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鼓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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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默看著怔在原地的蚩瑤,平靜道:“其實不難猜,若不是因為繼任的問題,怎麽會有這麽多少拚了命的保護你,又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想要你死?這樣的事,我見過不少,為了那一個位子,手足兄弟都可以殺,很正常。看起來,苗疆並沒有女人當家的規矩。”
蚩瑤道:“聽阿爸說,古時候一直都是女人當家做主,可是自從有了那些打獵放牧的力氣活增多後,這才變成了男人當家做主。從那以後,苗疆再也沒有女人成為最高統治者的例子。”
張子默笑道:“扯遠了,不過我倒是覺得,不妨一試。要是成功了,你就是苗疆第一個女王。”
蚩瑤愣愣地看著張子默,“你真的覺得我可以?”
張子默道:“不然呢?都決定幫你了,肯定要相信你。”
蚩瑤低頭轉著手上的銀鐲子,“我其實不在乎這些的,他們想當兵主,我可以讓給他們的,我也跟他們說過,可他們還是選擇了對我出手。隻是為了他們個人的野心,就可以讓這麽多少犧牲嗎!”
張子默道:“按我們那裏的說法,你也算是王侯世家出身,怎麽會這麽幼稚?你就算把位子讓給了他們,可那些忠於你父親的人又怎麽甘心,必定會擁立你。你不死,那些奪位的人又怎麽會睡得著?”
蚩瑤黯然道:“原來是這樣,那我該怎麽辦?”
張子默道:“怎麽做我還沒想好,在你成功之前,我會一直幫你。但你要做好準備,這條路注定腥風血雨,想要沒人犧牲是不可能的。”
蚩瑤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我不是為了成為兵主,他們殺了我那麽多親人,我要為他們報仇,我要找到阿爸。”
張子默取下鬼神麵具丟給蚩瑤,“借你的,你這張臉太過招搖,以後記得還我。”
蚩瑤道:“招搖?所以這是誇我好看的意思嗎?”
張子默無奈道:“我是怕你被人認出來。”
“難道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
“那你麵具給了我,你怎麽辦?”
“苗疆又沒有人認得我,看到便看到了。”
蚩瑤突然笑顏如花,“謝謝你啊,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張子默。”
反正真正麵貌都看過了,真實名字也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蚩瑤伸開雙手,呼吸著山林中的清新氣味,“真美好啊,突然感覺一切都有希望了,還好有你。”
少女眼中那盈盈秋水,讓張子默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能大步向前,朝著山麓走去。
少女看著那個讓人趕到心安的背影,快步跟上,“喂,臭石頭,等等我。”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
“我就喜歡這麽叫。”
“隨你吧。”
……
通天山脈下,眾多苗人飛來飛去,靈識不斷探查著周圍的動靜,當那兩道身影從通天山脈飛出後,所有苗人頓時警惕了起來,“什麽人!”
張子默抱拳道:“在下蜀山弟子,前往通天山脈為諸位同門尋劍。”
眾多苗人低聲議論片刻後,讓開一條通道,“走吧。”
“等等。”一名藍衣苗人突然飛至二人麵前,打量著衣服明顯不合身的蚩瑤,“她這衣服怎麽回事,這應該是你的衣服吧?”
張子默笑道:“自然是我的,路上遇見妖獸,衣服破損沒有換的,我這師妹自然隻能穿我的。”
藍衣人思索片刻,抬手道:“放行。”
張子默臉上掛滿笑容,領著蚩瑤緩緩飛去,臨走時還不忘提醒眾人:“我剛從通天山脈下來,那裏的妖獸有再次躁動的趨勢,各位千萬小心。”
那些苗人一愣,臉上多了幾分微笑,目送二人離去。
天空上,蚩瑤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你敢不敢再假一點,我看起來比你大,你也敢說我是你師妹。”
張子默道:“這有什麽奇怪的,蜀山的輩分不按年齡算,看的是誰入門早,拜的是哪一位師父。我有一個朋友,隻比我大一歲,可在蜀山的輩分卻是高得嚇人。”
蚩瑤眼睛一轉,“是你這次要找的那個嗎?”
“嗯。”
蚩瑤突然道:“那我們現在該去哪兒?”
張子默道:“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然後再商量。你需要把苗疆所有的事告訴我,我才知道我們該幹什麽。”
蚩瑤笑道:“好,聽你的,你說幹什麽咱們就幹什麽。”
張子默調侃道:“就對我這麽有信心?就不怕我什麽本事都沒有,把你往溝裏帶?”
蚩瑤眼神十分堅定,“我相信阿爸,也相信你。”
兩百裏外,有一奇峰,比周圍山峰要高上許多,張子默與蚩瑤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這座奇峰的寨子上。
張子默問道:“就這裏?”
