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沺黎縣主被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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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一的醉瀟樓的雅間中,一個少女端坐上首。
    她容貌堪稱秀美,一身錦繡華服,配著珠光寶氣的頭飾,麵容倨傲,目光冷冽,無一處不透著富貴尊榮。
    這就是廣寧郡王的女兒,周彪的妹妹,沺黎縣主。
    蘇瑾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沺黎縣主越聽越怒,氣得摔了茶盞!茶水濺了蘇瑾一身!
    蘇瑾動也不敢動,不過內心狂喜!
    蘇錦用銀子鋪路,終於搭上了沺黎縣主身邊,最最貼心的大丫鬟雪葉的門路。
    經過雪葉的牽線搭橋,蘇瑾見到沺黎縣主後哭得一悲三歎!
    蘇瑾說冀家姐妹如何借著廣寧世子周彪和江夏世子周桓的名號來大肆斂財!
    不僅如此,還在淮安侯府裏作威作福,除了侯爺和夫人,侯府的小姐都不放在眼裏,她們這些姨娘更是被欺壓得無處安身,甚至是生不如死。
    蘇瑾又萬般氣憤地道,
    “冀家姐妹還在淮安侯府內放言,她們即將要嫁給世子,縣主,這樣豈不是敗壞了世子爺的名聲?世子爺,是皇親貴胄,豈是他她們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女兒和一個商戶女能夠肖想的?但是,縱然世子爺不把她們放在眼裏,沒想娶她們。可是她們如此大肆的宣揚,京中貴女恐怕都會對世子爺有誤會。萬一……”
    雪葉也皺眉裝作氣憤不已地跟著加料:
    “縣主,您是什麽身份!怎麽能有一個商戶女或者四品官女兒的嫂子!她們給您提鞋都不配!她們怎麽敢這麽不要臉!這不是讓全京城的人笑話您嗎?”
    沺黎縣主聽到蘇瑾的哭訴和雪夜的挑撥,氣的直哆嗦。
    此前京中流傳的“世子卷餅套餐”的事情她也早有耳聞,她很是驚訝,又有點兒生氣地去問過父兄,可是父兄雲淡風輕地笑笑說,這就是一個玩笑。
    父王還告訴她不必當真,而且,這是兄長的事情,不要摻和。
    沺黎縣主也就沒當回事兒。
    沺黎縣主本身是個腦袋不怎麽靈光,屬於耳根子軟,別人一捅咕,就上道,就去替別人衝鋒陷陣。
    至於為什麽衝鋒陷陣,衝鋒陷陣的後果,她從來不去想。
    因此,在皇親國戚裏麵,沺黎縣主是個“奇葩”。
    有一次,暘旭縣主看戶部尚書沮渠岩的女兒沮渠青珊不順眼。
    主要是因為妒忌,一次宮宴上,沮渠青珊一曲“高山流水”四座皆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暘旭縣主也彈琴,還是在沮渠青珊之前彈得。
    她自己聽完人家沮渠青珊的都覺得自己彈得跟彈棉花一樣!
    不過,當時彈琴獻藝的一共有五位,父兄地位都很顯赫,其她人都不覺得怎樣。
    隻有暘旭縣主覺得跌份,於是,鼓動沺黎縣主道:
    “你看那個沮渠青珊,怎麽那麽能裝?一點都不把我們皇家放在眼裏,你瞧瞧,都不過來跟你請安!”
    沺黎縣主本來傻嗬嗬地看歌舞看得起勁,對琴藝幾乎不通,誰彈得好,誰彈得不好,根本沒注意。
    你想,但凡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才藝的,能太差嗎?暘旭縣主的其實也是不錯的。
    但讓暘旭縣主這麽一攛掇,頓時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宴會結束後,沺黎縣主就去找茬!
    結果,正碰上三皇子和沮渠岩的兒子沮渠北堂!
