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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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珩循聲察去,見那出言喝止婁秉的,正是一個腳踏飛蛇,左右有靈犀、蛟馬相隨的少年道
他著一襲錦繡,頭戴玉梁冠,隻單從裝扮賣相上看,倒是不
而婁秉見是此人出來喝止,麵上神色倒也不意外,隻冷笑一聲:
“孫謨,今番可是大比時候,上宗的上真長老、四院同門皆雅集而此,哪能容你放肆?
還不速速退去,勿要在此丟人現眼了!”
那腳踏飛蛇,為靈犀、蛟馬所拱衛的孫謨聞言搖搖頭,反唇相譏:
“放肆?若容你這恩將仇報的小人竊取大座,成了十大弟子,那才是真個丟人現眼!便是傳到外間,也是叫玄門同道看了笑話!”
一句說完,孫謨也不多言什麽,隻掐訣將一口布袋喚出,又放出數十異種虎豹來,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攻勢,直指玉台上的婁
而見此幕,婁秉臉上也並無什麽動容之色,隻歎了一
“造化天定,自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
孫謨,你既連這一點都是看不透,還執迷不悟,屢屢糾纏不休,那為兄便也再難留手!”
婁秉搖搖頭,便從玉台上飛躍而下,踏空而
他每行出一步,腳下便有一道濁黃光華生起,靈動繞身流轉,閃閃爍爍,來來往
那股厚重深廣之
簡直若一座巍峨古嶽徐徐壓將過來!
雖動作並不算迅快,卻是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駭然之
仿是注定要那被那力道碾成碎末齏粉,逃脫不得!
“葆光顯妙真經?”
陳珩見那婁秉的一舉一動,都似與地脈相合,渾厚古樸,沉凝至極,又有道道濁黃繞身旋
腦中略一思忖,便也是猜得了他這門玄功的來
《葆光顯妙真經》乃是玉宸四院中,一門來頭甚大的土屬玄
其相傳是自二十五正法當中的《坤輿寶籙》簡化而來,極是不凡!
而一旦將之修煉有成,非僅可以穩固道基,助長真炁,還可被動淬煉筋骨皮膜,精純血
即便不刻意修行肉身成聖類的神
隨著這道行提
體魄血氣,也遠要比尋常同境中人,更厲害不知凡幾!
可以說除了修行進境稍慢一些,並需一些珍貴的土屬靈材來做添力
這門《葆光顯妙真經》不愧為《坤輿寶籙》的簡本!
得了這門玉宸正法的不少神韻!
而即便在玉宸四院當中,欲從院中上師處換取《葆光顯妙真經》,也不是什麽易
除了花費大量功德之外,也是需經上師考校過功行之後,才能成功得手這門玄
而此時,僅是幾步之間,見婁秉的氣機便渾厚堅凝,有若實
與婁秉放對的孫謨也是知曉厲害,不敢讓他繼續再蓄勢,忙打了個手勢,便將一群靈寵都招呼了上
須臾之
隻見靈犀吐浪、蛟馬噴
一群虎豹翻雲踏風而起,烏泱泱足有百餘數,齊朝著婁秉殺去!
“看來這幾年間,倒是長進了不少……”
婁秉心下暗道,將玄功拿動,那些繞身旋飛的濁黃光華便並在一處,環成一片浩浩蕩蕩的巨幕,若幾堵城牆將身圈
任憑孫謨豢養的靈寵如何使力賣命,都是衝撞不
一時之
場麵便有些陷入僵局之
而此
遠處峰頭
自一旁沈澄的言語中,陳珩也是知曉了婁秉和孫謨間的恩
據說這兩人本是至交好友,在一次院外斬魔,賺取功德時候,卻僥幸入了一處前人洞府,並誤打誤撞,破開了已鬆動過大半的法
那口前人洞府中並無太多珍貴遺物,且剩下的物什,也早已被光陰消
唯剩一枚可以脫胎換骨,洗練資質的二相丹還完好無
丹藥僅有一
人卻有兩
總不能將它剖開,一人一
為這二相丹緣故,聽聞孫謨和婁秉便是狠鬥了一場,還是婁秉依靠背後偷襲,才堪堪勝過一招,險些殺了孫
最終服丹入腹,誌得意滿離了那處洞
而孫謨先前曾對婁秉施恩不少,卻被背後突兀一擊差點喪命,自也心下憤然,認定婁秉便那是那賣友之
從此處處與他作對,誓不甘
不過自從吞服了那枚兩相丹,洗練過資質
婁秉便也改換門庭,投靠去世族一方,成了赤朔劉氏暗中的門
婁秉有這一層身份後,饒是孫謨如何怒發衝冠,但也終究勢單力薄,奈何不得,隻能眼看著自己與他一點點拉開距離
不過如今這景狀……
“婁秉先是服食二相丹,後又為赤朔劉氏門客,得其資助,如今孫謨卻是能與他短暫相抗了,修為也並未落下?”
