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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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周桓看著畫師和冀忞畫的人像,久久不語。
    都是根據“好鄰居”夥計的描述,畫師的人像畫中規中矩,重要的特征倒是都有,但是,在周桓眼中,大眾化了一點,而且不夠傳神。
    而冀忞的畫作明顯細膩生動,尤其對眼睛的描繪,一個四下張望,心事重重,甚至心懷叵測的模樣躍然紙上!
    周桓的頭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周桓找來李宓和周彪,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批刺殺三皇子的刺客雖然都死了,也都留下了畫像。
    但是迄今為止,憑借這些畫像沒有找到絲毫有用的線索。
    如果,請冀忞根據刑部看守和審訊人員的描述,對刺客進行重新畫影,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畢竟,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可以在京城附近刺殺皇子,刺殺不成,又全部在刑部被滅口。
    起初以為是北燎人,如果是北燎所為,北燎人對京城的滲透如此嚴重,下一步,是不是會裏應外合,攻城略地,顛覆大周?
    後來,由於指向北燎的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禁不起推敲,因此又轉向本朝人。
    但是,殺手刺殺得步驟安排得幾乎天衣無縫、失敗後迅速被解決得幹淨流落,令人更加擔憂:京城內外,其他城池,還將有多少這樣的隱伏勢力?
    背後之人是誰?
    為了什麽?
    儲君之位?
    還是……
    不找出幕後主謀,上上下下,寢食難安。
    李宓從心裏不願意冀忞參與這樣危險的事情中,姑父姑母為了保家衛國,也為了李家軍,為了禮國公府遠赴邊關。
    而他的母親不喜表妹,雖然,他知道表妹是奉旨離開禮國公府,聖旨也不是母親這樣一個世子夫人能夠左右。
    但是,他還是覺得內疚,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表妹。他恨自己無能,他因此更加希望表妹簡單快樂地生活。
    李宓淡淡而疏離地開口:“表妹習畫才幾年而已,我看也是尋常。把那個劉寶生畫得較為傳神,估計是以前有過印象。或者,這個劉寶生跟他母親很象,表妹不由自主地就畫得比較順手吧。”
    周彪笑著拍了一下李宓的肩膀:“心疼表妹了?哎,我說表哥,表妹有天賦,跟學畫時間長短沒多大關係!你看我娘,繡了幾十年,那天想繡個橘子,結果我父王看成了雞蛋!還誇我母妃想著抱孫子,寓意深遠!”
    李宓掃了他一眼,陰沉著臉不開口。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嗎?
    周桓濃眉如墨,星眸含雨,略沉思片刻,輕輕地道:“大公子,我知道你護妹心切。可是我認為保護妹妹也要有一定的手段和方法。你可知道,冀家兩位小姐到了淮安侯府不久,冀家大小姐就被蘇姨娘陷害,逼迫她嫁給一個叫劉畢勝的市井無賴。大公子,你或者是認為冀大小姐與你沒有血緣脈牽扯,可以不甚在意。可是,如果淮安侯府其他人有有不軌之心,焉知下一步設計的不是小小姐?如果這次害的是小小姐……”
    李宓眸中閃過狠厲,俊美的麵龐驟然冰寒一片,握緊的拳頭,重重拍在桌子上道,厲聲道:“他們敢!”
    周桓沉靜地緩緩搖頭,眸色清冷,正色道:“有何不敢?刺殺皇子都敢,算計你禮國公府的外孫女還是難事?”
    李宓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道:“我會派人保護她們。”
    周桓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滑過一絲無奈:“大公子,你派人到淮安侯府去保護冀家兩位小姐,如果世子夫人知道將會怎樣?如果聖上知曉又會怎樣?會不會認為你禮國公府手伸的太長?冀小小姐是奉聖旨住在淮安侯府,而禮國公府卻派人去保護她,豈不是懷疑聖上將冀小小姐搬出李禮國公府有害她之心?至少也是思慮不周吧?如是,你置聖上於何地?”
    李宓聽聞此言,眉間深鎖,沉默不語。
    他深知周桓所說不假,是以一時間無言以對。
    隻是周彪急道:“桓世子說的在理啊,那你說怎麽辦?”
    周桓給李宓倒了一杯茶,勸道:“大公子,如果是請冀小小姐到大理寺來協助辦案,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派大理寺的人去保護冀小小姐的安全,你看怎樣?”
    李宓拿起茶杯,看水汽嫋嫋,長睫微顫,陷入沉思。
    隻聽周桓和緩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如果不放心我大理寺人的身手,你也可以將你的暗衛以我大理寺的名義,派到冀小小姐的身邊,這樣世子夫人有什麽不滿盡管衝我來,怎樣?”
    李宓抬眸,眼中的猶豫、糾結緩和許多:“還是世子思慮周全!”
