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見春？
    楮語放下手，心想：那又如何。
    不過為何不近舟用的是劍呢？
    楮語記得清楚，他那三劍隻有純粹的劍氣而沒有裹挾星韻，也正因此她才能夠避開。否則以他元嬰之境真對她出手，她不死也必重傷。
    楮語忽然想起了什麽，翻開了識海中的《玄元仙鑒》，尋找與不近舟相關的內容。
    最近的有：暉陽榜（元嬰）第十二、華山論劍榜第一。
    楮語再往前翻，各個小榜也不落下。一刻鍾後，不僅找到了她想要的，還發現了一件更為意外的事。
    星修們的本命法寶都位於“名器榜”中，辟如定一真君的法寶壁守千機就位列名器榜第十七。可是其中並沒有不近舟的法寶。
    他似乎真的是一位……練劍的星修。
    不近舟的命劍名為“歸去”，位於“名劍榜”第九，不僅壓過了許多元嬰劍修的命劍，還是一把來自昆侖的劍。
    而一百多年前的一期風雲榜上，楮語看到了如下內容。
    一：不近舟。原昆侖玉虛峰弟子，築基劍修。九月初廢靈根開天關，退出昆侖，拜入太微掌門亢君座下，為太微門大弟子。
    楮語默了默。
    突然滾過來一團髒兮兮的玄毛，烏雲不知從哪裏鬼混了回來，抓住她的袍角小聲地叫起來。
    楮語於是自識海中分神，看它一眼，給它施了個去塵術。
    烏雲旋即順著她的袍子蹦上來將整個身子掛到她手上，睜著那雙碧綠的眸子看著她。楮語旋即了然，運出星韻喂它。
    被烏雲這麽一打岔，楮語再看《玄元仙鑒》時，已先拋開了不近舟，尋到玄元榜子榜中的“比試榜”，找到了“九野小試榜”……
    翌日，楮語交代了斛初與涪風一些事，先將剩餘的兩壺未開啟的秋鹿白送還於邀月峰，再將她挑好的五份禮物送到祝枝與四位師兄住處；最後替她去少微官執事堂發個任務，托外出的弟子買些玄元酒樓的幾種平價酒。而後與他們道每日雜務做完之後，閑暇時間可以自行安排，若修煉上有困，也可以來尋她。
    交代完後，幾日內除了去上課，剩下的時間她便全心修煉。
    啟明禮當日，少微官執事堂早早派了人來列宿峰傳信，道戌時五刻將會再次派人來領楮語前往鈞天官紫微頂參加典禮。
    傍晚，斛初帶涪風來給楮語送點心。她原在少微官領的是食堂廚事，幾日前得知楮語要托人帶酒，便主動提及自己會做凡食點心，楮語吃著挺合胃口的，於是她每日都會弄些點心和涪風一起來送楮語，楮語也會給予二人一些修煉上的指導。
    少微官的人估計快來了，楮語這會兒正好休息。涪風依然安安靜靜地站著，斛初則顯得似乎比平日要激動，楮語便問了句。
    斛初略顯羞窘，輕聲答道：“回少君，我就是瞧著少君您這麽冷靜，不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覺得甚是丟人。啟明禮前夜我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天亮之後更是魂不守舍的滿腦子都在算著時辰，期盼著天快黑下來。”
    楮語淡淡笑了笑，想起自己未入道時，見著師父施法聽師父講各種與修煉有關的事物，其實也是抱有期待之心的。
    許是也有點熟悉了，加之斛初這幾日十分認真地請教她修煉的問題，她忽然想起了問星垣中常陳子予她的“三問”，問道：“你為何入道呢？”
    斛初怔了怔，驚訝於突然而來的問題，半晌，悶聲道：“回少君。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沒事。”楮語溫聲道，想了想，又看向涪風，“你呢，涪風？”
    涪風聞聲抬眸，目光空澈，反應了好一會兒，似是在理解楮語的話語，又似是在思考，他的表情太過平靜單一沒有任何變化，整個人如靜止了一般，許久，才開口回答，每個字也都是一模一樣的語調：“為了證明。”
    楮語原以為他不會回答了，聞言眉梢微挑，繼續問道：“證明什麽？”
    涪風又想了許久，然後答出兩個字：“努力。”
    楮語仍看著他，他卻沒有再說出別的，似乎這六個字已經是他能回答的全部，而後又慢慢垂下眼瞼。
    楮語看了眼斛初，斛初麵色疑惑，也不清楚涪風是什麽意思。
    為了證明努力？楮語想起他主星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箕宿，遊畏秋當時說道他是因資質太差九野小試常年墊底而被逐出內門。
    “少君。”斛初忽然輕聲叫了楮語一聲，“少微官的人來了。”
    “小師妹！”熟悉的女聲緊跟著響起。
    楮語聞聲看去，原來是祝枝。
    楮語斂了心中思緒，道：“你們自行修習去吧。”
    斛初與涪風應下離去。
    而後楮語迎上祝枝：“原來是師姐來領我去啟明禮。”
    祝枝快步上來挽住她，笑道：“是呀。新弟子們是由少微官那邊統一領著去，你列宿峰這邊本來要來的是個掌事，我當時正好在執事堂，就將這差事討了來。今夜所有內門弟子都要去紫微頂觀禮，我們正好一起去呀。”
    楮語道：“有勞師姐，那我們便走吧。”
    祝枝於是一手鬆開楮語，撚訣放出星圖展開翼宿星官，二人一起踏上金梧枝禦空而起，向鈞天官方向飛去。
    祝枝道：“紫微頂設有結界，外麵還有首任掌門昭淩真君留下的幻術遮掩，因而我們平日都是見不到的，隻有掌門和幾位師叔才能夠解除結界打開紫微頂。”
    “照例啟明禮所有師叔都應到場，但是近年斮風城異動頻繁，月離師叔抽不開身無法回來。典禮結束後分到內門的新弟子們將由掌管各官的師叔和親傳弟子帶回。今夜我們蒼天官則由大師兄代月離師叔帶新弟子們回官，負責登記信息、領取名牌、分配住所等事宜。”
    楮語頷首，注意到的卻是“斮風城”三字。自入門至今，她已經聽到不少次，皆說她的這位掛名親傳師父在魔都斮風城巡法。
    楮語正欲開口詢問。
    又聽祝枝道：“哦對了，師妹你作為月離師叔的親傳弟子，今夜要和大師兄一起負責蒼天官新弟子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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