陳珩看著遠處雲中的激烈戰局,心下了
孫謨所豢的那群靈寵倒是有些意思,最次也是可比擬紫府高
而靈犀和蛟馬,其周身氣機,更是如若洞玄三重修士般,又厲害一籌!
能夠一氣豢養出如此之多的靈寵,與它們結下精元血契,並令其組成玄奧戰陣來攻殺應
這孫
倒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看來,是上宗的長老在孫謨身上下注,要同世族打對台了?”
陳珩一笑,問
“家師此舉,也不過一手閑棋罷了,遠談不上什麽下”
沈澄聞言歎了口氣:“孫謨此人終究心性不定,失了沉
若是今日他勝了婁秉,縱使沒能坐穩十大弟子之位,此戰過後,我也是要多出一個師弟了,但若是敗了……”
話到這
沈澄聲音止住,隻微微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
陳珩臉上若有所思,這十大弟子的席位,非僅是牽扯到日後修道前程,在大幕背後,卻也同樣是藏著世族和宗派之間的一番暗中博
誰勝誰
哪一方又是大比魁
這隱隱,也是幹係到雙方的顏麵之爭……
“隻可惜,對上如今婁秉,孫謨卻是難有勝”
陳珩看著遠遠雲中,心下暗
而幾乎在下一瞬,眼見久戰難克的孫謨終是不
他嘴裏念念有詞,忽得掐了個法決,指間便生出一團熊熊燃燒的九色火焰,化一道彩光飛出,朝婁秉麵目殺
而九色火與婁秉的那濁黃光華一交擊,竟是傳開裂帛也似的清脆聲
那在百餘靈寵發狠搏命攻殺下,依是巋然不動的濁黃光華,此刻竟瞬得支離破碎!
九色火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麵帶驚愕的婁秉吞沒其
隻聞一聲短促的慘呼,婁秉便跌落雲頭,不住得在塵埃裏翻身掙紮,姿態狼
見得此
齊雲山中有幾名修士不禁麵色一
而遠處那群觀戰之人中,更是爆出陣陣驚呼聲音,幾乎人人目光閃爍,大為震怖!
“這是……九鳳破元罡鬥?”
龍首飛舟
抱著塗山寧寧的薑道憐微微蹙眉,輕聲開口
“什麽?什麽?”
本是滿臉無精打采的塗山寧寧忽得兩隻耳朵一豎,微微來了興致:
“什麽東西?”
“九鳳破元罡鬥,這是玉宸派的一樁出名秘法,丹元之精,九色神鳳,鼓翼奮威,導達天路……那孫謨雖還未將此法煉得至境,但也有幾分模樣”
薑道憐隨口應道,眸中也是緩緩浮出一絲疑
九鳳破元罡鬥雖是厲害,但對真炁也同樣損耗不小,隻可當做一錘定音的手段來使
而孫謨能有機緣習得此法,婁秉卻也並非無名之
其人乃是四院的老牌煉師,向來手段厲害,沒道理會敗得如此輕
就在薑道憐疑惑時
齊山雲處,在短暫的狂喜過後,孫謨也是終將心神按定,察得了一絲不
不過未等他上前探查,腦後卻忽有一股狂猛勁風襲至,縱使下意識將身子一偏,還是被擦到了左臂,立時護身法衣連著一大塊血肉,都轟然是粉碎!
痛得孫謨眼前一黑,腳下也是不禁踉
而他雖是受創,但畢竟鬥法經驗還在,強將翻騰的氣血定住,拿出幾件符器朝背後突然出現的婁秉打去,又忙口中誦咒,將靈寵召回護
“就這等能耐?伱不知在修行了《葆光顯妙真經》後,就算不用道法,隻單是肉身——”
婁秉冷笑一聲,拿出一根伏魔大棍來,輕鬆將打來的符器一個接一個劈開打落,麵帶煞氣:
“我也可以比擬武道的那些中人之姿!”
火星閃耀明滅!
金鐵交鳴的爆音不絕於耳!
