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南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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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中,範玉麟氣喘籲籲地跟著張子默奔跑,早就精疲力盡的他不斷哀求張子默停下,可張子默卻仿佛沒聽見一般。
    直到隱隱約約看見人影後,張子默這才停下,將女孩放到一顆大樹邊,又轉頭鑽進了叢林。
    “你去哪兒?”發問的,不是範玉麟,而是女孩。
    張子默的聲音遠遠傳來,“給你們找吃的。”
    女孩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眼中卻泛起漣漪。
    範玉麟湊了過來,“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沒有答話。
    範玉麟以為女孩為他先前不肯施救而生氣,連忙解釋道:“真不是我見死不救啊,我們本來就落後別人好多了,再多帶一個……”
    女孩終於開口:“累贅,是嗎?”
    範玉麟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再說老張這不是把你救出來了嗎?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女孩還是低頭,沉默不語。
    範玉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局麵頓時尷尬了起來。
    直到張子默扛著幾截竹子,範玉麟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老張,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這鼓搗這些竹子幹什麽?”
    張子默直接將竹子一節一節掰開,既然力量已經顯露,也就不用裝了。就算有人覺得奇怪,一句天生神力便可以應付過去。
    張子默拿起竹筒晃了晃,把聽見聲音的幾個竹筒用手指戳開,遞給範玉麟和女孩,“先喝點水吧,還有鬆子,也可以吃。”
    範玉麟接過竹筒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讚道:“還得是我張哥,跟著張哥走,吃穿都不愁。”
    女孩拿起竹筒抿了一口,默默地看著張子默,眼中充滿感激。突然察覺到張子默抓住自己腳踝後,連忙將腳縮了回去,“你幹什麽?”
    張子默道:“給你包紮啊,不將關節固定住,你的腳很快就會腫成豬蹄。”
    女孩這才將腳伸了過來,可察覺到張子默要脫自己鞋襪後,又將腳縮了回去,“為什麽要脫鞋襪?”
    張子默道:“得先用冷水消腫,然後再包紮。”
    女孩猶豫道:“可是我娘說過,女孩子的腳是不能給人隨便看的。”
    範玉麟瞠目結舌道:“你這姑娘怎麽這麽死腦筋呢,大不了讓張子默娶了你就是。”
    “就你話多。”張子默狠狠踹了範玉麟一腳,看向女孩,“不包的話,以後可能會瘸。話說,你家那邊應該沒有看了腳就必須要娶的規矩吧?”
    女孩終於笑出聲來,“這倒沒有,你包吧。”
    女孩看向範玉麟,“你轉過去,你不能看。”
    範玉麟無奈轉身,嘀咕道:“說得好像我願意看一樣。”
    張子默將女孩鞋襪脫去,不由分說地將範玉麟的衣服扯下一塊一分為二,將竹筒裏的冷水倒在一塊碎布上,輕輕地按在了女孩的腳踝上。
    腳上傳來的冰冷,讓女孩輕輕叫了一聲,張子默安撫道:“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女孩眼中充滿晶瑩亮光,“我叫南宮雨。”
    張子默一愣,沒想到女孩會突然介紹自己,“我叫張子默。”
    背過身去的範玉麟嘟囔道:“還是我張哥厲害啊,剛剛我怎麽問人家都不肯開口。”
    聽著張子默不斷倒水,範玉麟心疼道:“你倒是省著點用啊,等會兒沒水喝怎麽辦?”
    張子默道:“沒水喝再找,渴不死。”
    幾次冷敷過後,張子默為南宮雨穿上鞋襪,用樹枝將腳踝固定好輕輕包紮,南宮雨看得入神,一時間竟癡了。
    張子默將竹筒中的水全部倒在一起,用小竹筒當塞子,滿滿裝了三筒,用幹草編織的繩索掛在範玉麟身上,“你自己要的水,給我看好。”
    範玉麟晃了晃沉重的竹筒,叫苦不迭,“這麽沉還怎麽走啊,再說天都快黑了,咱們不是應該休息了嗎?”
    張子默道:“我有個想法,我想再多走一段,你們累嗎?”
    南宮雲搖頭道:“一路上都是你背著我,我不累的。”
    範玉麟道:“我累啊,老張,我可是實打實跟著你走了這麽遠。”
    南宮雲道:“你想趁黑趕路?可是晚上我們看不見,也走不了多遠吧。”
    張子默道:“我能看見,你們跟著我走就行了。這段路不知道有多長,能多走一段是一段。”
    範玉麟不斷搖頭,“不行不行,真走不動了,這一天淨吃鬆子了,哪有力氣繼續趕路。”
    張子默從竹子下邊翻出幾根用草繩掛起來的竹筍,“你看這是什麽?”
