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塗山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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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甲術——
    顧名思義,便是將胎息化為甲兵來護身的一門守禦道術。
    凝神以為息,凝氣以為神,調鼻息綿綿,多入少出,定身心而默然,外靜內澄,一念規中,然後止心於臍下,始行收入氣穴,乃曰致神還為虛,凝神化炁。
    這門道術倒無什麽難澀處。
    畢竟隻是門下乘道術,再難又能難到哪去?
    隻要舍得靜下心來,肯耗苦功,便是再愚鈍的天資,也能略有所得。
    “禦!”
    陳珩法決又一變,他周身那層淡淡氣流頓時更加喧囂,鏗鏘縈繞,在虛空中便響起金鐵交鳴,迸發出點點星火。
    “來,讓我看看你的成色如何。”
    陳珩將雷火霹靂元珠從袖袍取出,望空一擲,心念一轉之下,便有一把火焰猛烈燒來。
    這火非比尋常,隻是剛一生出,就將空氣都灼得扭曲搖晃,聲勢頗為駭人。
    但當它正要將陳珩卷進去時,氣甲術顯化的那圈無形氣流隻上前一迎,登時便將火焰團團阻住,丁點不泄。
    而近在咫尺的陳珩也感受不到那股高溫,這倒是神妙。
    之後,陳珩又從元珠中取下一道紅白雷霆劈落,這次氣甲震顫的更厲害,但還是擋了下來。
    吐火、發雷……
    這些皆是雷火霹靂元珠的功用。
    但這枚中品符器真正的殺招,還是將火雷交纏,裹在珠子上,一氣將它打出去!
    這元珠材質本就是以銀精澆灌秘砂鑄成,堅固非常,又得火雷之助,一旦發出,便是一堵城牆擋在前頭,也要被炸得震塌!
    隻是這一手段頗耗胎息,以陳珩如今修為,像這樣發出一記,就要筋疲力軟,再無攻伐之能了。
    六陰天鬼幡和五光佩也就罷。
    也不知煬山道人是有過什麽潑天大運,居然還得了雷火霹靂元珠在手。
    此人身家之豪富,莫說和尋常練炁散修相比,便是小甘山玄真派內,也鮮有弟子能比得過他。
    “還有他那門外練肉身的道術,真是可惜了……”
    陳珩歎了口氣。
    他又盤坐調息了片刻,待得精神稍一振後,便將空中元珠化成了一道光束,直朝頂門砸落。
    砰!
    火雷齊放,光華大作,這一次卻沒有意外了,氣甲術隻阻了半息不到的功夫,就變得支離破碎,“哢嚓”一聲裂開。
    陳珩軀殼被這一砸,登時前胸凹陷,然後整個上身都被雷火粉碎,血肉紛飛。
    片刻後,原地又顯化出一具新身體。
    “中品符器果然不凡,小成境界的氣甲術擋它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陳珩淡淡一笑,將雷火霹靂元珠收回袖中。
    小成的氣甲術功用不強。
    那中成、大成境界的氣甲術呢?
    這類下乘道術鮮有人會將它們修至大成境界。
    一來,它們品佚不高,畢竟有限;二來,便是耗時太長了,若是因此而荒廢修行,那便是本末倒置了,成了笑談。
    但陳珩卻無虞此煩惱。
    左右現在又沒什麽其他道術可供他選擇,更有“現世一天,法界十日”的規則所在,時間對他來說,從不是困擾。
    陳珩閉上雙目,又再次凝神入定。
    一層層氣流洋溢,縈繞著他的周身不斷蕩卷,其中隱隱有燦芒點滴,回聲久久。
    時間便這樣一日日流逝,眼看著法界中已過了二十日,外界已過了兩天。
    這時候,陳珩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將周身的無數氣流悉數散去。
    “成了!”
    他大笑一聲,起身一指,讓“摩訶勝密光定”將自己一照。
    ……
    【摩訶勝密光定】
    【名姓】:陳珩。
    【功法】:陳族射藝(大成)、氣甲術(中成)、小赤龍劍經(中成)、青囊藥經(小成)、血甲術(入門)、極光大遁(——)。
    【法寶】:雷火霹靂元珠(中品符器)、乾坤袋(下品符器)。
    【道行】:胎息。
    ……
    “可惜了,那‘極光大遁’需要幹銀星礦為引,才能開始修行。像這種異材,我都是第一次聽聞,如何尋得到?”
    收回視線,陳珩不免遺憾。
    若能在去地淵之前修成這門遁術,那他能活下了幾率,便又可添上幾成了……
    此行闌粱城,得到了《神屋樞華道君說太始元真經》這門練炁術,不可謂不僥幸。
    但之後開辟紫府,凝結金丹的法門,卻又成了陳珩的疑難。
    胎息、練炁、築基、紫府、洞玄、金丹——
    玄真派的《三炁照神術》雖能一直修行到紫府,但這經書卻不甚高明,隻是尋常。
    陳珩可不敢賭自己是否有顏熙真人那般的好運道——下階真炁道基、下等紫府異象、末等先天金汞,最後卻還是逆反根果,一舉證得了元神返虛。
    若是可行的話。
    他想走的道,還是一步步將根基打至極固牢,最後水到渠成,功行滿圓。
    “如何拜入大派謀求經典,還有,這具身體的父親……細細一想,倒都是麻煩。”
    陳珩也不再逗留。
    他將意識溝通金蟬,便瞬間從一真法界內抽離出去,回歸了外界。
    ……
    蒲團上。
    陳珩在服下一枚小白陽丹後,將體內寒鬥真炁一壓,便緩緩起身。
    他掰動機括,將洞府的巨石移開。
    在洞府不遠處,就有一方烏漆木的餐盤,餐盤邊上還蜷著一隻腦袋帶包的蠢狐狸,正在那自顧自玩著自己的尾巴,極為投入。
    聽到腳步聲,那小狐狸噌得一聲蹦起,圍在陳珩腳邊嚶嚶大叫,似在不爽他為什麽這麽遲才出來,讓自己等了這麽久。
    “塗山寧寧,又是你來給我送飯嗎?”
    陳珩瞥了眼她頭頂的大包,認出這隻便是那日用頭叩門,然後逃跑時又找不到家的蠢狐狸,淡淡道:
    “看來你傷得倒是夠重,頭頂淤青還是未消。”
    小狐狸聞言勃然大怒。
    弓起背就想給他一口,隻是又不敢,在原地急得用爪子瘋狂刨土。
    “下回不用等了,放著便是。”
    陳珩從餐盤取下一顆葡萄放在她麵前,也不再看,便又回了洞府內。
    “嚶嚶~”
    小狐狸剛開始還故作不屑偏開腦袋,尾巴一甩一甩。
    可等到巨石重新堵上後,她就迫不及待張嘴,將那顆葡萄囫圇吞了進去。
    “嚶嚶,嚶嚶~”
    她滿意眯起了眼睛。
    ……
    ……
    兩日後。
    煬山神域內。
    一片偌大空地裏。
    塗山葛正拿著柄法劍左支右絀,被陳珩手中的那根桃枝殺得汗流浹背,臉色慘白,
    “輸了輸了!”
    他突然扔下法劍,大叫一聲:“老爺,你快收手罷,這回算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