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冬天雪滑,夏天雨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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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打冀鋆的那巴掌裏含了少許的毒粉,是一種可以導致人的麵頰皮膚些許紅腫,但極為瘙癢的毒粉,不致命,三天就可以消退。
    但是,會讓人寢食難安,心煩意亂。
    在王氏裝暈的時候,她偷偷從帕子的邊縫裏取出毒粉,勻在手心裏。
    抹開後的毒粉,讓冀鋆身上的蠱蟲有了動靜!
    王氏想用此手段懲戒冀忞,但是,被冀鋆擋了下來。
    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冀忞,這個情況超出了冀鋆的認知。
    冀忞震驚之餘是難以平複的傷心。
    她知道,舅母和母親不和,她知道舅母不喜歡爹娘去接管李家軍,但是,她不知道,舅母如此仇恨爹娘,仇恨冀家和自己。
    難道,以後,自己就不得不跟禮國公府生分了?
    堂姐和大表哥怎麽辦?
    相對於冀忞的憂心忡忡,冀鋆則坦然得多。
    冀忞和冀鋆不約而同地對王氏的事情避而不談。
    談什麽?怎麽談?
    多了鬧心!少了憂心!
    說起來,冀鋆確實對李宓有好感,可是,二人身份差異猶如雲泥。
    此前,為了李家軍,來往較多,相處得不錯。
    但是也僅僅是相處的不錯而已,既然不可能再進一步,那麽就這樣吧。
    也不算開始,自然也無所謂的結束。
    總比,最後撕心裂肺地傷痛要好。
    冀鋆暗暗苦笑一下,不能奢望太多。
    那日李宓陪王氏離開,冀鋆並不多麽難過,她理解李宓。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暗暗把自己定義為“女漢子”!有事情要自己扛!
    求人如吞三尺劍,靠人如上九重天。
    天上有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要想他人幫一把,煙換煙來茶換茶。
    冀鋆深知自己別說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即使有,她也不打算“靠顏值吃飯”。青春飯總是不長久。
    王氏來鬧了一番,沒有接下來大的動作,這裏麵一定有李宓的周旋。
    這就夠了。
    畢竟,自己挑釁的是王氏這樣的誥命夫人,還有她身後的焦賢妃。
    她們如果一意孤行地想滅了自己,也不是辦不到。
    當然,也因為自己和忞兒還有用處,她們動手未必能如願,反而說不定會讓事情複雜化,王氏才警告一番而已。
    此番讓冀鋆沒有想到的是,洪相林竟然被馬蜂蟄得非常的慘!
    後來才知道,蘇瑾以為馬蜂不會去恪吉居,因此沒有做什麽準備。
    沒有想到,不僅馬蜂去了,還去了一堆又一堆的飛蟲!
    犬笛的聲音強烈地刺激了洪相林的耳朵。他當時先是頭痛欲裂,很快就出現大小便失禁,連拉帶尿,在屋子裏滿地打滾兒,沾了一身的糞尿!
    接著,大量的馬蜂,蒼蠅,甚至可以把人,牛等咬出血的牛蠅,知了,蚊子都齊齊奔向恪吉居!
    大量的馬蜂,蒼蠅,牛蠅,循著氣味又徑直衝進了洪相林的屋子。
    洪相林避無可避地被叮了渾身的大包!
    據說眼睛都腫得睜不開,身上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恪吉居被鬧的人仰馬翻,蘇瑾也沒能幸免!
    楊氏和慕嬤嬤聞訊忙前去探視,還好玉顏隻是身上被叮了十幾處,但是臉上被保護的很好。
    因為小丫鬟見狀不妙,趕快用衣服把玉顏的臉給捂的嚴嚴實實,又用身子護住了玉顏的臉!顧不上自己後背直麵飛蟲!