    周桓溫潤如玉的麵龐上浮上一抹微笑,又輕輕歎口氣:“大公子過獎,隻是大公子身在局中而已。如今,禮國公和世子現在臥病在床,究竟因何而病目前還沒有查證清楚。三皇子又遇刺,而且邊關軍情傳遞,近期又經常出現問題。京中也不太平,日後說不定就會有人把手伸到冀小小姐的身上。”
    李宓有些沉重地點點頭,眉心如鎖,星眸深幽,他向周桓微微點頭:“好!可是——”
    周彪見狀,俊朗清秀的麵容頓時綻放一副喜滋滋的神情,他雙手分別摟了一下李宓和周桓,迫不及待地道:
    “這個任務交給我!保證把我的小表妹順順利利請到大理寺!”
    未及二人再說什麽,一襲青衣已經飄出門外!
    李宓,“……”
    誰跟你搶了嗎?
    周桓,“……”
    平時有點事情,推三阻四,這次這麽熱情,我好像沒說有好處吧?
    好鄰居內,周彪說得唾沫星子亂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周彪覺得當初有人給隴安郡王送妾室,隴安郡王妃大鬧,皇上頭疼不已,皇後娘娘讓自己母妃勸勸隴安郡王妃都沒這麽費勁!
    冀鋆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不行!
    周彪求救似的看向冀忞,冀忞笑眼彎彎,隻一句:“我聽堂姐的。”
    周彪的雙眼直冒火星星,瞪著冀鋆:“你想怎樣才能同意忞兒跟我走?”
    冀鋆小手一伸:“拿錢!畫一幅五十兩銀子!”
    周彪眼睛瞪得更大,一口氣噎住——
    冀鋆無辜地眨眨眼,笑道:“世子爺是想說你咋不去搶錢是吧?咿呀!我是守法百姓,怎麽能搶錢呢?你還是想說我想錢想瘋了?嘻嘻!世子,你想說啥就說啥哈!這是你的自由哈!不過不要出汙言穢語哈!我們這裏還得吃飯呢!世子爺,出門右轉大理寺,左轉呢,愛哪兒哪兒,不送!哈!”
    周彪,“……”
    我忍!
    周彪舒口氣,整理一下衣衫,又捋捋頭冠,力求風流倜儻狀,堆起一個笑臉:“大表妹,咱們都是親戚,商量商量,給點麵子唄!打個折可以不?五兩?怎麽樣?”
    冀鋆嫌棄地看看他:“美男計啊?不好使!”
    冀忞低下頭,輕輕抿起小嘴。
    周彪欲待發作,看到冀忞的樣子,心中湧起絲絲暖意,久遠的記憶如潮水般浮浮沉沉,在禦花園,那個走路還有點不穩的小女孩
    定定神,周彪揚頭做傲嬌瀟灑狀:“本世子就是美男,何須用計?”
    冀鋆眨眨眼:“世子,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周彪不屑地“切”了一句,做出同情狀,外加一絲嘲笑狀:“哎呀,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有啥理想!又不能象男人似的,文可科舉,武可從軍。充其量是找個好男人!不過呢,看你這樣,嘖嘖!”
    周彪上下打量一下冀鋆,搖頭不再說下去,意思是,給你留點麵子。
    冀鋆也不惱,不就是說自己夠嗆能嫁出去嗎?
    老娘上輩子被人叫“剩女”,叫“齊天大聖”,早都練出來了!
    想你們古人,隻知道嘲笑俺們嫁不出去,不知道,還有這麽多有內涵的名詞呢!
    哼哼,隨便說出來一個,都秒殺你!
    冀鋆依舊笑嘻嘻:“世子還是聽聽我的理想吧!芍藥!上!”
    “好勒!”芍藥蹦噠噠地站到周彪麵前。
    雙臂從胸前攏起又張開:“啊!理想!”
    周彪,“……”
    咋地,要飛?
    接著,芍藥雙臂朝上,目視周彪:
    “天上紛紛掉銀票,
    每天數著錢睡覺!
    如果你想白吃喝,
    我就——”
    芍藥忽地雙手一叉腰,上前一步,衝著周彪一瞪眼!
    周彪唬的退了一步,也擼胳膊,挽袖子,色厲內荏地對著芍藥一瞪眼:
    “你,你怎麽樣?我可告訴你!我是會武功的,我——”
    芍藥,嘴一扁,忽然坐到地上,雙手拍地大哭:
    “我就跑你們家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
    “啊!世子爺欺負人啊!想白吃白喝不給錢啊!跟去妓院白嫖,去賭場白賭一樣啊!”
    “啊!啊!啊!”
    芍藥的美聲“三聯啊”聲震屋瓦!
    眾人停下筷子,紛繁複雜的目光齊齊射向周彪!
    眾人,“……”
    我們敢怒不敢言啊!
    我們心裏特爽啊!
    世子爺也這麽不要臉啊!
    嘻嘻!
    達官貴人也有出糗的時候啊!
    嘻嘻嘻!
    周彪,“……”
    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我今天倒黴催的我自告奮勇!
    我,我跑還不行嗎?
    周彪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