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機緣，實際上是品性的考驗，那個女人沒資格擁有這把劍，所以失去了這份機緣。”葬花的身影出現在長城之外，隨手一揮，在周圍布下一道結界，“這些劍符是以一部分空間法則衍化而成，雖然有些不完整，但對你來說是一場極大的機緣。”
    顧餘生揚起手上的太阿劍，有些遺憾道“這把劍，我無法真正留住它了。”
    “所以你要在太阿劍真正潰散前將這些劍符牢牢記住，把你的青萍劍給我。”葬花無聲無息出現在顧餘生身前，朝顧餘生伸來一隻靈白的纖手。
    顧餘生沒有猶豫，把青萍劍遞了過去。
    青萍劍的品階無法與太阿劍相比，但它落在葬花手上的刹那，卻驟然間散發出神聖的氣息，恍惚間，顧餘生好似看見一尊天地神像，這一尊神像，是他在天地大墓裏看見的那一道滄桑之影。
    碎落在地的鏽跡和劍符，被青萍劍散發的靈光從地上拾遺，被葬花雕花般烙印在青萍劍上。
    顧餘生大感意外，雖有諸多疑慮，也隻能壓在心頭，他手持太阿，凝觀銷蝕的太阿劍零落一枚又一枚的空間之符，這些空間符文呈現的顏色各不相同，有許多顧餘生隻能強行記憶，無法理解真意，可隨著記憶的空間符文越來越多，他倒也憑借自己的悟性領悟出幾樣關於空間的神通來。
    長夜隱去，黎明之光升起，天空鉛雲厚重，霜雪漫天的世界，顧餘生立站在長城上，整個人布滿霜雪，他手持的太阿劍，隻剩下劍柄連接著寸許的殘缺劍身。
    江湖未老。
    劍已老。
    一夜之間，顧餘生親眼見證太阿劍一點點被歲月消磨，化作歲月的塵埃。
    最後一枚時間的符文黯淡了下去。
    顧餘生的眼裏露出一抹歎惋，把劍柄放在劍匣裏麵，雖然它已經不再是一把劍，但在顧餘生的心中，卻從未將它拋棄。
    “給你。”
    葬花把青萍劍遞到顧餘生麵前，顧餘生伸手接過劍，微微抬起頭，目光捕捉到葬花迷霧的麵龐上有掩藏不住的疲憊，關切道“你沒事吧？”
    “沒事。”
    “你好好休息。”
    葬花忽然把顧餘生手上的劍又奪了過去，隨青萍劍化作一道靈光入匣，連同劍匣一起沒入顧餘生的袖內消失不見，“這些日子你不要動用這把劍，我幫你煉化一陣子，還有，記得參悟空間符文。”
    “知道了。”
    顧餘生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身為劍修的他，隻能暫時將木劍掛在腰上。
    一陣寒風吹來，顧餘生深吸一口氣，冷風如刀刮麵，讓他思緒極為清醒，他努力地回想著昨夜撿到的時間符文，靜下心來默默參悟。
    山風呼嘯，顧餘生立於妖關，身體周圍靈光浮動，雪花泛起漣漪，有些落在他身上，詭異地消失不見。
    南方森林，昨夜的妖潮褪去，又有妖獸在試圖接近，可這些妖修一接近妖關長城，身體被詭異地扭曲，斷肢斷腳，有的頭顱直接憑空消失不見。
    ……
    萬妖窟，金蟾妖地，一潭碧波之水如鏡，潭邊的石崖下，一尊尊古老的金蟾石雕和仙蛙石雕相對而立，金蟾妖聖盤坐於眾石雕前，周身散發出強大的妖氣，碧波潭內，一縷縷水靈之氣不斷入體，他的身體內發出轟隆隆的聲音，身後的金蟾石像吐出絲絲縷縷的妖魄精魂，不斷注入其體內。
    可片刻後，一切異象皆陷入沉寂，金蟾妖聖從閉關中醒來，他的眼睛凸起，格外暴躁，身影一閃，出現在修煉聖池之外的山洞裏，聲音在洞內久久回響“古荒，你不是說你們古巫族驅使蟲獸的方法萬無一失嗎？為何兩番失算？你可知我喚醒一次先祖之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咕咕咕。
