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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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霍危樓一直盯著她並未給個答複,沈心玥沒來由得氣上心頭,“大男人家的,留還是不留,給個痛快話兒。這般墨墨跡跡,真是讓人無語。”
    說罷,轉身便欲離開這裏。
    霍危樓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輕啟薄唇,“留。”
    “王爺,你可別勉強。”看霍危樓那個樣子,沈心玥嘲諷道。
    霍危樓:“不會。”
    “那好。那你就幫我找個院子,等明天天亮我便和司其搬了過去。”
    雖說有了霍危樓的回複,沈心玥怎麽想怎麽感覺他並非是誠心誠意,有點兒勉強的意思,所以心裏甚是不舒坦,說話的聲音明顯生分了不少。
    “不在我的院子,你想去哪裏”霍危樓沒想到沈心玥留是留在府上,但卻是要搬去別的院子,剛才歡喜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隻要不在你的院子,隨便哪個空置的院子都行啊”
    沈心玥賭氣道:“你當初要娶的是蘭清若,我是被人動了手腳上錯了你的床,我們兩個人本早就該路歸路,橋歸橋了,不是前些時日你這府院裏老是有事給耽誤了嗎現在是時候糾正過來了。”
    哼,當初是誰看見娶的新娘不是蘭清若,險些要了她的命,她現在卻還想著給這個人解毒,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穿越的時候腦袋磕上哪塊兒石頭給碰壞了腦子。
    沈心玥突然對自己剛剛做的決定有點兒後悔了,拿著江南沈家的天量陪嫁去自己名下的宅院逍遙自在不香嗎
    “哪兒都不許去,就在我的院子裏。”
    霍危樓卻沒有給沈心玥反悔的機會,甩下一句話,冷著臉,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臥房。
    次日清晨,沈心玥是被司其的敲門聲喚醒的。
    昨天一整個晚上,沈心玥睡得都不太好,做了很多很多的夢。
    既夢到自己穿越前一些遭心的事情,也夢到穿越過來以後的慘狀,又是被野獸撕咬,又是被抽骨剖皮的,被嚇醒了好幾次。
    所以被司其吵醒了以後,難免有點兒起床氣,“進來進來。哎,這一大清早的也不讓人消停,難道寄人籬下的就連個懶覺都睡不得了嗎”
    司其開門一隻腳剛邁起來,聽到沈心玥這話,有點兒進來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怯懦懦地就撇著兩條腿,拎著食盒站在門檻那裏看著沈心玥,“沈、沈姑娘,是王爺吩咐奴婢給你送些早膳過來,說你昨日勞累過度,需得補一補。
    這是剛叫廚房那裏給做好的,這種東西吃不得涼,奴婢也是怕你吃了不舒服所以才鬥膽來敲門的。”
    司其的樣子反倒讓沈心玥心裏過意不去了,她語氣馬上軟了下來,“司其有心了。”
    司其一聽主子不再怪罪,馬上進來把食盒放到桌上,返身回去將門關好,又來到沈心玥的床邊想要伺候她穿衣洗漱。
    “我說過了,我不是那什麽千金大小姐,我自己有手有腳的,沒事的。”沈心玥謝絕了司其。
    司其不語,恭敬地站在一邊候著,但是心裏卻在想,你現在確實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但是你是王妃啊!攝政王府的王妃啊!千金大小姐與此相比,還能算得什麽但是終究隻是心裏想了一下。
    沈心玥穿好衣服洗漱好,才坐到桌邊準備吃早飯。
    這個時候司其已經將食盒裏的東西一一擺出來放至她的麵前。
    沈心玥邊吃邊問:“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已是已時。”司其恭敬地回答。
    沈心玥在心裏算了算時間,嘴裏的飯差點兒沒噴出來,剛才還埋怨人家說是一大清早的,原來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還有人服侍穿衣洗漱,有人將剛剛好吃的飯菜端到麵前,沈心玥心裏不停地埋怨自己,就這還衝人家發什麽牢騷
    “剛才我不是衝你哈,司其,那個主要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噩夢連連的,你不要往心裏去。”沈心玥粥足飯飽,笑嘻嘻地跟司其說道。
    司其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主子,這種話是一個主子該跟奴婢說的嗎,一雙真誠的眼睛看著沈心玥,“沈姑娘,雖然你不讓我稱你為主子,也不讓稱你為王妃,但你就是司其的主子。司其考慮不周,主子該說便說,說了就是應該的。沈姑娘,你這麽說話,簡直是折煞奴婢了。”
    沈心玥有點兒頭大,拉過司其的一雙手,同樣真誠的對她說:“在我這裏,沒有什麽奴婢與主子之說。我們都是平等的。你是王府的人,王爺請你來照顧我,我很是感激。既感激王爺,也感激你。你來了,我真心歡迎,因為我初來這裏,舉目無親,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便拿你當我的姐妹相待。今後,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那時的奴婢,哪聽到過這種話呀。
