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謀劃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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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二人露出意外之色,裴元紹知道二人並不理解為何他會下這個決定。
    他苦笑道。
    “我當時隻是關心則亂,並不是失了理智。既然此事是胡傅害得,那就實在不必麻煩小仙師來救治了,我會尋郎中來替其診治。
    至於他們能不能活,就看他們自己吧。”
    他並無害人之心,卻也不是什麽仁義君子。
    雯雯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胡府的人通通都有責任。
    斯人已逝,往事隨風。
    但隻要有他在,胡府絕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
    “我會借著安葬雯雯的事由,邀請你們前往龍遊縣,等到了路上,你們就能找機會走了。”
    兩人聽了這個計劃,都很感動,但又很猶豫,相陽對著薑鈺眨了眨眼,口中道:“隻怕這禦靈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裴郎君,不,裴兄,這事情不能搭上你,你還要在朝為官,可不能樹禦靈府這麽個敵。”
    薑鈺點頭:“不,這件事情或許還真的需要裴兄出手了。”
    相陽皺起眉頭:“為何?”
    “你們等等。”
    她糾結了半天,想了想還是從懷裏掏了掏,摸出來一個發芽的桃種,她拍了拍上麵沾染上的泥土,遞給了裴元紹。
    相陽一看,急得連忙拉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麽!這是魚桃的桃種!”
    “你放心吧,不是的。”
    薑鈺安慰著拉開了他的手,將桃種給了裴元紹。
    “你若是想念裴雯雯,不如種下這株桃,他日自會有緣相見。”
    他收下桃種,看著上麵青翠的三片嫩葉,有眼淚忽然奪眶而出。
    “謝謝……謝謝你。”
    相陽看著這兩個人,忍了又忍,拳頭捏了又捏,一口銀牙咬的咯咯響。
    他氣的轉身質問薑鈺:“你究竟有什麽辦法擺脫李寒光那群禦靈府的人,若是不靠譜,耽誤了我去海棠香國,我定會殺上銜雲山,找你們聊個一二三四。”
    “山人自有妙計,不要慌嘛。”
    薑鈺打著哈哈轉過身去,肩頭的默默一個大尾巴糊到了相陽的臉上,莫名把他的怒意給糊沒了。
    默默爬上他的肩頭,聲音中滿是冷靜和淡定,讓人十分安心。
    “相陽莫要擔心,咱們大不了就是跟著他們回禦靈府罷了。況且我們還有海棠香國這條退路,你不會不知道海棠香國是怎麽去的吧?”
    相陽煩躁的撓頭:“不就是鬥花節,請神鬥花的儀式後。海棠香國會開啟洞天結界,有修為的人自會看得見……”
    “等等,你們是想光明正大的進去海棠香國,以此擺脫禦靈府的困境?”
    他瞪大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對啊……去那需要香主下的帖子,我倒是有,但你哪來的帖子?”
    薑鈺嘿嘿一笑,翻手將黑色的丹丸拿出,寶物短時間內又有了變化,有輕靈之氣不斷滲出,丹丸的表麵浮現出幾條金色的明線。
    “我以此物內的東西,即可進入海棠香國。”
    “無字天書?我還以為是什麽呢……”相陽嘟嘟囔囔的說著,有些不信任她,“就算這東西再是個難得的法寶,也不至於能作為通行兩地的鑰匙。”
    薑鈺搖搖頭:“無字天書自然是不能,但收了魚桃妖魄的無字天書自然就可以了。”
    相陽頓時眼睛放出了光,看著她手中的小黑球都眼神溫柔了起來:“這麽短的時間,你能收了妖魄!快給我看看!”
    話還沒說完,他就伸手想抓,結果薑鈺瞬間將無字天書收起,笑眯著眼說道。
    “魚桃妖魄受了羅刹鳥的重創,被侵染了,需要拔除怨氣才行,所以我們得拖延一些時間,方才能趕在鬥花節準備好,前去海棠香國。”
    “所以拖延時間這件重要的事情,隻能落在裴兄身上了。”
    薑鈺笑的像隻小狐狸,她轉過頭:“裴兄不如先將我贈與你護身的刀還給我。”
    裴元紹紅著眼抬起頭來,點了點頭,他在懷中摸了摸,把纏著紅布的銜雲飛刃遞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麽樣的事情,但既然求到他麵前了,定是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我應該要怎麽做?”
    ……
    還有三日便是鬥花節,徐州府上下除了胡家都十分熱鬧,尤其是後宅,若是走入,便是如同來到了無人之境。
    菡萏院中洗去了前幾日的血腥,桃花依舊,沐浴春風。
    胡傅摸索著推開門,腳下一絆,踉蹌了幾步。
    有一雙手扶住了他。
    他還沒出聲道謝,就聽見了一個溫柔且熟悉的聲音。
    “郎君如此不便,為何還要執意出門呢?”
    他側過頭,經過幾日,他已經接受自己眼睛被剜的事實,聽覺靈敏了不少。
    認出來是那日問他話的小仙師。
    薑鈺在他的右側,胡傅朝她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想要出來坐坐,我人雖然廢了,但還是想好好活著。”
    她腳步輕輕,領著他走到院中。
    桃花樹下被侍從換了石凳,胡傅摸索著坐在了上麵,嗅著風中送來的馨香,內心難得平和了下來。
    最近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來不及追究。
    等裴家反應過來,他早晚都會被家族推出去頂罪。
    不如安安靜靜的享受最後的時光。
    薑鈺輕輕笑出了聲,似乎有些費解。
    “胡二郎倒是閑適,我早先就問過你,為什麽執意要娶裴娘子,若非你執念,她未必會去的淒慘。你這個罪魁禍首,倒是還活的通透。”
    “罪魁禍首……”
    胡傅仰起頭,晨光熹微灑灑在他麵上,十分溫暖,習習春風拂過他的發梢,胡鬧般的弄亂了他的頭發。
    “我確實是罪魁禍首,若不是我,裴娘子應該不會卷入這場無妄之災中。”
    他攏了攏頭發,嗅著這股桃花清香十分安心,回想起了從前。
    胡家一門二子,兩人皆是徐州府孫先生的得意門生。
    唯一不同的是,胡大郎胡奕是妾生的庶子,而胡二郎胡傅才是嫡子。
    妾生子居然生在了嫡子前麵,這對心高氣傲的胡夫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胡老爺寵妾滅妻,正室娘家落寞,那位姨娘便越發大膽起來,欺辱母親。
    母親逼著自己小那個庶子一歲的孩子去爭,去搶,想要搶回應屬於正室的風光。
    而他,也在一次次故意的爭搶中,扭曲了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