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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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培菊遇到陳拙鑫的時候,陳國公府的世子還是陳甲。
    當時是洪培菊一見陳拙鑫,便知道陳拙鑫野心勃勃,即使他當不上世子,但以老陳國公對陳拙鑫母子的愛護,也一定會給陳拙鑫謀一個出路。
    如此,他抱不上皇親國戚和一些貴公子的大腿,&nbp;能抱上陳拙鑫的也聊勝於無。
    當時,跟洪培菊相比,陳拙鑫不缺錢,不缺地位,他缺的是尊重和認可。
    始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洪培菊和陳拙鑫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
    洪培菊甚至將自己的女人都送給了陳拙鑫,可惜陳拙鑫看不上蘇瑾。
    而且那個時候,陳拙鑫還要裝出一副清心寡欲、勤學上進的模樣,&nbp;雖然在外麵花天酒地,但是,卻從不在青樓留宿。
    府裏,陳拙鑫也堅決不要通房,即使丫鬟也不許近身伺候。
    一時間,也博得了不錯的名聲。
    這邊,洪培菊暗暗讓蘇瑾悄悄地為陳拙鑫生下了孩子。
    洪培菊覺得有這樣的把柄在手,陳拙鑫怎麽都會顧及一二。
    陳拙鑫後來成為了陳國公的世子,接著又成為了陳國公,一時間躋身於幾大國公之列。
    洪培菊內心大喜過望,覺得總算是押寶押對了。
    但是洪培菊沒有想到的是,陳拙鑫翻臉比翻書還快!
    而對於洪相林這個兒子,根本不屑一顧!
    當上陳國公之後的陳拙鑫步步高升,後來更是深得聖心,&nbp;竟然代理兵部。
    而同時,&nbp;陳拙鑫露出了他好色的本性,雖然如願娶了啟晴縣主,但是府內姨娘卻也越來越多!庶子庶女一大幫!
    洪培菊想,&nbp;也難怪陳拙鑫不把洪相林當回事,&nbp;物以稀為貴,名正言順的庶子庶女還顧不上,遑論這個外麵的。
    說不定這外麵的不止洪相林一個!
    當然,還有一方麵,就是,洪相林太不成器!
    即使不如周桓等人那樣出色,如果洪相林能象陳國公府管家尹宏那般精明,恐怕陳拙鑫也會高看自己一眼!
    但是,一直以來,對於洪相林,洪培菊心裏別扭,不願意對其傾注過多的心思。
    也就蘇瑾那個無知又愚蠢的女人,認為自己深得陳國公和淮安候的青眼,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天下少有的奇才!
    隨著大權在握,陳拙鑫的小弟已經是越來越多,自然不缺洪培菊一個。
    然而洪培菊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對陳拙鑫沒有太大的用處。
    直到冀忞奉旨離開禮國公府,朝堂上一番明爭暗鬥之後,&nbp;這個大餡餅落到了淮安候府!
    陳拙鑫才開始算是把洪培菊納入自己的小圈子裏。
    陳拙鑫讓洪培菊在劉畢勝身上試驗“殺手蠱”,&nbp;讓他試探冀家姐妹,&nbp;都等於是洪培菊的“投名狀”。
    但很顯然,陳拙鑫和焦賢妃不滿意!
    洪培菊也十分委屈!
    你們想什麽,知道些什麽也不全盤托出,說話總是露一半留一半,讓人雲裏霧裏。
    就說這個“殺手蠱”吧,咋來的你可以不告訴我,你總得告訴我怎麽沒的吧?
    有什麽危害沒有?
    有解藥沒有?
    如果泛濫了怎麽善後?
    什麽都不告訴他,就讓他找人用“殺手蠱”!
    結果,把侯府弄得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還有,說禮國公府,陳國公府和皇室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可是秘密是啥也不說,就說這個秘密據傳是百餘年前,來自神夢穀,奇藥嶺,所古族的三位智極近妖一般的頂尖人物弄出來的。
    這個秘密總結成了四句詩,皇家掌握一句,陳國公家知道一句。
    還有兩句是禮國公家人知道。
    但是,禮國公家的血脈記憶被封印了!
    最容易打開的缺口就是冀忞!
    可是,怎麽打開冀忞身上的秘密,也在詩裏!
    這又繞回來了!
    不過,洪培菊並不十分氣餒,至少,在冀忞的問題上,他與陳拙鑫在一個起點上!
    尤其,如今,冀忞就在淮安候府。
    不管怎樣,他終究在這個事情上,跟聖上,跟皇家,跟陳國公禮國公家,搭上了關係!
