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的情況有點複雜。
    東風集團有限公司和中國船舶重工有限公司是差不多的性質，都是國z獨資控股，在外麵再成立一大堆子公司，枝葉盛開。
    楊吉祥就喜歡這樣的模式。
    中船重工100%屬於國z委，再100%控股紅船，他和紅船合作的方案就是紅船51%，他49%，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如果他要與東風合作，也想這樣操作，直接成立一個小微企業，他一半，國家一半，這不挺好嘛。
    不過齊景鬆的情況不一樣。
    1996年，國家對境外上市有規定，第一條就是符合國家產業政策，企業要屬於國家允許外商投資的行業。
    汽車正好就是，船舶當時不是，當然現在船舶也開放了，允許外資入股49%。
    所以上麵就多加了兩個字，“股份”，成立了一個東風汽車股份有限公司，2/3是國z委，1/3是境外上市外資股，這個方便引進外國資本和企業，也方便在海外投資。
    於是什麽東風標致雪鐵龍，東風日產，東風本田，二三十家孫子輩公司都由這家股份有限公司執行，然後做著做著，就變成世界100強企業了。
    齊景鬆就是這家股份有限公司的副總，他想和楊吉祥談合作，但他有1/3的血是外資。
    楊吉祥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是高新技術的提供方，他有資格挑選合作夥伴。
    能和純正血統的國z委合作，他為什麽要選擇外資？
    但不妨礙他和齊景鬆瞎聊，打聽消息。
    齊景鬆瞧得起楊吉祥的有三樣技術，一是新材料，楊吉祥的輕量化新材料可以改良發動機缸體，承受更高的氣體爆炸壓縮，動力更強，東風下麵就有自己的發動機研發企業，不過技術很爛就是了。
    二是農機，他想把東風井關這家公司給剔除掉，換成國產的合作方，建一個東風吉祥農機公司。
    第三個就是新能源電池技術。
    楊吉祥很好奇：“您是怎麽知道我在搞新能源電池的？”
    齊景鬆笑了笑：“你在紅船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好多人都聽說了。”
    這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你也能聽說？
    楊吉祥納悶，他還以為是從中創新航那邊泄密，沒想到齊景鬆從紅船那邊聽說。
    哦，明白了，東風還有另一層身份，東風猛士就是他們生產的特種車輛，海事那邊與東風通個氣很正常。
    隻通過這一句話，楊吉祥就猜到七七八八。
    楊吉祥也沒把話說死：“新材料和農機還是我自己來弄，新能源車有點意思，你們東風落後國內第一梯隊好像很遠啊。”
    齊景鬆歎氣：“何止是落後很遠，那是被第一梯隊甩出幾道彎，全集團的新能源車加起來，還沒人家一個型號賣得多。船大難調頭，東風體量實在是太大了。”
    後麵這句話，楊吉祥隻認可一半。
    船大確實難掉頭，但這不是擺爛不動的理由。
    2022年世界五百強，東風85名，日立95名，差不多可以對比一下子吧？
    2010年，日立發現家電產業虧損了，當機立斷壓縮產能，剝離虧損部門，趁著牌子還值錢，趕緊賣給中國人接盤。
    日立集團轉型，研發機器人，加大對新能源的投入，當然，日立金屬也屬於新能源的一部分，這個部門後來被楊吉祥幹垮了，據說正在收購談判的最後階段。
    東芝體量也大吧？在家電行業，東芝比日立多拖了幾年，2016年把白色家電賣給美的，2017年把電視賣給海信，2018年賣掉整個鎧俠內存，2022年賣掉東芝空調。
    東芝也是轉型成核電，氫燃料新能源，水電，高端工業，半導體，通信等幾部分，如同遲暮的老人，還想煥發第二春。
    沒有賣不掉的生意，隻有談不攏的價格。
    2023年東風雪鐵龍c6腰斬出售，指導價21.68萬，紅楓本地隻賣12萬，一個月銷量達到1259輛，這叫賣不掉？
    價格到位了，狗粑粑都能賣出去。
    一樣的道理，企業真想轉型，再大的船也能調頭，就看你敢不敢給自己一刀。
    白啟東就狠狠給了自己一刀，把房地產，超市，物流等多個產業全部斬斷，白雨霏投資楊吉祥的稀土礦和機械產業，一年過去，現在市值規模比白啟東掌舵的時代還要高，當然了，小姑娘人也賠了進去。
    東風畢竟是有20多萬員工的超巨型國企，楊吉祥沒資格指點，所以齊景鬆怎麽說，他都點頭。
    啊對對對。
    齊景鬆問：“楊總，要不要找個時候，去參觀一下我們的新能源平台？”
    楊吉祥從出神狀態恢複過來：“嗯，啊，我最近可能沒時間，有點忙，我要買一條全自動的肉罐頭生產線。”
    “你現在又開始跨界搞農產品加工了？”