蚩瑤道:“這附近寨子很多,這裏應該是一個鼓社。”
“什麽是鼓社?”
“鼓社就是一個宗族所有具有血脈關係的組織,雖然住在不同的寨子裏,但什麽事都是統一行動。苗疆十萬大山,每一山起碼都有一個寨子。如果隻是按寨子管理的話,哪裏管的過來?因此寨子之上的組織就是鼓社,鼓社之上還有榔款,是按地域劃分的,鼓社一般是在榔款之下的。”
“原來是這樣。”張子默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寨子,提醒道:“你現在的身份是蜀山弟子,一會兒千萬別露餡了。”
“知道了。”
二人在奇峰下落下,沿著土路緩緩上行,許久後這才到了寨門外,說是寨門,其實並沒有門,隻是立了兩根高大的木頭,中間木匾上麵隻畫了一個複雜的圖案。
而此時從內望去,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張子默看向蚩瑤:“什麽情況?”
蚩瑤搖頭道:“不知道,按理說不會這麽靜才是。”
張子默走過寨門,聲音遠遠傳開,“有人嗎?”
寨子依舊那麽平靜,沒有任何回應。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突然傳來,張子默拔出玄穹,靈識不斷散開,再次試探地問了一句:“有人嗎?”
一個衣衫襤褸的苗族女子突然手持木杖從衝了邊上吊腳樓的梯子後衝了出來,“惡賊,我跟你們拚了!”
張子默眉頭一皺,“別誤會,我們不是敵人,你先冷靜。”
可女子已經失去理智,仇恨地看著張子默,手持木杖念念有詞,隨後大喝一聲:“請白虎仙人!”
一股狂暴的氣息突然從女子身上散出,一個透明的魂魄突然自虛無中飛出,化為虎獸人身的魁梧身形擋在女子身前。
蚩瑤驚咦一聲,“三十六堂神,小心一點,她是巫師!”
張子默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女子,這女子修為不過是靈魄境,可請來的這尊魂魄竟然快達到了通幽境,苗疆的巫蠱之術果然有獨到之處。
黑白劍氣飛出,張子默瞬間到了那白虎仙人麵前,一劍斬下,那白虎仙人冷哼一聲,將張子默劍輕輕彈開,巨大的虎爪狠狠抓向張子默。張子默左手出拳,與那虎爪對上,強橫的力量讓周邊木樓轟然倒塌。
這一招,算是平手。張子默與白虎仙人各退三步,張子默毫發無損,而白虎仙人的身軀卻是不如之前凝實。
女子眼中充滿詫異,她能夠感知到張子默的修為與她一樣都是靈魄境,按理說同修為是無法擋住她召喚出來的堂神的。可眼前這個黑袍少年,竟然與白虎仙人不相上下。
女子再次念念有詞,“請白鶴仙子!”
又是一道魂魄飛出,那白鶴虛影化為一個身姿縹緲的少女,與那白虎仙人一同攻向張子默。
這一次,張子默被徹底壓製。但同時召喚出兩尊堂神的女子麵色瞬間煞白起來,顯然這樣的巫術對她也是不小的負擔。
蚩瑤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喂,臭石頭,要不要幫忙?”
“不用。”張子默隨口回了一句,便持劍再次殺向那兩尊堂神。蚩瑤出手固然能速勝,但這樣一來必定會暴露真實身份。
黑白劍氣同時出現,魔心鬼蜮蔓延開來,女子耳邊突然響起白虎仙人的怒吼,眼中頓時充滿不可置信。她請出來的白虎仙人,竟然想對她出手!
好在白鶴仙子的意誌並未被完全動搖,憑借本能替女子擋住了白虎仙人。可這樣一來,張子默這裏便空出手來。這樣的機會,張子默怎麽會放過?
寒光一閃,張子默穿過兩尊堂神,玄穹抵在了女子咽喉之上,“我勸你冷靜下來,把那兩尊堂神收回去。”
那兩尊堂神不甘心地消散,女子冷笑一聲:“你們這些惡賊,禍害完寨子還不夠,還要來趕盡殺絕,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張子默眉頭一皺,“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是蜀山的人,這是我們第一次來這裏。”
“不許傷害巫師媽媽!”寨子中央鼓樓,許多稚嫩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從鼓樓裏跑出許多小女孩,緊緊捏著小手惡狠狠地盯著張子默。
張子默一愣,收回玄穹,看向那女子,“要不,咱們好好談談?”