    沮渠北堂是禦林軍副統領,與三皇子交情不錯。
    而最令人捂臉的是,沺黎縣主心儀三皇子!
    沮渠青珊敢在這樣的場合用才藝壓住暘旭縣主,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單獨麵對沺黎縣主,沒辦法,身份有別,沒辦法,七品縣令見到一品大員,或許可以掙紮一番,七品也是“品”。
    人家沺黎縣主有“品”,自己啥“品”也沒有。
    好比小狐狸遇到大野豬,絕對的一麵倒。
    沮渠青珊遠遠看見三皇子和自己哥哥,本來還打算巧言辯解或者逃之夭夭。
    此時,迅速變身“小白兔”,“撲通”跪到沺黎縣主麵前,抓住沺黎縣主的手,哀哀戚戚地大聲哭道:
    “縣主,沺黎縣主,求求您,饒了我吧!”
    接著,抓起沺黎縣主的手,在沺黎縣主一臉蒙圈中,
    重重扇向自己的臉!
    自然地,沺黎縣主百口莫辯。
    皇宮大內,隨意打罵官員女眷,雖然不能治罪,但是,“蠻不講理、粗魯霸道”,甚至“凶狠殘暴”的標簽是牢牢地釘到了沺黎縣主身上!
    沺黎本來看見自己的哥哥都不當一回事,自然也就不再去想。
    可是今時今日,淮安侯府的蘇瑾姨娘的一番哭訴,讓她又頓時感到事態非常的嚴重。
    沺黎縣主想起來,此前母妃曾經給哥哥張羅了幾個世家貴女,讓哥哥去相親。
    哥哥總是推三阻四,她還奇怪。
    難道哥哥真的是被冀家這兩個姐妹給迷惑了嗎?
    不行,冀忞命格克人,她一定要救哥哥!
    “走!去“好鄰居”教訓教訓那兩個丫頭!”沺黎縣主忽地起身。
    “縣主,不可!”雪葉和蘇瑾齊齊急道。
    雪夜葉上前扶著沺黎縣主緩緩坐下道:
    “縣主,何苦為了那兩個賤人傷了您和世子爺的情分?”
    蘇瑾也道:
    “縣主,如今世子爺被兩個狐媚子迷惑,百姓們也不知道她們品行惡劣,隻以為縣主仗勢欺人。她們二人一旦再跟世子爺哭訴,豈不是您裏外不討好?”
    沺黎縣主聞言也沒了主意:
    “那該如何是好?任由她們猖狂?”
    雪葉和蘇瑾對視一眼,眼中都是得意之色。
    蘇瑾跪著向前兩步堆起笑容道:
    “縣主,奴家有個計策,您不妨聽聽?”
    淮安候府,慕嬤嬤冷著一張臉,聽著徐嬤嬤的來意,心下卻在翻轉琢磨。
    此前,蘇瑾也派人來向夫人要忍冬的賣身契。
    說畢竟是洪相林把忍冬打傷了。
    蘇瑾也覺得心下不忍,本來她是想把三個丫鬟都好好安頓的,但另外兩個丫鬟的賣身契在貴姨娘的手中,她不便去要。
    於是就打算將忍冬的賣身契拿過去。
    蘇瑾說她打算給忍冬找一個好人家。
    慕嬤嬤其實並不太相信蘇錦的話。
    但蘇瑾此前對夫人一向不敬,此次一番做低伏小,又讓楊氏和慕嬤嬤心中大為受用。
    一個丫鬟而已,衝撞了主子,打死也就打死了。
    如今蘇瑾又表示要善待這個丫鬟,說要給她找一個好去處,她和楊氏其實真的是沒有什麽理由不答應。
    隻是當時,楊氏剛要將賣身契給蘇瑾的時候,大小姐琉璃卻開口問道:
    “那蘇姨娘打算如何安置這個丫鬟?我倒是想聽聽。畢竟以後進了陳國公府,恐怕也會遇到相似的事情。我也想看看,家裏的母親和姨娘是怎麽處置的。我也好借鑒一番。”
    蘇瑾沒有想到琉璃會直接問對對忍冬的安置措施。
    蘇瑾哪裏有什麽安置方法?她其實是想把忍冬的賣身契拿過去之後,裝模作樣給忍冬治療幾天。
    然後,忍冬就會“無福消受”,“傷重不治”而死。
    忍冬死了之後給她家裏點撫恤金,就一了百了,蘇瑾根本想都沒想著要救忍冬。
    琉璃這麽一問,蘇瑾頓時張口結舌。但是蘇瑾畢竟反應還是比較快,旋即滿臉陪笑著對琉璃道,
    “劉嬤嬤有一個遠房的侄子,與忍冬年貌相當,家中還有幾幾畝薄田。奴家覺得這是個好姻緣,想將忍冬嫁過去。”
    琉璃聽罷,眸光略顯寒意,微微笑道:
    “蘇姨娘的恪吉居有那樣多的丫鬟,劉嬤嬤的侄子既然像你說的這般好,那怎地蘇姨娘不把其她的丫鬟當中某一個嫁過去,卻將一個現在被打成重傷的忍冬嫁過去,這樣豈不是害了劉嬤嬤的侄子?”
    琉璃不理會蘇瑾的愕然,繼續道:
    “即使蘇姨娘想好好安置忍冬,那也不應該去坑了劉嬤嬤的侄子,這樣豈不是傷了劉嬤嬤的心?”
    蘇瑾一時間瞠目結舌,畢竟眼前質問她的是琉璃,她也不敢頂撞。
    琉璃轉身對楊氏道,
    “母親,幾個丫鬟如今在在丹桂苑,正在養傷,此時既不宜挪動,也不宜做任何的處置。女兒聽說冀家的姐妹已經對她們三人的家裏進行了安撫。如果咱們此時草草地將忍冬嫁出去,豈不是說我淮安侯府涼薄如斯?女兒如果將來嫁到陳國公府,也會被陳國公府的人瞧不起。”
    楊氏頓覺有理,待蘇瑾退出去。琉璃有些憂慮地道:
    “母親,蘇姨娘為人陰險,您多留神。相林調戲丫鬟不成,就惱羞成怒將她們打得幾乎喪了命。這樣的暴虐行徑如果被禦史知道,隻怕要給侯府招災。女兒想,貴姨娘或者冀家小姐恐怕會來要忍冬的身契,就給她們好了。”
    見楊氏有些猶豫,琉璃歎口氣又道:
    “如果母親實在不願意給丹桂苑,就把忍冬給女兒吧。權當,替女兒和兄長積德了!母親,如今,冀家姐妹已經結交了世子,還幫大理寺做事,望母親不要對冀家姐妹持太多偏見。這樣,除了讓蘇姨娘暢快,於母親和女兒毫無意義。”
    徐嬤嬤見慣了慕嬤嬤的冷臉,也不生氣,隻是笑道:
    “麻煩嬤嬤轉告夫人,今日拿到了忍冬的身契,貴姨娘和冀家兩位小姐都會感激夫人。不給,蘇姨娘可不見得感謝夫人。何必不結個善緣?”
    慕嬤嬤淡淡地道:
    “侯府又不是養不起幾個病人。”
    徐嬤嬤忙道:
    “當然養得起!說實話,隻是我們姨娘想讓冀家兩個丫頭心裏好過一點,全了她們的心思,冀家姐妹覺得幾個丫鬟受了她們的連累,想補償一番。特來向太太討個恩典。您別忘了,大公子失蹤後,蘇姨娘最得意,最幸災樂禍了。”
    慕嬤嬤看向徐嬤嬤,唇角勾起微笑。心下十分欣慰,果然如大小姐所料。
    雖然大公子不在了,但是,大小姐卻清醒,多謀且冷靜,比之男子,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