    範玉麟頓時眼睛放光,“竹筍,這可是好東西啊,要是能吃上竹筍炒肉就好了。”
    範玉麟饞了沒多久,便喪氣道:“可是這裏也沒水沒火,總不能生吃吧,過過眼癮就行了。”
    張子默道:“你要是跟著趕路,我請你喝竹筍湯。”
    範玉麟連忙蹦了起來,“真的?”
    張子默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走不走?”
    範玉麟重重地拍了拍胸脯,“走!你今天就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跟定你了。”
    張子默將竹筍掛到了範玉麟身上,又挑了幾個大的空竹筒,“交給你了,看好。”
    範玉麟不明就裏,可還是信誓旦旦地保證,“放心吧,筍在我在!”
    南宮雨掙紮起身,剛想走兩步腳邊再次一軟。張子默扶住南宮雨,微微俯身,“上來吧。”
    南宮雨愧疚道:“這樣實在太麻煩你了。”
    張子默托起南宮雨,“沒事,我力氣大。”
    山道中,眾多孩童已經準備休息,卻見張子默背著南宮雨快步飛過,身後還跟著一個氣喘籲籲的胖子,嘴裏不斷念叨著竹筍湯,紛紛摸不著頭腦。
    夜幕垂下,張子默依舊在山道上狂奔不止,南宮雨趴在張子默身上,竟安穩地睡去。
    夜半時分,範玉麟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不走了,說什麽也不走了,就是竹筍湯遞到我麵前,我也走不動了。”
    張子默將熟睡的南宮雨輕輕放下,安撫道:“快睡吧,你一覺醒來,就有竹筍湯喝了。”
    “真的?”
    張子默拿過一個空竹筒,放了一些幹草,用在竹筒上磨尖的樹枝不斷轉動,“你再不睡,就起來跟我繼續跑。”
    範玉麟靠在樹上雙眼一閉,“得,我睡我睡。”
    張子默看著漸漸熟睡的範玉麟和南宮雨,不禁會心一笑。失去小雪後,除了聞人羽外,他好像已經沒了朋友。如今多了兩位夥伴,讓他感覺不那麽孤獨。這點苦累,不算什麽。
    次日,天剛擦亮,範玉麟便被一陣熟食的香味誘惑著醒來,在看到不遠處一堆柴火上的竹筒後,驚呼道:“真有竹筍湯,張子默,你就是我親哥!”
    範玉麟一叫,南宮雨也被吵醒,聞到那股香味後,也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張子默將煮好的竹筍倒入空竹筒中遞給二人,還遞過來兩副磨得光滑的竹筷,“吃吧,小心燙。”
    哪怕沒有調料,範玉麟依舊吃得津津有味,“太好吃了,張哥你這手藝絕了。我發誓,你做的肯定比那家麵攤老板做的好吃。”
    張子默笑道:“你就是餓昏頭了,吃什麽都好吃。”
    南宮雨喝了一口湯,竹筍本就有清新的味道,再加上用的水本就是竹筒裏的,哪怕不加調料也是鮮美無比。隻是一口,南宮雨便愛上了這股清香味道。
    張子默見兩人吃上,也倒也一點吃了起來。
    範玉麟吃完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飽嗝,“還得是跟著老張走啊,真舒服。老張,我說你會得有太多了吧。找食材你會,做飯你也會,還會治病,簡直神了。”
    張子默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要是跟我一樣,會得比我還多。”
    “那不能。”
    南宮雨將湯喝完,已忘了家中從小教導的禮節,用袖子擦了擦嘴,“你真厲害。”
    張子默道:“我生火生太久了,委屈你們一頓,下頓加些野菜,會更好吃。”
    範玉麟擺手道:“兄弟我哪裏是這麽挑剔的人,有的吃就不錯了。你昨晚鑽木取火,應該沒怎麽睡覺吧,去睡一會兒,睡醒了咱們再走。”
    張子默道:“沒關係,我不累,吃完咱們就動身。”
    南宮雨道:“真的沒關係嗎?”
    張子默笑道:“不用擔心,我從小身體就好,少睡一晚沒關係的。”
    張子默突然耳朵一動,轉頭看著遠處樹叢後麵的身影,“出來吧。”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個皮膚黝黑壯實的男孩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眼巴巴地望著還在煮著的竹筍,“你們好,我叫歐鑄。”
    張子默拿了一個空竹筒將所剩無幾的竹筍倒進去,遞給歐鑄,“吃點?”