鼓樓,又叫蘆笙樓,這裏一般不住人,隻有節日喜慶時才會使用。
鼓樓內,張子默看著聚集在鼓樓內的數十個小女孩還有眾多婦女老人,感受著眾多敵視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旁邊偷笑的蚩瑤,眼中充滿無奈。
“你真的是蜀山的人?”女子依舊盯著張子默,眼中依舊充滿懷疑。
張子默無奈道:“姐姐,這個問題你都問了五遍了。我真的是蜀山的人,難道苗疆有穿道袍和用劍的苗人嗎?”
女子眼中的戒備這才有所減弱,“那你來這裏幹什麽?”
張子默道:“蜀山從通天山脈撤下來的弟子,有一些還留在苗疆,我是來找他們的。這不是天色晚了,想要這裏借住一晚,誰能想到你一見麵就大打出手。”
女子眼中多了幾分尷尬,可語氣卻絲毫不弱,“那你不會直接說,在那裏喊什麽?”
張子默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女子並沒有不依不饒,“既然是借助,你們住樓下吧,明天一早就走。”
蚩瑤突然問道:“寨子裏的男人呢,都去哪兒了?”
女子頓時警惕起來,“關你們什麽事,再問就給我離開!”
張子默給蚩瑤使了個眼色,默默下樓。底樓內,張子默看著牆上整齊擺放的眾多蘆笙,取出一套被褥鋪好,“行了,你睡這兒吧,我在外麵守著。”
蚩瑤一愣,“幹什麽,我又不介意,你們中原人規矩都這麽多嗎?”
張子默笑道:“嚴格意義上來說,蜀山所在的山僉州,乃至整個鎮嶽王朝,都不算中原,我可不是中原人。”
蚩瑤看著已經走出鼓樓的張子默,“喂,臭石頭,我餓了。”
“知道了。”
張子默飛身離去,不久後便帶回幾隻野味,在鼓樓外生好火後,又不知從哪裏找來了許多野菜,從百寶袋中取出鍋碗瓢盆將飯煮上,拿出一枚玉簡注入靈炁,可那傳音玉簡並沒有任何反應,隨後看著那火不禁出了神。
戊子送他來通天山脈前,曾告訴他等他從通天山脈出來,以傳音玉簡聯係他便可。可如今這傳音玉簡沒有任何反應,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來,應該是戊子離他太遠,傳音玉簡也感知不到。
蚩瑤從樓中走出,看著那漸漸散出香味的食物,笑道:“今天怎麽吃那麽豐盛,在通天山脈一直吃肉,我還以為你就喜歡吃這個呢。”
張子默道:“在通天山脈趕時間,懶得弄。”
蚩瑤伸手去揭那煮著野菜的鍋蓋,卻被燙得縮回了手,連忙將手放在了張子默耳朵上,“燙死了。”
“燙死了你抓自己的耳朵,抓我的幹什麽?”
“我樂意。”
張子默無奈地將蓋子揭開,從鼓樓內搬出一個木桌,將所有菜都放了上去,擺好碗筷,“來,吃飯。”
蚩瑤夾起一塊炒肉吃下去,頓時眼前一亮,“手藝這麽好,不去當廚子可惜了。不如這樣,以後你來給我做飯,價錢隨你開,怎麽樣?”
張子默沒有回答,隻是看著蚩瑤身後。
蚩瑤連忙轉身,看著那個站在門邊咬著手指的小女孩,笑道:“要不要吃點?”
小女孩依舊敵視地看著張子默,可最終還是架不住食物的誘惑,坐在了蚩瑤旁邊,狼吞虎咽了起來。
“你慢點吃。”蚩瑤替小女孩將鬢角發絲捋上去,不斷替小女孩夾菜,眼中充滿心疼,“這是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餓成這樣?”
小女孩如風卷殘雲將飯菜一掃而空,對著張子默打了一個飽嗝,嬌生生道:“哪怕吃了你做的飯,但你敢打巫師媽媽,我是不會原諒你的,這頓飯以後我一定會還你的。”
張子默忍俊不禁,“好嘞,咱們各算各的,你這小女娃倒是豪氣,叫什麽名字?”
“我叫樊秋。”
“樊秋,繁秋。”張子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倒是很好聽,和你很適合。”
樊秋沒有理會張子默,轉身從鼓樓拿出一隻蘆笙坐在樓外吹了起來,隻是小女孩明顯沒有學過這個,也隻能吹出幾個斷斷續的音符。
蚩瑤轉身也從鼓樓拿出一隻蘆笙,坐在樊秋身邊,“姐姐吹給你聽?”
