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慕染認出，女傭頭瞬間埋得更低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眼前這個女傭，正是之前甘願給她當肉墊那個。
    時慕染怎麽都沒想到，會是她做的。
    “少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您原諒我吧……”
    女傭跪在時慕染腳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混賬東西，竟敢偷穿少夫人的衣服！平日裏看著老老實實，想不到你竟然這麽大膽子！現在你又怎麽敢求少夫人原諒！”莫管家指著這個女傭，氣得身體發抖。
    “少夫人，您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女傭嚇得一個勁流淚，不斷請求時慕染原諒。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時慕染有些頭疼的扶了下腦袋。
    如果是別人，她直接發落了。
    可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人。
    前幾天才舍身去救她，今天竟然損壞了她所有禮服。
    “我是……我是見少夫人禮服好看……我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衣服……就想，就想試一試……我錯了……少夫人，我真的錯了……嗚嗚嗚……”
    女傭說到最後，哭得泣不成聲。
    “少夫人的禮服，是你這種人能染指的嗎？你還有臉哭！”
    莫管家實在氣得不知道說什麽，轉頭看著時慕染道：“少夫人，要報警嗎？這些禮服，全都很貴重，涉及數額巨大，現在被人惡意損壞，可不能就這麽放過她。”
    女傭身後，幾個貼身伺候時慕染的女傭，個個臉上也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竟敢偷穿少夫人的衣服，膽子也太大了！
    “少夫人，求您別報警！求您了，我不能被抓啊！我家裏還有生病的母親，還有年幼的弟弟，我還得照顧母親和弟弟。少夫人，您可以趕我走，求您別報警，您放我一條生路吧……”女傭說著，直接朝時慕染磕頭。
    時慕染看著她，嘴角忍不住扯開一抹滑稽的笑。
    這幾件禮服加起來，估摸得上千萬了。
    損壞了上千萬的東西，趕走？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時慕染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那幾件損壞的禮服。
    突然抬起頭看了眼莫管家，隻是一眼掃過，她又看向那還在磕頭的女傭。
    沉吟幾秒後，伸手扣住她肩膀阻止她繼續磕頭:“有人指使你這麽做嗎？”
    女傭聞言似乎愣了下，下一秒立刻否認：“沒有……是我看禮服好看，所以才偷穿……都是我一時糊塗，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女傭額頭上，因為磕頭，已經紅了。
    “你家裏，有生病的母親，年幼的弟弟？”時慕染又問道。
    女傭哽咽著點頭：“是，不敢騙少夫人。”
    “莫管家，是這樣嗎？”
    時慕染沒有看向莫管家，淡淡問了聲。
    “是的，少夫人。當初她來天禦別墅麵試，也是看她可憐才留下她，想不到，是個手腳不幹淨的人。”莫管家話語中，難掩懊悔。
    “我知道了。”時慕染鬆開了扣住女傭肩膀的手。
    然後便看著那幾件禮服，微皺了皺眉頭。
    “這幾件禮服，全是高定，價值不菲，如今就這麽損壞了，實在可惜。”
    “少夫人，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少夫人……”
    女傭流著淚，又接著磕頭。
    “行了，原本我是要報警的，不過巧的是，你前幾天剛好救了我一次。我現在如果送你去坐牢，多少有點忘恩負義，不過這幾件禮服，是君寒花高價定製的，我能原諒你，他未必肯原諒你。那就趁他回來之前，快收拾東西走吧。”
    時慕染說完，就從沙發上離開，走到窗邊站著，淡淡看著窗外桃林。
    風吹過，漫天的花瓣飛舞。
    時慕染話說得雲淡風輕，眼底光芒，卻一片幽深。
    “是，多謝少夫人原諒，多謝少夫人！”
    女傭轉了下腳，朝著時慕染的方向，又重重磕了幾個頭，隨後起身，抹著眼淚跑出去。
    “少夫人，就這麽放過她了嗎？”
    莫管家望著時慕染的背影，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輕易饒過損壞禮服的人。
    “莫管家在質疑我的決定嗎？”時慕染沒回頭，聲音淡淡的。
    “不敢，那少夫人，我就先出去了。”
    莫管家微微頷首後，轉身出去。
    莫管家出去後，剩下的女傭也識趣走出去。
    一邊走還在小聲感慨：“少夫人真是善良啊……”
    時慕染背對著眾人，唇角卻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個女傭跟她無冤無仇，為什麽要來損壞她的禮服呢？
    巧的是，前幾天這個女傭剛好救了她。
    仔細一想，不難想出問題所在。
    這是有人料定了她不會送這個女傭去坐牢，所以收買了這個女傭來損壞她明天要穿的禮服。
    至於誰會這麽做呢？
    那就更不難想了。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錯處越多，再大的恩情，也可抵消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時慕染親自來到偏宅。
    那個損壞時慕染禮服的女傭剛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
    一看到時慕染，立即又跪了下來。
    “你們都出去吧。”
    時慕染招呼其他人退下。
    所有下人自然的認為時慕染是來找這個女傭算賬的，唯恐避之不及，連忙退下。
    誰知所有下人退下後，時慕染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朝跪著的女傭遞了過去：“這裏麵，是十萬塊錢，拿去好好照顧你生病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吧。”
    “少夫人！”女傭瞬間破防，淚如雨下：“我不能要，少夫人，我有罪，我不能要……”
    “拿著吧。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要你親口告訴我。”
    時慕染蹲下身，將卡塞進女傭手中。
    口袋裏的手機，微微亮著，正在錄音
    “是誰指使你去損壞我的禮服？我相信你，不會去做這種事，我想知道，是誰在針對我。”
    “少夫人……”女傭最終還是繃不住，說了實話：“是莫顏，莫顏叫我這麽做的，我母親生病需要花很多錢，莫顏答應給我五萬塊，讓我損壞少夫人您的禮服，還說我救了少夫人，您一定不會送我去坐牢。”
    “我知道了。”時慕染手伸進口袋裏，停止錄音，隨後又問道：“那五萬塊，到手了嗎？”
    “給了一萬定金……”女傭羞愧極了，腦袋埋得很緊。
    “好，讓她把尾款也付了吧，莫顏指使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公開。”
    時慕染說完，起身便淡淡離開了。
    果然不出所料。
    不過這件事，可大可小。
    大了說，這是晴天滿月酒她要正式穿的禮服，定製快兩周才拿到，價值上千萬，惡意損壞性質惡劣。
    小了說，左右不過是幾件衣服，什麽衣服不能穿呢。
    莫管家父女兩，跟在厲君寒身邊多年，僅僅是這件事，君寒不會嚴厲懲治莫顏的。
    現在公開，不過又是給莫顏長個記性。
    與其給她長記性，不如放任她得意，人一旦得意起來，就更加容易喪失理智了。
    遲早，會犯下不可原諒的錯。
    厲君寒一回家，便從下人那裏得知了時慕染禮服損壞的事。
    他當即找到時慕染：“禮服壞了，怎麽不跟我說？”
    “明天就是晴天的滿月酒了，現在和你說，也來不及再定製禮服了啊。”時慕染看著麵色冷沉的男人，表情有些無辜。
    男人剛工作回來，一身黑色西裝，領帶有些歪，烏發也有點亂，風塵仆仆的模樣。
    見男人冷著臉不說話，時慕染走到他麵前，淡定溫柔的給他整理領帶：“你說，對嗎？”
    “你想好穿什麽了？”看著小女人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厲君寒眉梢微微一揚。
    時慕染望著他，展顏一笑。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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