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見經理清了清嗓子，娓娓道出否決掉養父提案的原因。
    “我本人的想法，是不如小老板站的高，是根據現實情況，推導出來的。”
    清寺龍彥默默聆聽著，他隻需要一個切入點，就能展開思維延伸。
    “據我分析，我們店，不太具備舉辦文化沙龍的客觀基礎，至少，在剛起步的初期階段，是不能實施這個方案的。”
    清寺凜音低眉沉吟:“客觀基礎?”
    “沒錯，客觀基礎，我想問一下大家，”船見經理目光掃向餐廳團隊，“你們對喜歡讀書的人的第一印象是怎樣的？”
    清寺龍彥稍稍垂眼，聽到這話，他就串聯起了船見經理的整條思路。
    “嗯，文靜。”
    “不愛鬧騰。”
    “一個人捧本書，就能坐一下午。”
    女侍者紛紛踴躍發言。
    “沒錯，這就是大家對愛讀書人的主流評價，也不是說愛折騰的人，就不喜歡讀書，隻是相較而言，性子內斂的人，愛讀書的比率，要高出不少，這一點，可是經過嚴謹的科學調查。”
    “正是基於這一點，市麵上供人讀書的場所，無論商業性的，還是公益性的，往往都會營造出靜謐的氛圍，以此來提醒他人不要過於吵鬧。”
    “也是，我在閱讀的時候，也比較喜歡安安靜靜的地方。”
    清寺凜音了然於胸的頷首，也理清了船見經理的側重點，沒出社會的她，看問題的角度，果然還是太過書麵化，缺乏現實經驗的洗禮。
    念及此處，清寺凜音忍不住的瞥了一下養父，察覺到小公主的古怪視線，養父難為情的攤出雙手。
    他以前幹的可不是服務行業，沒有相關的業界深刻經驗，也是可以理解的，再加上長期坐辦公室、出入高檔酒店的視野阻礙，一定程度上脫離了基層生活。
    跨行業提出太過理想化的策劃案，想必也是能被原諒的。
    船見經理可沒管清寺家的默契互動，嘴巴張個不停。
    “所以，打著書齋旗號的我們，也當順應潮流的汲取成功經驗，客人是因為“受到書食兩不誤”的觀念驅使，才來到我們店子用餐的，作為提供服務的我們來說，給予客人一個熟悉安心的環境，是非常有必要的。”
    “餐桌禮儀有吃飯不說話的部分，看書保持安靜，更是自古以來的傳統，將這兩種都經過實際檢驗過的優秀成果棄之不顧，未免太過不合理。”
    “當然，我不是說辦文化沙龍，就一定會失敗，”船見經理又把注意力放回養父、凜音身上，“隻是對於一個新開張的店鋪來說，與其冒險的去搞個熱熱鬧鬧的未知沙龍，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好接盤愛書群體，以此來保證最穩定的銷售渠道。”
    船見經理忽然笑了起來，童心未泯的學起了清寺龍彥的口吻:
    “用商業上的話來說，這叫保盤競爭，先保住基本盤，才有資格去瓜分其餘的市場份額。”
    對此，清寺龍彥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繼而是率先鼓起了掌。
    不出意料，第一個聲援而來的是清寺凜音，緊接著，養父養母也拍起手來。
    老板一家都這樣做了，底下的人，哪敢還跟個木頭似的杵著不動。
    雷鳴般的掌聲，也沒忘記光顧二樓，船見經理露齒而笑，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眾人的讚賞。
    人心激蕩之際，清寺龍彥靠到養父的身旁，小聲問道:
    “老清寺，這地方，你怎麽安排?”
    木台子既然還依舊醒目的保留在餐廳，證明養父另有打算。
    “這算是給我的一個告誡吧，”養父眼神複雜，“把它留在這裏，以後能時刻警醒我不要得意忘形，不熟悉的行業，裏麵的水，永遠都比自己想得還要深。”
    “還有呢？那麽大的空間，隻裝老清寺你的抱憾，是不是太大材小用?”
    “胡說，這明明就叫物得其所，”養父沒好氣的反擊著清寺龍彥的揶揄，“按照那位大師的吩咐，開業那天，家鄉的吉祥物，就會被放到木台子上。”
    “吉祥物嘛。”
    久違的字眼，叫清寺龍彥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
    好在，清寺龍彥也不是追憶昔日到不可自拔的人，伴隨著掌聲的消逝，浮動的情緒，也被收藏於心。
    用餐的前房，檢驗完畢，眉眼彎彎的養母，終於邁進了後廚。
    對於廚房一事，清寺龍彥沒辦法再口若懸河，養母在這方麵的造詣，堪稱無人能敵，不管是淑女可愛的凜音，還是法人代表的老清寺，都乖乖當起了配角。
    閃閃發光的養母，東摸摸西碰碰，時不時的招手與後廚的大夥，討論一些料理器材的擺弄方位，和冷藏食材的放置地點。
    本著安全適用的原則，搗鼓完一切，養母美滋滋的點燃了第一縷炊煙之火。
    受清寺龍彥拜托，一家人全都忙活起來，包括廚藝稀爛的養父，也幹起了端盤遞菜的雜活，一口回絕了幫廚等人，並命令他們坐回前堂。
    由清寺龍彥擼起袖子、親自操刀，養母和凜音負責協助，過了沒多久，一盤香噴噴的餅幹，就出了烤箱。
    從養父手頭接過精美袋子，清寺龍彥、清寺凜音、養父、養母四人，開始按平均值裝起了餅幹。
    收尾的途中，一家人也悠閑的聊起了天，因為養母兼顧著小清寺書齋主廚的職務，以後的日子，她不見得能天天按時替家裏的兩個學生煮好飯。
    倒不如說，在開業階段，起碼兩三個月內，養母的重點，都會轉移到小清寺書齋上，目前家庭唯一進錢的小金庫，必須馬虎不得。
    不過，養母也並不擔心清寺龍彥兩人會吃不好飯，龍彥事事皆完美，當然也習得一手精妙廚藝，凜音則在小學五年級時，就端著小板凳慢慢掌起了勺，時至今日，她的料理水平，也相當到位。
    通過一場短暫的民主表決，未來最繁忙的幾個月內，家裏的飯菜貨源，由養父養母提供，煮飯事務落到了清寺凜音的肩膀上。
    而清寺龍彥，則包攬了三層別墅的掃除重任。
    分配工作的話題，整好和裝餅幹的活動，一起落幕。
    關好一切廚房工具，清寺龍彥四人，來到前堂，依次把烤好的圖案餅幹，分發給一二樓員工。
    清寺龍彥和清寺凜音，對口的是一樓，兄妹倆噔噔噔的下了樓。
    留在二樓的養父，被老同學悄悄招呼著到了臨窗的一個角落。
    “老清寺，那雙兒女真的是你生的嗎？”
    “喂！船見，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配上你，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現在可是你的老板，信不信我扣你工資。”
    “剛才我是開玩笑的，求老板大人有大量，不過話又說回來，總覺得你兒子，不像個高中生。”
    “先說清楚，不準打老牛吃嫩草的主意。”
    “哈！你當我是什麽人?！嘛，要說完全沒有那方麵的念頭，也太假，畢竟顏值太高。”
    “！”
    “別緊張，這回是真開玩笑，像那種領袖般的人物，也隻有領袖般的女孩，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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