    歐鑄也不客氣,也不管那湯有多燙,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好像餓了好幾天一樣。
    歐鑄吃完後,感激地看著張子默,“謝謝你啊,我一天都沒吃飯了,真是把我餓壞了。”
    範玉麟道:“沒吃飯你還走我們前麵,這麽有力氣?”
    歐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從小力氣大。”
    範玉麟道:“就這一頓啊,吃完趕緊走,我們三個還不夠吃呢。”
    歐鑄憨厚一笑,“一頓就夠了,謝謝你們啊,我先走了。”
    “等等。”張子默叫住了歐鑄,“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起走吧。吃飯的時候,不管多少,一起吃就是。”
    歐鑄不可置信道:“真的可以嗎?”
    張子默道:“你力氣大的話,對我們也有幫助,就這樣決定了。”
    “老張,我不……”
    範玉麟同意二字還沒說出口,就在張子默的眼神中硬生生憋了回去,“好吧,你做飯,你說了算。”
    隊伍中,又多了一個歐鑄,歐鑄的確沒有誇下海口,憑借一身力氣開路,讓隊伍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
    中午時分,張子默與歐鑄分頭行動,去尋找食材。張子默帶了許多野菜回來,歐鑄分辨不出哪些能吃,便按張子默的吩咐扛了許多竹子回來。
    雖然等張子默鑽木取火等了許久,但一行四人最終還是飽飽地吃了一頓,心滿意足地上路。
    傍晚時分,張子默背著南宮雨扒開樹叢,看到一條山澗後,笑道:“今晚,咱們吃魚。”
    範玉麟率先呼喚:“老張萬歲!”
    捕魚的過程,倒是十分簡單粗暴,張子默用竹筒邊削了許多樹枝,跟歐鑄憑著力量硬生生往水裏丟。張子默也曾捕過魚,倒是有一些經驗。歐鑄在張子默的教導下,也逐漸掌握了技巧。
    當樹枝丟完後,捕獲五條大魚,足夠四人美餐一頓。張子默蹲在山澗邊徒手給魚開膛破肚,生火這事兒便交給了歐鑄。
    歐鑄生完火後,便同範玉麟和南宮雨一樣,眼巴巴地望著張子默,如同嗷嗷待哺的幼崽。
    魚還未煮好,便來了不速之客。一名身著錦袍眼神桀驁的男孩帶著三名孩童,聞著魚的香味尋了過來。
    男孩一露麵,便趾高氣昂地看著張子默,“喂,小乞丐,把你的魚分我們一半,考核結束我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怎麽樣?”
    張子默還未開口,範玉麟便起身怒斥,“你才小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滾蛋!老子東陽範家的,在我麵前提錢,信不信爺用錢砸死你!”
    張子默看了幾人一眼,“你若是好好地跟我說,怎麽著我都會分你一點。現在,魚刺你都吃不上,趕緊走吧。”
    男孩晃了晃拳頭,“不給,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們一個瘸子,一個小乞丐,一個小胖子,還有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子,看我不揍你們。”
    南宮雨眼中多了幾分憤怒,緊緊抓住一根粗壯樹枝,掙紮起身。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好像也沒有這麽柔弱。
    範玉麟也抓起一塊石頭,死死地盯著幾人。
    張子默拉著南宮雨坐下,“打架還不到你們上,歐鑄,你來還是我來?”
    歐鑄緩緩起身,“我來吧,總不能吃白飯。”
    張子默叮囑道:“魚馬上好了,利索點回來吃飯。”
    “好嘞。”
    片刻後,林子中便傳來慘叫與求饒聲。歐鑄回來時,魚正好熟。
    範玉麟吃了一塊鮮嫩魚肉,摟住張子默的脖子,“老張,別理那幾個家夥的胡話。我爹告訴過我,人什麽命運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可未來是可以有自己決定的。憑你的本事,未來一定會成為蜀山的中流砥柱。”
    張子默滿不在乎地吃了一口魚肉,“我早就習慣了,他們那些話不痛不癢,我當乞丐的時候,比這難聽百倍的話都聽過。”
    南宮雨心疼地看了張子默一眼,“肯定很辛苦吧?”
