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霆沉默片刻：“為什麽？”
    總工程師道：“我待在潘多拉基地的這三年裏，不斷聽到魔王威名。如果說那幫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最懼怕誰，我想魔王首當其衝。”
    潘多拉基地的人竟然還怕他？
    確實，他搗毀他們那麽多非法實驗室，而且每次都是斬草除根，確實令人頭疼。
    盛景霆麵無表情：“我已經坐在你麵前，提出你的條件。”
    “你就是魔王？”總工程師微微詫異。
    不止布萊恩、郝衛國等人忌憚魔王，就連費格斯元帥在獨龍島上遠遠見過一眼之後，都感慨過很想跟魔王在戰場上相遇。
    他還以為魔王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沒想到竟然是陸天嘯的兒子。
    “全世界的恐怖分子，都喜歡這麽稱呼我。”
    “嗬……嗬嗬……陸天嘯的兒子，魔王竟然是陸天嘯的兒子……”總工程師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心酸。
    “真是沒有想到，陸天嘯竟然有這麽優秀的兒子，那混蛋還真是好命。”
    “你認識我父親？”盛景霆隱隱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
    “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總工程師一口否定。
    盛景霆對這些陳年恩怨也並不是很感興趣：“你想跟我談什麽？”
    總工程師的神色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麽。你們想知道風暴零號的指令代碼語言，想知道我究竟還掌握了些什麽高科技，想知道潘多拉島的秘密和具體位置。我想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強國，都想知道。”
    盛景霆冷冷道：“可是你人在a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總工程師嗤笑：“隻要我不願意開口，或者故意提供假情報，你也拿我沒辦法是嗎？你們所有人清楚我的價值，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價值。”
    “說出你的條件。”盛景霆不想再繞彎子。
    “你級別夠嗎？”
    “隻要不違背a國的法律，不違背最起碼的道德，我可以答應你。”
    最近的幾場會議，大家也討論過萬一總工程師清醒過來該如何處理。
    眾人的意見很一致——
    優待。
    給他國士級科學家的優待。
    隻要他的要求不違背法律和道德，都可以答應。
    總工程師微微眯起眼：“你能做得了主？”
    盛景霆道：“給您國士級優待，滿足您一切合法要求，是我接到的命令。”
    他這麽說總工程師就放心了，飛快地開口：“幫我找個人。”
    盛景霆翻開準備好的紙筆準備記錄：“姓名，性別，年齡，出生日期，出生地，特征……”
    總工程師轉頭看向窗外，望著溫暖的陽光沉默半晌才緩緩道：“盛景霆，男，31歲，20xx年5月16日，出生於帝都瑪利亞婦產醫院……”
    盛景霆握住筆杆的手指猛然收緊，愣在原地。
    “特征……沒有特征……你怎麽不寫？”總工程師發現他的異常。
    盛景霆沒有回答，沉默著將信息記錄完畢後慢慢抬起頭：“這個人跟你什麽關係？”
    總工程師半晌無語，許久才深深歎口氣：“他是……我兒子。”
    盛景霆的手指再次收緊，瞳孔猛烈收縮，腦子裏嗡嗡作響。
    兒子？
    這位總工程師說，盛景霆是他兒子？
    那他豈不就是……
    啪的一聲——
    盛景霆手上的筆直接被折斷。
    “怎麽？你認識他？”總工程師終於察覺到眼前的人不對勁。
    “閣下，騫少爺打電話過來，說是……”
    就在此時，唐晨急匆匆推開門。
    “滾出去。”盛景霆倏然站起身，將手裏的文件夾砸過去。
    “……”唐晨頓時像隻鵪鶉，老老實實退出去。
    總工程師也被他嚇了一跳：“你……你沒事吧？”
    盛景霆緩緩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漸漸紅了眼圈，握緊拳頭顫抖著問：“你叫什麽名字？你說盛景霆是你兒子，有什麽證據？”
    總工程師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我兒子就是我兒子，需要什麽證據嗎？”
    盛景霆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慢慢搭到他肩膀上：“你是……盛子城？”
    總工程師一愣：“你果然認識我兒子。”
    盛景霆的眼圈更紅，他轉開臉從錢包裏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盛子城疑惑的接過身份證，盛景霆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
    再看家庭住址，是盛家老宅的地址。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後退，不敢置信的怒吼：“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麽？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寧願去死也不會讓你們得償所願。”
    盛景霆仰起頭平複了好一會兒，才紅著眼圈一步一步走上前，哽咽著脫口而出：“爸爸，我是毛毛啊。”
    盛子城呼吸一窒，直接跌坐在地上。
    毛毛……
    毛毛……
    他兒子小的時候，確實有個乳名叫毛毛。
    直到實驗室事故之前，他們夫妻倆都是這麽稱呼他的。
    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難不成眼前的人真是他的親生兒子？
    盛景霆蹲下身，越發哽咽：“當初實驗室爆炸之後我就昏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島上已經是一片廢墟。我在廢墟裏刨了很久，刨出很多人的屍體，卻一直都沒有刨到你和媽媽。”
    盛子城目瞪口呆：“那你為什麽告訴我……你是陸天嘯的兒子？”
    “不知道刨了多久，是父親帶人趕到救了我。當時爺爺對你的死耿耿於懷不肯認我，他隻好將我帶回陸家收養。”
    “你有什麽證據？”
    “其實當時我還有模糊的意識，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這小崽子還剩下一口氣，要不要帶走？又有人說，傷成這樣肯定活不了，不如丟到海裏喂鯊魚……”
    盛子城聽得淚流滿麵，一把抱住盛景霆，喃喃自語：“你還活著……我的兒子還活著……真好……真好……”
    其實當初實驗室爆炸後他同樣還有微弱意識，這些話他聽見了，也記得清楚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能說出這些話，眼前的年輕人必定是他的親生兒子沒錯。
    這些年，他一方麵以為兒子已經不在了，另一方麵，又期盼著他能活下來。
    提出要求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但隻要有一絲絲的希望，他都不想放棄。
    沒想到，沒想到他的兒子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成為威名赫赫的魔王。
    有生之年能親眼見他一麵，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哪怕現在立刻讓他去死，他也可以含笑九泉。
    盛景霆苦笑：“你的兒子還活著，可是我的兒子，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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