    卓姨娘那邊寶茳去恪吉居探望,孫姨娘袁姨娘也都派嬤嬤去了。祝姨娘自動被忽略。
    但是丹桂苑一個人也沒有到場。
    楊氏很不滿。
    慕嬤嬤奉命來到丹桂苑,埋怨冀鋆和冀忞道,
    “二位好歹也是小姐,貴姨娘不在,小姐不願意去也就罷了,好歹也得派個丫鬟去意思意思!如今,全府就你們這裏不聲不響的,夫人讓老身來問問怎麽回事?”
    冀鋆也不打算虛與委蛇,直接對慕嬤嬤道,
    “嬤嬤,貴姨娘和徐嬤嬤去寺廟之前跟我們說,一定要深居簡出,除非是到夫人的院子,其他的地方都不許去,這是其一。其二,我也不敢派人到恪吉居去,我擔心再像竹葉幾個一樣被蘇姨娘和和洪相林給打了。”
    一席話頂得慕嬤嬤直喘粗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冀鋆可能找點借口,編個理由。沒想到冀鋆如此直白!
    哼,這是忍冬的賣身契到手了,也不在乎了!
    慕嬤嬤冷臉沉聲道,
    “這次蘇姨娘那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跟大小姐有關,大小姐心裏有數!為了淮安侯府的臉麵,大小姐必須得派個人去走個過場,全了這個顏麵!”
    冀鋆心裏暗暗冷笑,淮安侯府的臉麵早都讓蘇瑾給敗光了,楊氏和慕嬤嬤還在這裏自欺欺人。
    也是,為了琉璃,也確實得掩耳盜鈴。
    否則,傳到陳國公府,必然會認為淮安候府烏煙瘴氣,楊氏治家不嚴,從而輕視琉璃。
    冀鋆深知,楊氏和慕嬤嬤的小九九,覺得玉顏此去陳國公府,一定會搭上哪個皇子。
    她們不敢得罪玉顏,擔心玉顏得勢,會記恨今日,從而報複淮安候府或者報複琉璃。
    冀鋆想了想慢條斯理地道,
    “嬤嬤想全顏麵也很好辦,你就說我丹桂苑上下全都病了。您看貴姨娘身子不適,都已經出府去上寺院燒香祈福了,我們上上下下都有點不舒服,也很尋常,勞煩嬤嬤!”
    慕嬤嬤見冀鋆語氣緩和,有心再勸說一番,馬上琉璃就要出嫁了,忍了這麽多年,這個時候得罪蘇瑾實在不劃算。
    慕嬤嬤歎口氣道,
    “兩位小姐,蘇姨娘那裏每個人都被馬蜂蜇了,還有的被特別大的蒼蠅給咬了,特別慘,咱們一個府裏住著……”
    芍藥不幹了,氣鼓鼓地道,
    “慕嬤嬤,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他們被馬蜂蒼蠅咬了,您要麽去找蒼蠅,要麽去找蛋,我們啥也幫不上!”
    慕嬤嬤一聽芍藥的話,更加來氣,
    “你個小丫鬟怎麽說話這般難聽?恪吉居的人被馬蜂蒼蠅蚊子那些東西都要埋起來了,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你們小姐怎麽教你的規矩!”
    芍藥也不怕慕嬤嬤,小姐說了,她是自由身,慕嬤嬤不敢把她怎樣!
    芍藥理直氣壯地道,
    “冬天雪滑,夏天雨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馬蜂和蒼蠅蚊子去找它們的媽,是天道天理,不是風涼話!難道嬤嬤還不讓馬蜂蒼蠅找媽媽?”
    眾人,“……”
    嗯!馬蜂,蒼蠅,蚊子,知了,這些飛蟲去恪吉居找媽!
    高!這罵人的水準,一個髒字都沒有!
    慕嬤嬤一口氣噎住,眼前的景物都有點晃悠!
    冀鋆接著道,
    “嬤嬤,反正蘇姨娘也說我和忞兒的命硬,你看竹葉她們幾個因為沾著我們的邊兒,都已經被打成那樣,那麽如今丹桂苑全體上下被我們連累,都病得不能去看蘇姨娘有什麽不對的?再說了,如果蘇姨娘看到了我加重了病情,那是不是我還得負責養蘇姨娘一輩子?”