    在那個社會,人生來便是不平等的。
    每一個做奴婢的人,皆是家境不好才被送去或是賣去服侍別人。
    好命的,碰到個好主子,不過是少挨打挨罵;命運不濟的,隨打隨罵甚至丟了性命的大有人在。
    所以沈心玥的這一席話,直聽得司其淚水漣漣,更咽著說道:“沈姑娘,司其不會說話。隻要你不嫌棄司其,司其必願為沈姑娘做牛做馬,盡心盡意地服侍你一輩子。”
    “我看不會說話的倒是我了,把你給說哭了。”
    沈心玥這人不太愛矯情,司其一哭,她反倒不好意思了,幫司其擦了淚水,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王爺呢今天沒去宮裏”
    按說平常日理萬機的,早早的就離開王府去宮裏了呀。
    司其道:“王爺今日未去宮中,尚在府裏,剛才招了霍興他們去書房議事去了。”
    沈心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讓司其收拾完食盒出去了。
    她自己則沉吟再三,也去了霍危樓的書房。
    沈心玥本來是一路小跑著去的,待到快到霍危樓的書房的時候卻突然放慢了腳步,躡走躡腳地靠近了書房的窗戶,小心翼翼地將耳朵湊了過去。
    先是聽裏麵的人聊了一些關於朝庭賑災撫民之事,大概是下麵的人在跟霍危樓匯報一些情況,裏麵還夾雜著一些朝庭的官職名稱。
    沈心玥一直搞不太懂古代的官職,聽得有點兒頭大,況且一直彎腰曲腿的,著實有些難受,正欲離開之時,卻聽裏麵有人告退,她隻好快速閃到廊柱一邊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待那幾人走遠,沈心玥以為今天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剛要離開,卻聽到裏麵霍興的聲音說道:“王爺,派去蘭苑酒樓的人剛才來回,已經按您的吩咐,將貼子送過去了。蘭苑酒樓掌櫃地將貼子接了過去,畢恭畢敬地回道隨時準備好酒菜恭迎王爺大架。”
    蘭苑酒樓
    沈心玥努力在原主記憶中搜索一番,確認這應該就是昨天晚上霍危樓所講的那個蘭清若外祖父家的產業,不禁激動得捂住了嘴,又悄麽聲地踮著小腳兒快速離開了這裏。
    書房裏。
    “王爺,剛才外麵好像是王妃在偷聽”霍興一副看樂子的神情看向霍危樓問道。
    跟在王爺身邊太久了,多多少少也對自家這個外表冷峻的攝政王了解一些。
    若是換作旁人,從對方那腳剛一邁進這院子時,自家這攝政王便會毫不客氣地給他眼色讓他出去解決了。
    而王妃來時,霍興在攝政王那俊美嚴肅的臉上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絲異樣的神情那個神情怎麽讓霍興感覺有那麽點兒詭異。
    “是。”霍危樓明顯不太自在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掐了掐眉心,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王爺不是一向最恨有外人未經允許踏足書房的嗎怎麽今日這規矩在王妃這裏破了呢”霍興繼續。
    “隨她去吧。聽了又能如何真以為自己是能上天入地的俠女呢。”他又能拿她如何霍危樓目前隻感覺到對這個沈心玥有點兒頭疼,深不得淺不得,說完他突然冷眼看了霍興一眼,補充道:“再說,王妃是外人嗎”
    “屬下知錯。王妃當然不是外人。”霍興立即識眼色地糾正道。
    然後還不死心地繼續調侃,“王爺,您對王妃是不是太縱容一些了”即便不是外人,女妃也不能偷聽王爺處置公事啊。
    “我是不是縱容她我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是平日裏太縱容你了。什麽時候我這王府裏,容許你來多嘴多舌了!我看你這是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嗎”
    這霍興是霍危樓自小養在身邊的貼身侍衛,更是自已一手調教的,平日裏待他親如一家,從未見外,所以他才敢大著膽子跟他在這裏逗嘴。
    霍興耍賤似的笑笑,“屬下知錯,屬下不敢,屬下這就下去自領板子。王爺息怒。”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了霍危樓的書房。
    章府。
    蘭清若的外祖父名字叫作章知舟,乃是京城郊外章家鎮上的大戶,名下產業不少,而“蘭苑酒樓”便是他所有產業裏比較有名的一處。
    因女兒嫁給了當朝太傅蘭世卿,便直接將酒樓冠了個“蘭”姓,因此得也少不得沾了這個姑爺名頭的便宜。
    今日這章老太爺正於章府院中閑坐,卻見“蘭苑酒樓”的王掌櫃匆匆趕來,便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回老太爺,今日蘭苑酒樓來了一位貴客。”
    王掌櫃神秘兮兮地四下張望,確認沒有人後才湊近章老太爺耳邊說道。
    “是何貴客”章老太爺問道。
    “是攝政王霍危樓,他派了一人前來下了一個貼子,說是不日要在我們蘭苑酒樓宴請友人,讓我們備好酒好菜迎候。小的覺得這事十分蹊蹺,所以待那人走後,一分也未曾耽擱地趕緊跑來跟您稟報此事。老太爺,這事兒不一般啊。”王掌櫃神色頗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