    張子默笑道:“談不上苦,隻是有時候吃不上飯,肚子會餓得難受。”
    幾人頓時沉默下來,他們從小便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等罪。白日裏隻看張子默在這山中竄來竄去,做什麽都遊刃有餘。此時才意識到,這些都隻是為了生存磨煉出來的本事。
    範玉麟拍了拍張子默的肩膀,“老張,等我日後接受家族產業,兄弟我與你共富貴。”
    張子默笑道:“我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我來蜀山隻是為了變強,找到我妹妹。”
    範玉麟目光落在了張子默那從不離身的包袱上,“那你妹妹是……”
    張子默大口扒了一塊魚肉,輕描淡寫道:“被人帶走了,那個人很強,我也要變強,找到那個人,把我妹妹接回來。”
    範玉麟道:“放心吧,以後我跟你一起找。我們家的探子遍布天下,一定能幫你找到的。”
    歐鑄道:“我也可以幫你找的。”
    南宮雨柔聲道:“我也可以。”
    張子默道:“現在想這些都太遠了,咱們現在得先通過考核才行。我剛看了一下,這條山澗直通山下,我們要到山下溪邊,這條山澗的水應該就是匯入小溪。沿著山澗一直走,我們就到了。下山容易,明早早點出發,午時應該就到了。給的時間是三天,咱們兩天就到,通過考核應該沒問題。”
    吃過晚飯後,眾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並無睡意。
    範玉麟道:“咱們來聊會兒,都說說為什麽來蜀山吧,老張剛剛已經說過是為了找妹妹,老歐你先來。”
    張子默道:“你怎麽不先說,一天天淨欺負人家。”
    範玉麟道:“我這個精彩,得壓軸。”
    歐鑄不好意思道:“我其實,不是想學劍。我來蜀山,就是想看看蜀山的名劍。通過考核之後,築基三年,就有一次入蜀山劍塚選劍的機會,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張子默道:“那個劍塚是?”
    範玉麟道:“老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下劍仙半出蜀山,天下名劍蜀山也占了一半。那些無主的名劍,都在蜀山的劍塚之中。蜀山的劍塚,還有鎖妖塔,乃是三大蜀山禁地之二,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唯有蜀山弟子可以。”
    張子默道:“那第三個禁地呢?”
    一向不愛說話的南宮雨,竟目露向往,“第三個禁地,便是劍聖前輩常年閉關的逆流瀑了。傳說劍聖前輩多年在那裏閉關,留下的劍意影響那裏的瀑布。本該順流而下的瀑布,水源源不斷地從聽劍河逆流而上匯入山頂,然後化為雲霧消散。修道者改一時天時者有,能永改天時者,僅此一位。”
    張子默道:“我聽聞人羽說劍聖前輩是天下第一劍,那這位劍聖前輩的實力,在天下能排第幾?”
    範玉麟道:“也是天下第一啊,自從兩百年前張家那位老太爺逝世後,劍聖前輩就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一直都是。”
    張子默瞠目結舌,“聞人羽的師父這麽厲害,真的有人,能活兩百年嗎?”
    範玉麟道:“是兩百多年,兩百年前劍聖前輩還年輕,便公認挑戰當時的天下第一,也就是張家那位老爺子。這二位過手數百招,依舊是平局。可不知為何,劍聖前輩卻突然認輸,甘居天下第二,此事直到現在都有很多猜測。沒過多久,張老爺子便逝世了。從那以後,劍聖前輩便是天下第一。兩百年來,始終沒有人能撼動他老人家的地位。”
    張子默道:“那個張家,又是什麽來曆?”
    歐鑄道:“龍虎山張家,符籙派正宗,天啟王朝第一宗門,也是道門領袖,自第一代天師張道陵開始,張家曆代傳人都被尊稱為張天師,世襲罔替,曆史悠久。與劍聖前輩交手的那位老爺子,名張自在。張家字輩以六十四字真言輪轉,道法自然,清靜無為,到張老爺子這輩,已經是六十七代。張老爺子之後,其子張然之也曾來蜀山挑戰過劍聖前輩,可還是輸了,也是含恨故去。如今張家的天師之位,落在了清字輩天師張清陽身上。聽說這位,也在為挑戰劍聖前輩做準備。”
    張子默道:“原來如此,南宮雨,那你來蜀山又是為了什麽?”
    南宮雨道:“我從小便喜歡學劍,可我爹娘不同意,說女孩子不應該學劍打打殺殺的,就應該學點靜功。以後長大了,嫁給強大的人就好。”
    範玉麟道:“這是偏見,誰說女孩子就不能學劍的。我跟你說,劍聖前輩就有女弟子,那也是名動天下的劍仙。”
    張子默道:“劍修到了仙境,是不是就可以稱為劍仙了?”