    山洞內，一汪血池冒著詭異的氣泡，中間有一座凸起的圓柱祭台，曾經被鎮壓在青萍山的北蠻荒祖古荒手持一麵巫旗，身前身後豎著四麵羊頭巫幡，麵對金蟾妖聖的質問，他依舊誦讀著古老的咒語，並未中止施法。
    金蟾妖聖一閃而至血池前，就在這時，血池之中血煞之氣翻湧，一具邪麵突兀出現，可怕的邪氣將金蟾妖聖逼退，他麵色駭然“邪首！”
    古荒張嘴一吐，一道巫符從他舌尖迸出，貼在邪首的後腦門上，原本剛剛要蘇醒的邪首立即陷入沉睡，一點點浸泡在血池裏麵。
    “金蟾兄不要生氣嘛，昨夜的那些凶甲蟲隻是古某動用秘術來印證一個猜測而已。”古荒上身赤裸，胸前的圖騰如同一團幽冥的火焰閃爍，心髒噗通噗通跳動，如同一麵巨鼓。
    “本座可沒時間陪你玩。”金蟾妖聖冷笑一聲，“我已親眼見證田藏淵的失敗，豈能再經曆一次，無論如何，我已啟先祖之靈，必須要衝破瓶頸，否則，以我在萬妖窟的地位，根本無法號令萬妖。”
    “你想要以精魂修行，驅動妖潮終究隻是下策，我在玄界見過同樣的場麵，前來抵抗者，無非是些低階修士罷了，如今這片廣袤的森林內，人族強者可是不少，若是獵得他們的精魂，豈不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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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此事本座豈能不知，然而當年十大妖祖與人族酒劍仙簽訂了契約，就算是我，也隻能遵從，否則會遭天道反噬。”
    古荒目光幽幽“所以本座昨夜驅使那些凶甲蟲另有目的，你們這些妖族和北方的魔族，都被騙了。”
    “什麽意思？？”
    “時沙之地，根本不是獨立於太乙世界的洞天福地，而是七界崩壞之後遺失的蠻荒之地。”
    金蟾妖聖神色閃爍“哼，那又如何？”
    古荒老謀深算道“這意味著，這方世界，既可通往封閉的靈界，也可以通往妖界，龍域，甚至有可能直接連接著傳說中的仙界！”
    “當真？”金蟾妖聖一臉狂喜，“那也就是說，我們這裏的妖族，也可以如玄界那樣獲得妖祖的敕封之賜？”
    “理論上應該可以，不過你們的先祖被酒劍仙蒙騙簽訂了天道契約，自然也就給你們的身上套了一層新的枷鎖。”古荒嘿嘿一笑，“想要解除這個枷鎖，隻有撕掉曾經簽訂的契約，你明白嗎？”
    金蟾妖聖目光閃動，似在盤算著什麽，但片刻後，他驚醒道“那閣下的目的，恐怕不止是為了進入時沙秘境那麽簡單吧？這具邪靈之首大有來曆，本座曾聽說他本人族的夫子親自封印，你召喚它，究竟要做什麽？”
    “你可聽說過靈虛之地？”
    “傳說中拘押靈魂和元神的次元世界？！”
    “看來你們金蟾一族和傳說中的仙蛙一族知道的隱秘也不少，實不相瞞，本座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靈虛之地的節點，取回我的元神。”古荒從祭台上飄然而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曾統禦你們妖界的妖祖，也有一縷元神被拘押在那個地方，若是你能將其救出……你想要晉升十四境又有何難？現在，你要做的是想辦法，撕毀你們妖族與人族簽訂的天道契約。”
    “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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