    “我本身就是農業起家呀，我就是想做點魚罐頭吃，外麵賣的都不咋地。”
    “楊總又在開玩笑。”
    齊景鬆哈哈笑，你喜歡吃魚罐頭，然後自己買一條生產線，這不是扯嘛。
    談生意不是一兩分鍾談好，兩人閑扯，交換了不少信息，直到齊夫人喊他們出來吃飯。
    齊家倆孩子都沒回來，楊吉祥有點關心閃電的傷勢。
    齊夫人說醫院那邊要做手術，楊吉祥有點過意不去，好端端的一條帥狗子，爽了一次，毀了剩餘的狗生，這也太慘了。
    齊景鬆卻不以為然：“一條狗而已，傷了又怎麽樣，你們女人啊，搞得大驚小怪，咋咋呼呼。曉芸我跟你說，這件事和楊總的狗沒有關係，誰叫你們不關好它？”
    齊夫人欲言又止，但在客人麵前，她還是給老公麵子。
    有人把狗子當成親人一樣對待，有人就覺得隻是寵物而已，還有很多人厭惡這種小動物。
    楊吉祥尊重每個人的想法，他管不著別人，他自己喜愛四眼黃就行。
    白鯨吉祥酒店隔得近，小保姆騎著電動車過去一講，廚房裏就準備好了一大堆好菜，除了自家種的蔬菜沙拉和水果拚盤，還有木蘭山下的冷水魚和香豬肉，廚師長非要撈兩個大澳龍，小保姆說家裏沒這麽大的鍋，結果後廚連鍋都給送來，調料都準備好了。
    一頓飯在相互恭維下，吃的還算盡興。
    吃到7點半，楊吉祥提出不早了要回家休息，於是告辭。
    齊家倆孩子還沒回來，閃電也不知道手術做好沒有，狗丁骨折的手術楊吉祥也不懂。
    先回家，小保姆已經喂過四眼黃了，他就牽著繩子，帶四眼黃向小區外麵走，散步消食。
    路上順便給白雨霏打視頻電話，說起這個事。
    白雨霏聽了也好笑：“齊叔叔家的閃電是吧，好像是前年底，就是剛剛解封那段時間養的，我看過它小時候的樣子，是長得挺好看。”
    楊吉祥拿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美美的女朋友正在做瑜伽鍛煉，這身段真是絕了，他順手點開錄屏功能。
    “費晴晴的那隻邊牧更好看呢，那小眼睛滴溜溜看人，特別精明，智商超高，我懷疑它會講人話。”
    “可是晴晴的邊牧體型比四眼黃小了，有點不般配。”
    “照你這麽說，閃電比四眼黃大一圈，也不般配呀？”
    “你不懂，哈士奇是毛多，看起來體型很大，實際上剃了毛和四眼黃差不多。”
    “我還是喜歡邊牧，邊牧的串串再差也不會差哪裏去，哈士奇的串串說不定一生出來就會拆家……”
    兩人閑聊著，楊吉祥牽著四眼黃走在東湖綠道邊，喝了點酒的他被涼風一吹，頭腦清醒很多。
    一輛車從旁邊開過，他突然感受到兩股怨恨和殺意。
    扭頭一看，這台雙門英菲尼迪嘎吱停在路邊，司機從駕駛室走下來，正是齊沐陽，副駕駛也下來一個小個子男人。
    “小子，給爺站住！還敢帶狗出來是吧，很好！”
    齊沐陽對楊吉祥招手，氣勢洶洶，手裏還拖著一條金屬鏈子。
    四眼黃立刻警覺起來，衝著齊沐陽吠叫，掙得鏈子繃直。
    楊吉祥能感受到對方的精神力，具有極強的攻擊性，怎麽可能站著讓對方靠近？
    而且他看到副駕駛那小子，下車時好像拿了把蝴蝶刀的，絕對來者不善。
    本來這裏就是人煙稀少的東湖別墅邊的小路，又是8點多的晚上，除了小區裏的住戶，很少有人來這邊。
    隻有路口有監控，周圍都看不到一個人，楊吉祥手裏拿著手機，再加上四眼黃，倒不怎麽懼怕。
    他大聲說：“齊沐陽，我勸你把武器放下來，乖乖回到車上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粗魯行為。”
    “你他媽算老幾？”
    齊沐陽哈哈一聲笑，突然加速跑來，想要逼近。
    四眼黃更加緊張，這是它這輩子遭到的最大威脅了，必須保護好楊吉祥不受傷害。
    視頻那頭的白雨霏看到情況不對勁，趕緊拿出另一部手機，找到齊景鬆的電話打過去。
    楊吉祥不想四眼黃也受傷，不知道它懷沒懷孕，萬一被這個瘋子踢一腳，吃虧的也是他們自己。
    他用力拉著四眼黃後退，借用湖邊大樹擋一下，王旗感同身受，精神力場自動湧向齊沐陽，將他牢牢纏繞住。
    嗯？
    齊沐陽感覺身體不受腦子的控製，一個踉蹌沒跑穩，腦袋撞到樹上，額頭被樹皮蹭破了一塊皮，手持鏈子的五指也錘到粗糙的樹皮上，疼得嗷一聲叫喚。
    後麵的小個子展開蝴蝶刀，跟著衝過來。
    王旗對付這種精神力弱小的小嘍囉簡直不要太容易，稍作刺激，對方就暈暈乎乎鬆手，蝴蝶刀掉在地上，人直接衝進湖裏。
    齊沐陽還想反抗，但是像他這種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說不定剛剛還磕過那啥的枯瘦身軀，意誌力相當薄弱。
    走你！
    齊沐陽嗷嗷叫著，跟著跳下湖，砸在小個子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