樊秋點點頭,期待地看著蚩瑤。蚩瑤抱起蘆笙,清脆響亮的聲音頓時響起。前曲高昂,曲中漸緩,至曲尾已是充滿哀傷。
張子默不知道這首曲子,隻能聽出這大概是一首講述離別的曲子。就著月光,蚩瑤把離別的不舍與心痛演繹地玲離盡致。
不知不覺,鼓樓門內已站滿了人,全是被蚩瑤的曲聲吸引而來,蚩瑤的這首曲子,似乎觸動了她們的傷心事,所有人眼中都飽含淚水。
曲罷,一片寂靜。
樊秋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阿爸,阿媽,小秋想你們。嗚……那些壞蛋,欺負我的阿爸阿媽,他們都離開我了……”
樊秋這一聲,徹底讓眾人心中悲傷決堤,全部痛哭了起來。
蚩瑤心疼地看著眾人,再次抱起蘆笙,再吹一曲。這首曲子,平靜又充滿力量,雖然略帶哀傷,但卻讓人聽到了希望。
那哭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深深地看著蚩瑤,蚩瑤的曲聲有一股特殊的韻味,是如此地動人心弦,將她們心中的希望喚起。
等這一曲結束,所有人看向蚩瑤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哪怕偶爾看向張子默的眼神,也沒有任何敵意了。
一名老婦突然走出,朝著蚩瑤微微躬身,“姑娘,謝謝你。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曲子,讓我感覺日子雖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蚩瑤眼神凝重,將老婦扶起,“奶奶,你別這麽說,你們喜歡的話我再給你們吹幾首。”
那巫師女子突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同樣躬身行了一禮,“尊敬的客人,請原諒我先前的無力。是您讓我知道,寨子是遭受了變故,但無論何時都不能忘了待客禮節,日子再難也該快樂得活下去。”
一聲鍋碗瓢盆倒地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小女孩想去翻鍋中的剩菜,卻不小心將鍋打翻,小女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跑到了母親的身後躲著。這個小插曲,讓凝重的氣氛歡快了不少。
蚩瑤拍了拍張子默的肩膀,“你現在是這裏唯一的男人,打獵這個事就交給你了。”
張子默飛身離去,半個時辰後拖著一地野物回來,寨中的婦女十分嫻熟地接過野物處理幹淨,將肉切好放進鍋中,而那些小女孩也沒有閑著,跟在張子默和蚩瑤忙來忙去,對二人的稱呼也變成了哥哥和姐姐。
黑夜中,那一簇簇升騰的火焰和飯菜中那些食物的香氣,讓眾人暗淡的眼神開始充滿光亮。哪怕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卻依舊在謙讓,讓老人和孩子先吃。
那巫師女子,任憑別人如何勸說,依舊堅持最後一個吃。
飽飯過後,眾人不舍地回鼓樓休息,巫師女子卻留了下來,還有懷中已經熟睡的樊秋。
巫師女子看著身邊的蚩瑤和張子默,眼中充滿歉意,“對不起,我……”
蚩瑤笑道:“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們肯定是遇到了難處,謹慎一點能理解。而且不用管這個家夥,他扛揍。”
女子道:“我叫葉素。”
“我叫小夢。”蚩瑤指了指身旁的張子默,“他叫石頭。”
張子默終於問出一直想問的話:“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素眼中充滿哀傷,漸漸泣不成聲,“本來寨子裏好好的,可是那些惡賊……”
在葉素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張子默終於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苗疆大亂,所有想爭兵主的勢力都在聚集力量。這個寨子是當地鼓社的中心,有號召附近寨子的權利,上頭的榔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寨子,要將鼓社所有男子和有修為的全部被帶走。而此事鼓社的男人們自然不會接受,發起反抗。可榔款的實力畢竟更強,所有反抗的人全部被處死。樊秋的阿媽,也在其中。最後,寨子便隻剩下這些孩童老人還是婦女。
至於有修為的葉素能幸存下來,是因為鼓社真正的巫師是她父親。出事那天,父親把她藏了起來。出事之後,她便成了寨子唯一一個有修為的人,也是這些人最後的依靠。
在眾人麵前,葉素不能表現出任何軟弱。如今在張子默與蚩瑤麵前,終於能夠將心中的事說出,再也控製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
蚩瑤聽完後,不斷安慰著葉素,張子默則若有所思。
葉素哭了許久,又恢複那堅強模樣,轉身上樓,“你們兩個都是好人,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明日一早你們便走吧。”
蚩瑤用手指戳了戳張子默的手臂,“在想什麽?”
張子默搖搖頭,“在想苗疆的事,但是還沒想出個頭緒。”
蚩瑤突然抱住張子默的手臂,“再借我靠一會兒,聽到她們這麽難受,我心裏也難受得不行,我也想阿爸了。”
張子默道:“難過歸難過,但你得振作起來,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
沒有得到回應,張子默轉頭看著那個熟睡的少女,取出一件衣服替少女蓋上,看向了那漸漸熄滅的火堆,“我們,不能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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