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破敗的廟宇前，魈看著那紅衣男子，微微出神。
    而紅衣男子也看著魈，他的臉上帶著詫異，片刻之後才浮現出笑容。
    “好久不見，降魔大聖！”紅衣男子笑著看向魈。
    而看到這紅衣男子的瞬間，魈好像想起了什麽。
    他看向身後，卻發現艾琳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低頭再看手裏那之前艾琳塞給他的烤螭虎魚，魈哪裏還不知道艾琳打的什麽鬼主意？
    “這個女人，是早就知道銅雀在此，所以之前才特意烤了三條螭虎魚，並故意引我來此嗎？”
    魈皺著眉，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艾琳了，這個少女就仿佛是先知，很多事情都能提前料到。
    “糾纏了我15天，偏偏這個時候離開了，真是個討厭的女人。”
    魈的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臉上卻是難得帶起了笑意。
    “好久不見，銅雀！”
    他邁步走到破廟前，坐在了台階上。
    ......
    下午時分，雨過天晴，清新的空氣與天邊掛起的彩虹令人心曠神怡。
    兩個多年前的戰友坐在台階上，遙望著璃月的大地與山川。
    “我記得，你生前最喜歡吃烤螭虎魚了吧。”
    魈的臉色依舊清冷，他將用木條串起的烤螭虎魚插在了廟前台階的石縫上，有點類似獻上貢品的意思。
    “她的手藝很不錯，我嚐過。”
    “據她說，她的烤螭虎魚連帝君都曾大為稱讚。”
    “可惜如今的你隻是靈體，無法品嚐。”
    魈開口，平靜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午後回響。
    其實艾琳本來的意思是，她的手藝曾經得到溫迪的稱讚。
    但在魈的眼裏，艾琳就是溫迪，而溫迪和岩王帝君是好友。
    所以，艾琳所說的曾經得到過某個神明的稱讚，肯定就是岩王帝君...
    “哈哈哈，沒事，靈體有靈體的進食方式，不用擔心。”
    靈體的銅雀深吸一口氣，奇異的煙霧便從烤螭虎魚上飄起，鑽入他的鼻孔。
    “嗯，使用精細的雷元素力，將魚由內而外全部炸一遍，再用油刷表麵，放在火上將表皮烤至酥脆。”
    “這等手法屬實巧妙，當年我在烤螭虎魚上下了不少功夫，味道也不及她所做的一半。”
    說完，銅雀又坐回了魈的身邊。
    他的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傷。
    “幾千年了啊...自從那時戰死沙場之後，我就再沒有嚐過烤螭虎魚，這味道，還真是懷念。”
    “降魔大聖，我們有幾千年沒有像如今這樣坐在一起交談了吧。”
    “是啊。”
    魈抬頭看著天邊的彩虹。
    “幾千年了，真沒想到，居然能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你。”
    “哈哈哈”
    銅雀乃是當年追隨岩王帝君討伐妖邪的眾多夜叉之一，數千年前戰死沙場。
    他雖說實力不如魈，但他與魈也曾是故交。
    他曾立下赫赫戰功，因此在當年頗受民眾尊敬，得以立廟。
    岩王帝君更是親自賜其【銅雀】之名。
    雖是夜叉，但銅雀的性格頗為隨和開朗。
    隻見他哈哈大笑。
    “是啊，今日乃是我的忌日。”
    “本想在忌日看看璃月的光景，因此在此處施展【浮世留影法】，沒想到，今日不僅看到了璃月，還能與故人相遇，實在是意外之喜。”
    說完，銅雀又看向魈。
    他的麵色十分複雜。
    “降魔大聖，你體內累積的業障......”
    銅雀剛想說什麽，可魈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不必為我惋惜或者擔憂。”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自己理應背負的報應。”
    “嗬嗬...”銅雀苦笑一聲：“你的性子，還是和幾千年前一樣，一點沒變。”
    “幾千年了，你還在忍受著如此痛苦，真是令我無地自容啊！”
    “罷了，與故友重逢，本是喜事，何苦傷感。”
    銅雀不再言語，隻是坐在廟前。
    破敗的廟宇前。
    兩個重逢的戰友並排坐在一起。
    他們不再傷感，甚至不再言語，隻是安靜的享受此刻，享受這數千年後的難得重逢。
    他們就這樣坐在一起，直到夕陽的陽光照耀在廟前。
    “要走了嗎？”
    銅雀看向魈。
    “嗯。”
    魈點頭：“夜晚妖邪最易騷動。”
    “保重，降魔大聖。”
    “嗯！”
    魈回了一句，隨後破空而去。
    ......