眼見婁秉將伏魔大棍舞得風雨不透,如鐵桶一般,沒有一方符器能夠近得他周身,孫謨瞳孔不禁一
但好在趁著符器拖延的這幾息功夫,那些靈寵也是及時趕
卻孰料婁秉忽吐出一股黃煙,變化為濁流滾滾,竟是一氣分隔了長空,將那些靈寵都攔在了另一側!
而此時因不斷用心識去掌控靈寵,又是發出了那道九鳳破元罡鬥,孫謨已經心神損了不少,麵上微露疲
見婁秉忽縱身暴起,猛跳出符器夾攻,高高騰至虛天
旋即一棍揚
便朝著自己頭顱狠狠揮落!
孫謨大驚失色,但也隻能匆匆扯出一團清氣,護在麵
罡雲崩散,氣流滾滾破碎,發出尖銳的嘯鳴聲
這一棍落
便近乎是無物可以阻攔!
而下一
卻無什麽爆響聲音傳
隻是伏魔大棍在孫謨頭顱往上三尺之處,被一股莫名力道穩穩定住,寸進不
此時,一直便瞑目端坐雲中的鄒長老眼皮一抬,道:
“婁秉,此局是你勝了,回去”
這話一
便是徹底定了輸
婁秉淡淡瞥了一眼心神不定的孫謨,也不多言什麽,隻收了大棍,縱起一道黃煙,便又回了第十隻玉台上
“以此人本事,還並未盡全力,若放在往屆,去爭八席或七席都不無可能,今番倒是求穩了……”
沈澄目光凝重,低聲道了一
此時,一座峰頭處,忽有一個穿水火法衣的道人大笑拍掌:
“彩!彩!婁秉師弟,倒是恭喜了!
自此之後,便是邁入了長生大道門戶,你便是真真切切的我輩中人!”
“劉戌師兄言重了,不過是暫居末席罷了,怎當得如何?”
本是誌得意滿的婁秉聽得這話,臉上驕色倏爾斂去,謙和行了一禮,言
而那穿水火法衣的劉戌也不回避,坦然受了這一禮,隻微微頷
“那穿水火法衣的劉戌是白商院弟子,他同蕭修靜、劉觀、謝容昭、司馬坦這幾人,皆是世族的老牌煉師了,聲名不
個個都並非是等閑之輩,要更勝過婁秉數籌!”
沈澄對陳珩傳音提點道:
“師弟對上這幾位,切不好大意,還是應小心為上!”
蕭修靜和劉觀陳珩之前都已見過,並不算陌
至於謝容昭和司馬
陳珩順著沈澄的視線看
隻見前者是一個冰肌玉骨的美貌女子,氣度端華,若深穀桃
至於後者司馬坦,卻是一個瘦小的黃臉童子,在司馬坦身旁,還站著一個與他眉眼有幾分相似的高大男
據沈澄傳音告知,那男子正是司馬坦的胞弟司馬顯,雖聲名不及其兄,卻也同樣手段不俗,曾輕鬆勝過沈
這一屆的四院大比不比尋
因和立子、石佑和衛道福這三人緣
有感競爭激
不少四院弟子皆是熄了心思,將機會放在下一屆,並不入
而入山時候的考核同以往相較,也是更加酷
如今站在這齊雲山上的四院弟子雖還尚是不到半百之數,卻個個手段高強,分量不輕!
若是放在南域那等窮土,此間弟子隨意一個出手,皆可橫掃一片同境修士了,絕非等閑之輩!
而此刻,待得婁秉調息完畢後,又有一人上前戰他,卻也同樣幹脆敗下陣來,隻能歎息而
第九席、第八席、第七席……
人來人往,煙起煙
隨著時日一點點推移,玉台上已是穩穩站著了四
而此時的齊雲山峰頭,還留在此地的,卻已是不到二
同先前的半百之數比起,足足少了泰半,可見搏殺之酷
這時,沈澄忽長笑一聲,對陳珩道:
“師弟,我便先去一步了!”
“祝師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陳珩同樣一笑,
兩人打了個稽首為禮後,沈澄也不猶豫什麽,袖袍一動,便衝天飛
而幾乎同時,蕭修靜也是腳踏玉煙,從峰頭上起
他與沈澄隔空對視一眼,卻皆是默契,眸光淡淡一分,並不對
而是一人選了第六席,一人卻選了第五
便在場中氣氛愈發壓抑緊張,暗潮湧動之
四角方位處的星
東位處,一個端坐殿中玉床上老者忽微微一
他看向西位宮闕,歎了一聲,傳音道:
“霍謐師兄,左右也是無事,不妨我等來猜猜,立個賭
這一屆的十大弟子魁首,究竟會被何人取了去?”
……
……
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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