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贛南市，江東華到了教育局自己的辦公室，立馬敲著二郎腿開始打電話。
    電話接通，江東華說道：“喂，根子，查出來了吧，紅旗商場的上級主管單位是哪個？”
    電話那頭說道：“華哥，我查出來了，上級主管單位是小川縣的古城街道辦。”
    江東華不屑地罵了一句：“我草，我還以為多牛比的上級單位呢，原來就是一個街道辦。”
    電話那頭說道：“問題不在這個街道辦，而是韓朝生這個人，華哥，這個人很不簡單，紅旗商場是他特殊年代一手創辦的。”
    江東華嘿嘿一笑，說道：“我不搞他，我讓他挪個位置，行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辦吧。”
    說完，江東華便掛了電話。
    縣政府，新來的書記段家柱的辦公室，顧學清坐在段家柱的對麵，正在匯報工作。
    顧學清遞過去一遝資料，說道：“段書記，這是今年上半年咱們縣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所麵臨的問題，主要還是產品落後，滯銷，設備落後，產能不足，另外就是機構臃腫，管理效率低下。”
    段書記點點頭，說道：“也不是咱們小川縣是這種情況，咱們整個省乃至整個國家基本都有這種問題，顧副縣長也不用太著急，目前各廠各單位的情況怎麽樣？”
    顧學清搖了搖頭，說道：“有的廠已經完全停產了，還欠了職工好幾個月的工資，好多職工已經去大街上找工作了。”
    段書記吃驚地問道：“為什麽會去大街上找工作？”
    顧學清解釋道：“因為原來的單位隻是停產，他們也不好，直接就找一份全職的工作，這隻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就是咱們縣城也沒有那麽多的崗位。”
    段家柱點點頭說道：“顧副縣長，你挑選幾家問題相對較輕，且有改變空間的廠子，回頭我們開會研究一下，拿出一個方案來，進行股份製改造，把一部分股份讓出來給員工，原則上還是以企業自救為主，政府隻能提供協助。”
    顧學清點點頭，不過緊鎖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開來。
    小川商場。
    商場理湯晴被停職以後，職工的工作紀律問題，並沒有得到改善。
    今天上班的時候，許多櫃台的營業員都聚到了一起，小聲地聊著天。
    一個營業員說道：“媽的，上個月工資又不發，這已經拖欠了四個月了吧。”
    另一個營業員說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咱們毛主任一天天在幹嘛？”
    第三個營業員說道：“他能幹什麽，天天不就是坐他那輛本田，要不就是讓司機擦那輛本田。
    第一個營業員說道：“要是再不發工資，我家的日子就有點難過了。”
    第二個營業員說道：“你家好歹那口子工資還能發，我們家兩口子都在商場上班，兩個人都沒工資，要不是還有家裏老人幫襯著，早就揭不開鍋了。”
    第三個營業員說道：“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領導們的工資可是從來沒有斷過。”
    第二個營業員說道：“那肯定，你看領導們，一個個油光滿麵的，哪裏像我們，臉上都是菜色。”
    第一個營業員說道：“你們發現沒，這幾天孫洪波也不再談紀律的事情了。”
    第二個營業員說道：“他哪裏敢談？前兩天我聽說，他在化妝品櫃整頓紀律，化妝品會的那個小苗，差點沒衝上來，把他的臉給撓花了。”
    第一個營業員說道：“那個小姑娘這麽生猛？”
    第二個營業員說道：“可不生猛，人家家裏有背景，就是毛棟梁來了，也拿她沒辦法，你看，這件事情還不是不了了之了。”
    第三個營業員說道：“這單位老不發工資，咱們也不能這麽老等著，回頭我去問問別的職工，願不願意一起去找領導問問。”
    正說著，化妝品專櫃那邊的小苗已經站了出來，說道：“各位同事，我現在要去找毛棟梁主任問問，拖欠的工資到底什麽時候能發，還給不給我們職工活路了，有想解決這個問題的就跟著我去，不願意去的，到時候我們解決了自己的工資，你們也不要怪別人。”
    眾人一聽，立馬就有人響應：“我跟你去。”
    另一個聲音從商場的角落傳來：“我也跟你去。”
    很快，商場中央就站滿了一大半的營業員，除了每個櫃台留一兩個人守著，剩下的人全部都去了。
    眾人來到樓上，把毛棟梁的辦公室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那小姑娘說道：“毛主任，打擾一下，單位拖欠我們的工資，什麽時候能給發？”