    慕嬤嬤大口喘著氣,跟著來的小丫鬟忙幫助順氣。
    冀鋆看看慕嬤嬤,毫不退縮,笑意晏晏,語氣戲謔而清冷,
    “麻煩您轉告蘇姨娘,不要打這個算盤,我有點錢,不過我就是養狗,我都不會去養蘇姨娘!”
    慕嬤嬤被冀鋆的話頂得直打嗝兒,終於緩過氣兒來之後,聲音也變得尖利尖利起來,
    “大小姐,這麽說是不想好好地在侯府住下去了嗎?”
    冀鋆和冀忞對視一眼,齊齊一臉無辜地看向慕嬤嬤,意思是,
    這話怎麽說?
    您接著分說分說?
    慕嬤嬤胸脯起伏幾下,接著道,
    “兩位小姐,平日說起名聲和命格的事情,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兩位小姐還要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這是不打算嫁人了?”
    冀忞唇角微勾,一派天真無邪,掩口笑道
    “嬤嬤,就是我堂姐不掛到嘴邊,我們今天去看了蘇姨娘,您能現在馬上給我堂姐找個金龜婿?”
    冀鋆接著又道,
    “嬤嬤,您是明白人,您其實心知肚明,不想侯府以後顏麵盡失,最好就約束好蘇姨娘和洪相林的言行,他們不興風作浪就沒有這麽多的烏煙瘴氣!如果嬤嬤約束不了恪吉居,也不要總把錯處歸於到我們丹桂苑!”
    冀忞斂起笑意輕聲道,
    “嬤嬤,沒有任何的一次是我們丹桂苑主動惹事,因此,我們也無需為善後做任何事!”
    冀鋆眸光冷冽,言語淡淡,猶如寒冰冬雪,
    “如果嬤嬤管得了恪吉居就把恪吉居給好好規矩規矩,如果管不了恪吉居,就請嬤嬤在一旁袖手旁觀,不要瞎摻和!就任由恪吉居和丹桂苑鬥,看最後是兩敗俱傷還是一勝一負,那麽大家認賭服輸,最後誰死誰生也各有天命!”
    記得前世,師姐的領導是一正一副兩個科長,她們都是初中畢業讀的中專畢業生,而師姐是碩士研究生。
    兩個科長都把師姐當成眼中釘。
    正科長跟院長關係好,向副科長許諾,隻要把師姐治得服服帖帖,對她們卑躬屈膝,將來她“退崗還員”(不當科長當科員)前,幫忙把副科長提為正科長。
    正科長還明裏暗裏提示,院長同意的,你放手幹吧!
    於是,副科長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僅日常工作處處刁難,經常找茬,後來又將師姐十餘年的工作成績和業績全部搶走!
    師姐向院裏申訴,院長不予理睬。不得已,師姐隻好依據組織程序向上級部門反映情況,終於得到了解決。
    院長被上級領導批評,影響了他的升遷,他才知道,對手下科長的放縱會波及他自己!
    院長自然很恨師姐,但是師姐不後悔!
    我任由副科長搶走我的工作成績和業績,誰都不會感謝我,反而會更加變本加厲!
    你家孩子打我,我向你求助,你不管。現在我不得已反擊,你也受到衝擊,你又生氣,橫豎都是你有理?
    如果你想好好升遷,就約束你手下的科長別找我的麻煩!
    你不約束,你包庇,你縱容,她們無法無天,你不受她們的連累簡直沒天理!
    慕嬤嬤終於知道此番是白來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冀鋆和冀忞,曾經或許可以揉圓搓扁的二人如今不那麽好拿捏了!
    慕嬤嬤暗暗歎氣,看起來恪吉居和丹桂苑已經水火不容,蘇瑾那裏不消停,冀家姐妹這裏不服軟。
    唉!但願琉璃大小姐出嫁之前能夠風平浪靜,別發生順成候府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