    魈離去之後。
    藍裙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廟前。
    坐在台階上的銅雀扭頭看向艾琳，笑了笑。
    “貴客到來，可惜我這廟卻連件像樣的物件都沒有，還請恕我招待不周。”
    “銅雀先生言重了，叫我艾琳就行。”
    艾琳笑了笑，折起藍裙，一屁股便坐在了帶著青苔的石階上。
    “艾琳小姐。”
    “降魔大聖是你特意引來的吧？”
    “艾琳小姐有心了。多虧了你，我才能在忌日與故友重逢，銅雀在此謝過。”
    “還有，艾琳小姐做的烤螭虎魚十分美味，若我還在世，恐怕少不了要纏著你學習。”
    “銅雀先生客氣了，我把魈當朋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艾琳回道。
    “朋友嗎？”
    銅雀細品了一下艾琳的話，隨後又問道。
    “艾琳小姐，關於降魔大聖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靈台不穩，業障滿溢，如同行走的炸彈，即將到達崩潰的邊緣。”艾琳冷靜的說出了很了不得的話。
    “是啊，降魔大聖身上的業障，已經到達了即將爆發的程度。”
    “數千年來，他一直都在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相比於他所承受的，我的死亡，不過如鴻毛一般輕微。”
    銅雀麵帶悲傷。
    他看向艾琳，開口說道：“我與降魔大聖乃是故友與戰友。”
    “他所承受的痛苦，遠超所有人的想象，我曾體會過那樣的痛苦，在那種痛苦麵前，死亡真的是一件幸福至極的事。”
    “但他卻無怨無悔，默默承受數千年。”
    “靈魂會磨損，但業障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疊加，終有一日，業障會累積到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或許再過些時日，他便會在無盡的痛苦中燒盡靈魂而死。”
    “他自詡罪人，孤獨一生。”
    “但在我看來，他是一名英雄！”
    “為萬家燈火而戰，守護璃月數千年的他，即使不願被人記住，他的結局也不應如此！”
    銅雀看著艾琳。
    “所以，我想拜托你，幫幫降魔大聖。”
    “我？”
    艾琳微微一笑：“為什麽你覺得我能幫上他？”
    “因為你不一樣！”
    “你是真的關心降魔大聖，否則你不會專門準備了烤螭虎魚，並在今天引他來此。”
    “而且，我能感覺到，降魔大聖很在乎你。”
    “他？他不是一提起我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嗎？”
    “哈哈哈！”銅雀大笑：“夜叉為守護萬家燈火而戰，想要守護眾生，他們就要收緊自己的情感。”
    “能讓降魔大聖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是嘛...”
    坐在石階上的艾琳笑了笑。
    “在今天之前，我對如何救贖他，心中尚有疑慮。”
    “但現在，關於如何救贖他，我的心中已有答案。”
    “放心吧，銅雀先生，英雄不應走向絕境。魈的結局，也不會是悲劇。”
    “那麽，銅雀先生，我該走了。”
    “保重。”
    “降魔大聖，就拜托你了。”
    銅雀向艾琳抱拳行了一禮，而艾琳則是心念一動，破空而去，轉眼便消失在了天邊。
    ......
    艾琳走後。
    隻有銅雀一人站在破敗的廟前。
    他的看著璃月的山河大地，久久回不過神。
    “如今的璃月，山河無恙，人民安居樂業。若是我那些逝去的同僚們看到如今的光景，恐怕也會如此時的我一般，欣慰無比吧。”
    “本打算再看一眼璃月便就此離去，沒想到，我又有了新的牽掛。”
    “降魔大聖，璃月僅存的夜叉，願你的結局是美好的。”
    ......
    ps：靈感還是不足，花了七個小時，才勉強寫完了兩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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