    範玉麟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外麵是有一些不要臉的修到了仙境便自稱為劍仙。可蜀山不一樣,仙境四境,鬼仙,人仙,地仙,天仙。在蜀山,隻有修到了天仙境,才可以稱為劍仙。蜀山仙境強者多,敢自稱為劍仙的,除了劍聖前輩的那些弟子外,新一輩的弟子修到這個份上的,其實沒有幾個。”
    張子默道:“那你呢,你來蜀山又是為了什麽?”
    範玉麟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們可得好好聽啊,保證讓你們大吃一驚。我爹自小便給我定了一門娃娃親,就是東陽州另一大世家的李家。李家尚武,年前便和我爹約定,將我送到李家修行,等我長大,便和李家小姐成婚。我不願意,然後就逃出來了。”
    張子默道:“沒了?”
    範玉麟瞪大了眼睛,“這還不夠嗎?這個故事難道不夠精彩嗎?”
    張子默道:“我花幾文錢去茶樓聽書,都比你這個要精彩。你逃婚,跟你來蜀山有什麽關係?天下那麽大,可以去的地方多了。”
    範玉麟歎道:“我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我爹抓回來的。可鎮嶽王朝有兩個地方,是我家的勢力也沒有辦法涉足的。一個是皇城,另一個就是蜀山了。蜀山自由自在,可比那皇城有意思多了。”
    張子默道:“你這理由倒是新鮮,那你為什麽不去李家,李家姑娘長得不好看?”
    範玉麟道:“大家閨秀怎麽可能不好看?隻是太早了,而且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李家尚武,作為女婿,對我必定是悉心培養,我哪裏受得了那份罪?”
    張子默道:“那說白了,不還是懶。”
    範玉麟白了一眼,靠在大樹上,“不跟你說,睡覺!”
    張子默道:“林中不安全,得有人守夜,咱們三個輪著來,我上半夜,歐鑄中間,下半夜你來。”
    範玉麟沒好氣道:“知道了,懶覺都不讓人睡。老歐,到時辰你叫我啊。”
    “知道了。”
    範玉麟與歐鑄很快便沉沉睡去,南宮雨突然睜眼,瞄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二人一眼,輕輕挪到了張子默身邊。
    張子默拿起幾根樹枝添火,“你怎麽不睡覺?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氣趕路。”
    南宮雨深深地望著張子默,“謝謝你啊,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丟下了。到時候,我隻能灰溜溜地回家去,接受我爹娘的安排了。”
    張子默道:“不用謝,我們是夥伴,應該互相幫助。”
    南宮雨低聲道:“可是我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啊,這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顧我。”
    張子默道:“你隻是不巧受了傷,不然肯定很厲害的。你看剛剛那幾個人來找麻煩,你不也拿棍子準備上了嗎?”
    南宮雨道:“我其實沒跟人打過架,隻是我看他們那麽罵你,就忍不住想為你出氣。”
    張子默道:“所以啊,你其實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勇敢。你以後,肯定也會成為一個名動天下的女劍仙的。”
    南宮雨目露向往,“真好,以後,我們一起成為劍仙。”
    張子默笑道:“好,南宮雨劍仙,快去睡覺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嗯,明天見,子默劍仙。”
    溪邊,陸雲眼中充滿擔憂,“師兄,咱們這麽做,不好吧?”
    蘇言坐在木桌旁,就著剁椒大口吃著碗中菜,“有什麽不好的?山中妖獸沒有,野獸還是可以有的。沒想到這次來了個山林裏的行家,張子默他們走的太快了,比上官家那小子,還有葉家那小子都要快。這樣不行啊,那天那麽多人,都看到張子默是與小師叔他們一起來的,要是不想辦法讓他速度慢一點,別人還以為我們給他走後門呢。”
    李平道:“可是師兄,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咱們蜀山,何須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
    蘇言給二人夾了滿滿一碗菜,“那就當給他們的特別考核行不行?他們若是通過,有特殊的獎勵。蜀山的傳統,可不能丟啊。再囉嗦,我讓別人來替你們。”
    二人隻能無奈應下,“那好吧,師兄我們聽你的。”
    林中,南宮雨剛睡下不久,不遠處便傳來陣陣低沉的吼聲。
    “嗷嗚!”
    守在篝火邊的張子默連忙起身,“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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