    毛棟梁強撐著笑臉，說道：“小苗，你這是幹什麽，單位隻是暫時有點困難，我們已經跟上級部門反應了。”
    那位苗姑娘明顯不吃他這一套，說道：“毛主任，既然單位有困難，為什麽領導的工資沒有停？”
    後麵的職工紛紛怒斥道：“對，毛主任，為什麽領導有工資發，我們職工卻沒有？”
    場麵一時間混亂了起來，副主任梁家華剛剛沒在，這會兒得到消息，著急忙慌地趕過來。
    他看著麵前烏泱泱的人群，壯了壯膽子，給自己做了一下心裏建設，這才大聲地怒斥道：“你們這是幹什麽，要造反嗎？”
    職工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點燃了，立馬有人怒斥道：“梁主任，你一天到晚就會扣帽子，憑什麽你們領導領了工資，我們職工卻沒有，你們這是不把我們當人看。”
    梁家華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再說一遍，趕緊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否則全部停職。”
    說完之後，人群安靜了。
    梁家華有些得意地看著麵前的眾人，他心道，毛主任之前可是交代過的，要嚴抓工作紀律，不行就處分，看來他抓的還是挺有成效的。
    正當他洋洋得意的時候，安全的人群憤怒了。
    終於有人喊出來：“停職就停職，我們回家不幹了。”
    “對，停職就停職，憑什麽領導能領工資，員工領不到工資。”
    “領導有錢買小車，沒錢給我們發工資……”
    “罷工，我們罷工……”
    “毛棟梁是腐敗分子……”
    “打到腐敗分子毛棟梁……”
    梁家華頓時就傻眼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麵憤怒的人群一把推開了他，呼啦啦的，全部都走了，樓道裏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同樣傻眼呢，還有屋裏的毛棟梁，剛剛梁家華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麽，此刻，他看見梁家華走進來，便問道：“你他媽的剛剛到底說了什麽？”
    梁家華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吞吞吐吐地說道：“毛主任，我就是讓他們趕緊回工作崗位，否則全部停職。”
    毛棟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用顫抖的手指著梁家華，怒罵道：“你……你，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完，他趕緊追了出去。
    剛剛討要工資的職工已經回到了樓下的商場，他們把剛才的情況跟樓下留守的職工說了一遍，大家都氣憤不已，紛紛讚同罷工的決定。
    於是一眾職工停止售賣商品，將店裏的客人勸出商場，然後直接將商城的大門關上。
    毛棟梁火急火燎地趕到商場，對著商場裏的員工大聲的說道：
    “我是毛棟梁，請大家相信我，我們一直在努力地解決職工的工資問題，這個困難隻是暫時的，我們很快會給大家發放工資的，還請大家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不要給單位造成更大的損失。”
    化妝品櫃的小苗站出來說道：“毛主任，你今天要是不給個期限，大家是不會回去上班的。”
    毛棟梁生氣地指著他說道：“苗翠翠，你敢帶頭鬧事，信不信我開除你？”
    苗翠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毛主任好大的官威，動不動就給員工停職，要麽就是開除，今天你就算開除我，你也得把工資給我發了，這個破單位，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真以為我稀罕嗎？”
    毛棟梁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又轉頭去勸其他的職工，可任憑他舌燦蓮花，其他的職工就是不為所動。
    梁家華跟過來，站在旁邊一看，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難處理了，他忙跑到辦公室，讓商場部的代經理孫洪波給湯晴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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