸進的模樣。
    “我們要回道觀了，你要留在這裏還是怎麽樣？”
    小蘿莉氣呼呼地看著程帆。
    她的任務被程帆破壞得七七八八，回去都不好交差。
    程帆聽到她的心聲，笑著說道：
    “你就回去同衡城城隍神報我名字，就說是滴水觀道玄插手了，沒有人會為難你。”
    聞言，小蘿莉眼睛一亮。
    “你認識我老板？”
    老板……
    程帆心中暗笑。
    “對，我們是老相識了，你提我的名字他是不會為難你的。”
    小蘿莉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那沒事了，我先去城隍廟裏複命。”
    隨性地甩了甩小手，身影消失在程帆和小囡囡麵前。
    目送她離去後，趴在程帆懷裏的小奶娃突然問道：
    “師父，你是不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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