    “好鄰居”的後堂。
    冀鋆和冀忞聽完李宓和周桓周彪講完淮安侯的發家史之後,不由得也是一陣的感慨。
    冀忞幽幽的道,
    “這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冀鋆想,可不是,看著人家有女孩子進宮能夠博得富貴,於是自己家也送女入宮。
    但是卻沒有好好地教導這個女孩子怎樣在宮中規避風險,怎樣把利益最大化,怎樣在適時行事,必要時要知道保存實力,而不是一味地橫衝直撞。
    隻是當時的洪家認定隻要女子年輕貌美,才藝俱佳,便能夠俘獲聖心。
    不知道後宮與朝堂上的爭鬥,其慘烈程度也並不差太多。
    也不知道後宮女子之間的爭寵也好,奪位也好,也都是需要心機和謀算,需要家族勢力的支撐,也需要有識之士的指點。
    一個沒有經曆過什麽風霜雪雨的女孩子冒冒失失地進了宮,就像把一個在籠子中養了許久的小老虎,突然之間把它放到森林裏一樣。
    除了手足無措,除了任人宰割,出路實在有限。
    尤其自身又不是那樣的聰明絕頂,又不是那樣的善於學習和變通,真的就是羊入虎口一般。
    看起來,對於很多的事情,不能光從表麵上看。
    冀鋆想起在前世自己家裏有一個遠房的表哥。
    表哥的嶽父是當地一個大廠的廠長,後來又從廠長的崗位轉任他們市最大的一個行政區的區長。
    表哥的大舅哥工科大學畢業之後,留到了這個廠。
    八十年代中後期,大學生非常少,理工科出身的人都願意走技術路線。
    但是他大舅哥一表人才,能說會道,會唱會跳,性格開朗。
    廠子銷售科的人偏於老齡化,而且是文化程度普遍不高。
    當時,工廠業績好,銷售科需要跟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甚至有時候還需要接待外賓,因此,對銷售人員的素質要求越來越高。
    表哥他大舅哥作為前廠長的兒子主動請纓,要求去銷售科工作。
    於是,他大舅哥成為建廠以來,銷售科迎來的第一位大學生,自然是格外重視。
    而且大舅哥社交能力非常的強,很快便為廠子打開了很多的銷路,不久便任命為銷售科科長。
    大舅哥是大廠銷售科科長。老丈人是區長。
    表哥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開了飯店,一時間非常紅火!
    那個時候,他大舅哥常常去妹夫的飯店招待客戶,大筆一揮,簽單簽字!
    表哥一度很是洋洋自得,認為自己頗具經商才能,很快膨脹不已。
    不久有人眼紅了表哥的飯店。
    於是鼓動表哥道,
    “就咱這一身的本事,就咱這經商的才華,那必須得上南方去掙老外的錢!哪能在這裏掙這三瓜兩棗呢?在咱們這邊,能見到幾個老外?累死累活,能掙幾個錢?”
    表哥此時已經飄飄然,完全不知道他在此地做餐飲做的風生水起,並不是因為他經商的才能有多麽樣的出眾,他不知道是在這塊兒土壤上有許許多多的人是照顧他嶽父,照顧他大舅哥的臉麵,才來光顧他的飯店。
    表哥隻是以為自己眼光毒辣,選的地理位置好,選的廚師好,甚至是認為自己有著幾道所謂的招牌菜,憑著這幾道招牌菜,便能夠打遍天下無敵手,能夠成為餐飲界老大當中的老大。
    於是,表哥不聽勸阻,執意南下。
    沒出一年,就因為水土不服,人地兩生,他在當地開的飯店,用“門可羅雀”形容完全不為過,很快將原有的積蓄賠個精光!
    在九十年代中後期,一百多萬的存款便打了水漂!
    不得已,表哥又回到了家鄉。此刻,口袋裏連兩千元錢的現金都拿不出來。
    為了生計,表哥知道要腳踏實地,從擺路邊攤攤煎餅果子,賣茶葉蛋開始,一分一毛地賺錢,如今又有了一個小的店鋪。
    當然了,此時表哥的嶽父已經離世多年,大舅哥也都已經退休。
    原有的那些酒肉朋友,那些勾肩搭背,山盟海誓的朋友也全都沒了蹤影。
    甚至曾經多少次光臨過他飯店,與他吃吃喝喝,恭維他“商業奇才”,“餐飲翹楚”的那些朋友,經過他的小攤前也統統視而不見。
    冀鋆後來想,曾經有一句話“錯把平台當能力”可能說的就是表哥這樣的。
    但是,表哥的膨脹也好,認不清現實也好,歸根結底都是隻看到了事物的表麵。
    冀鋆記得自己有一個大師兄。
    大師兄工作十多年後,在當地的醫院與領導起了爭執,於是便灰心不已。
    恰在這個時候,大師兄同宿舍的同學,從南方回來,竭力鼓動大師兄去他的醫院。
    說他工作的那個醫院是新成立的,正在招兵買馬,最需要大師兄這樣年富力強,經驗豐富的醫生。
    而且說南方這個醫院是多麽的重視人才,待遇好,氣候又是多麽舒適,地理環境,人文環境都是如何如何好,雲雲。
    大師兄在大學的時候,無論是從學習上還是哪個方麵的才能上,都遠遠於強過他這個同宿舍的同學。
    見同學在南方混的意氣洋洋,風生水起,不由得既不服氣又是很心動。
    覺得他同學這樣的人都能夠如此得意,如此順利,那麽自己去隻能是比他更好,至少不比他差。
    於是大師兄辭去了這邊的工作,跟著同學去了南方。
    但到了當地之後,才發現了諸多的問題。
    首先就是當地的房價要比原來他生活的那個城市要高出許多。
    比如他原來生活的城市的房價是幾千一平,而在那個地方,一般的房子起步價都是一兩萬,好一些的甚至是幾萬,十幾萬。
    再一個問題就是孩子的學習。
    因為就是省與省之間的教學的方式以及學習的內容都有很大差異。
    孩子也麵臨著水土不服,語言上也有一定的障礙,也沒有辦法很好地融合到當地的學校生活等問題。
    還有一個困擾就是在新的醫院,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又遇到了很多新的問題。
    可是此時,大師兄還不能像自己的表哥那樣有退路,他也已經不太可能再回到原單位。
    因為他在南方的城市已經是貸款買了房子,買了車子。
    房貸和車貸,又不能夠斷供,因此大師兄就處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刻,大師兄才醒悟,他同宿舍的同學為何能比較輕鬆加愉快。
    因為同學的嶽父是個大老板,早早地在本地買了房子,同學的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被接到了南方上學。
    這麽無牽無掛,說實話,在哪裏都能瀟灑自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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