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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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獻一手按在秦蒔的手背上,迎上她複雜的眼神聲音平靜的說:“我不知道你每次見他都是為了什麽,但是秦蒔,我希望在工作範圍之外,你能和他保持距離!”
秦蒔的手很涼,比常年手腳冰涼的沈獻的還要涼。
握著她的手,沈獻不由想起以往白綻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是第一時間牽起她的手,冬天還會將秦蒔的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像是在嗬護一隻受了凍的小鳥,小心翼翼的。
如今這手依舊發涼,卻無人再為她暖手。
許是感受到沈獻掌心的溫度,秦蒔的眼神閃過一絲微光,但很快,她就甩開沈獻的手。
“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沈獻,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就算是顧總的特助也管不到我這個財務總監的頭上吧!”
秦蒔雙手環臂,揚起下巴清傲的看著沈獻。
“我不是以申飛總裁特助的身份跟你說這話,我是以沈獻的身份,你曾經的……朋友。”
說到後麵,沈獻的語氣略顯沉重了些。
是啊,朋友,曾經的。
秦蒔蝶翼般的睫毛輕輕扇動,斂去眼睛裏還未蔓延開的哀傷。
她轉頭看向窗外,聲音悠悠然,“沈獻,我今天這個位子,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拚來的,你今天的質疑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
沈獻看著她完美的側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相信秦蒔的才能,她可是國內首屈一指財經大學的高材生,品學兼優且本性要強,一直在很用力的活著,因為是孤兒,從小到大吃的苦比常人要多得多。
所以她不管什麽都要做到最好,隻有這樣,她才能不被這個世界忽略,遺忘。
沈獻相信秦蒔的能力,換做在任何一個地方,她都可以大放異彩。可是這裏是申飛,她是申飛集團的財務總監。
這個跨度,不是一般人用三年時間就可以做到的。
“秦蒔,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相信別人的用心。”
沈獻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顧衡和彭飛的事告知了秦蒔,秦蒔隻是一瞬間的驚訝,很快就被滿目嘲諷代替。
“顧總現在連這麽隱秘的事都跟你講了嘛?這才多長時間,你可真是深得他心啊。”
秦蒔擺弄著自己精致的指甲,對沈獻道出的秘密似乎很不放在心上。
“這不是顧總跟我講的,是我自己發現的。”
沈獻對秦蒔的無禮,總是能做到極限的包容。
秦蒔擰眉,看向沈獻的眼神多了一些探究,“沈獻,你來申飛到底什麽目的?”
沈獻溫柔的看著此刻的秦蒔,收起戾氣的她,似乎多了一些從前的模樣。
她不知道秦蒔走到今天是不是如她所說僅靠自己的努力,但她知道,秦蒔也一定是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辛苦。
她不希望在事情沒有定奪之前,將秦蒔卷進來。
“秦蒔,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彭飛,白綻也一定不願看到那樣的你。”
沈獻說完,沒有等秦蒔的回答,深深的看她一眼便離開了財務總監辦公室。
她知道,以秦蒔現在對自己的排斥程度,再說下去沒多大的意義。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身後的秦蒔,在她走後滿目淒楚的握緊了自己的手腕。
如雪的皓腕上,戴著白綻送給她的紅色手鏈。
沈獻不知道自己的話能對秦蒔起多大的作用,隻不過,這次的報銷單據,沒有像之前那樣一而再的被打回,幾天後沈獻如數收到了報銷。
日子照常,沈獻已經習慣了每天早晚接送顧琛,並且花費心思每天給他變著花樣的準備可口早餐,有時候是早餐店買的,有時候她自己會根據前一天顧琛是否應酬飲酒準備養胃的食物。
顧琛對自己三叔增加了和沈獻工作接洽的事,絲毫不在意,即便是沈獻特地匯報時,他也是淡淡的說聲“知道了”,或者“按顧副總的要求做就好。”
沈獻摸不透這對叔侄之間到底在搞什麽。
顧琛有時會在車上和張弛打電話,他和張弛通話時,總是聲線柔和,語調輕緩,很放鬆的樣子。
沈獻這才想起來,張弛住院已有月餘。
日子過的可真快啊!
趁著周末的時間,沈獻煮了玉米排骨湯,帶去醫院給張弛。
每天隻坐公交地鐵的她,今天罕見的打了車,就是為了趁著新鮮和溫度,將湯送給張弛嚐嚐。
上回張弛說顧琛給他請了營養師,想來都是根據他的身體情況量身定製進食的,滋補應該不缺,但終歸是她的一份心意。
北方的秋天來的又快又急,一路上樹葉已經開始飄零,大風吹的路上行人東倒西歪的。
可真是個惡劣的天氣呢!沈獻裹緊身上的卡其色風衣,像個鴕鳥一樣的把頭縮起來。
等到了張弛所在的樓層,她才摘掉口罩,將風衣拉拉好,手拎著保溫盒大跨步朝張弛的病房走。
“恩人小姐姐!”張弛的聲音卻是從她的身後傳來了。
沈獻轉身回看時,正看見張弛拄著拐杖艱難的挪動。
“你怎麽在外麵,小心點。”
說著話,她快走兩步過去扶住張弛,擔心的看了眼他打著石膏的腿。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次傷到了骨頭,要好好修養才行。”
沈獻扶著他,兩人走的很慢,走廊裏安靜的出奇,隻聽得見沈獻說話的聲音和張弛的拐杖落地聲。
“哈哈,沒什麽大事,我再不下床走走另一條腿都要廢了,今天風太大,就沒下樓,在樓道活動活動。”
張弛說的一臉輕鬆,一張俊臉確實比以前圓潤了些,也更蒼白了些。
沈獻每次看到他,心裏都很難受,偶爾會一陣一陣的絞痛。
這也是為什麽她遲遲沒有來看張弛的原因,無意中,她其實好像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
沈獻不再說話,默默的攙扶著張弛往病房走。
張弛高出沈獻一大截,即便是撐著拐杖,側頭看過去也隻能看到沈獻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睫毛很長,蓋住了她眼裏濃的化不開的陰鬱。
“沒想到你真的會來看我。”
“啊?什麽?”
沈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聽清張弛的話,詫異的抬頭回問。
張弛大剌剌的笑一下,轉移了話題,“你手裏拿的什麽?”
“湯,我煲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病房。
張弛行動遲緩的坐到床上,沈獻接過他手裏的拐杖放到一邊,用放在門口桌上的免洗酒精洗手液搓了搓手,才打開保溫盒。
蓋子剛一開,一股濃鬱的肉香味就溢了出來,張弛像一個等吃的孩童一般睜了大眼睛。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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