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傍晚響到深夜的鈴鐺聲和誦唱聲終於停止。
    在外看守的重雲鬆了口氣，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重了起來。
    這幾天，他已經見到了真正的妖邪。
    妖邪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讓他更加尊敬那些為了守護璃月而戰死的先輩，更加崇拜魈。
    崇拜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幼稚。
    同行數日，他明白了妖邪為何物，深刻體會到了妖邪的強大，也深刻體會到了魈的不易。
    可今天，魈因無法壓製自身業障後痛苦倒地的樣子，以及因不受壓製而爆發出的如海般無窮盡的業障......
    他稚嫩的心靈，被深深震撼。
    原本他隻是一個單純而熱血的少年，他隻是想尋找妖邪，證明自己哪怕不靠純陽之體，也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驅魔方士。
    可是現在，他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幼稚。
    感受到魈倒下時爆發出的無盡業障，那恐怖的業障，甚至讓他產生了本能的畏懼。
    這是一種足以讓任何生靈產生恐懼本能的滔天煞氣。
    看著倒在地上，麵目扭曲的魈，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魈原來背負了如此之多。
    他想起了魈的那句話——【驅邪方士，量小力微，不值一提。】
    之前他對這句話非常不服氣，但現在，他服氣了。
    論力量，沒有任何方士能與降魔大聖媲美。
    而降魔大聖所背負的東西，也足以讓任何自傲的驅魔方士自慚形穢！
    “我...真的能成為一個可靠的驅邪方士嗎？”
    原本堅定不移的夢想，此時產生了動搖。
    重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
    又是一天過去。
    “多謝！”
    山頂上，魈再次對艾琳道謝。
    “我已經好多了，如果沒有意外，撐過海燈節應該沒有問題。”
    魈與艾琳並排坐在高山上，任由微風吹拂。
    “要走了嗎？”
    許久之後，魈問道。
    “嗯。”艾琳點頭。
    “嗯，他在我這裏，已經得不到什麽成長了，繼續跟著我，隻會加重他的迷茫，對他的道心不利。”
    “原來你知道我想幹什麽啊！”
    艾琳突然笑道。
    “自然。”
    “之前隻是覺得麻煩，但現在看來，除了有些稚嫩，算是一個可造之材。”
    “純陽之體是極為難得的體質，若是勤加修煉，假以時日，他定能成為一名聲名遠播的驅魔方士。”
    話落，魈跳下高山，站在了重雲的身邊。
    重雲嚇得一激靈，趕緊站起身抱拳行禮。
    “魈上仙。”
    魈麵無表情，沒有過多的回應。
    “望你能早日明白，【純陽之體】的意義。”
    留下這句話之後，魈便閃身破空離去。
    ......
    與魈分別之後，艾琳又帶著重雲來到了奧藏山，拜訪留雲借風真君。
    當然，來的時候，艾琳還順手去璃月打包了一些合留雲借風真君口味的菜。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
    艾琳提著禮來，留雲借風真君自然是十分高興。
    “前段時間璃月港的事，還沒來得及親自向仙子道謝，沒想到今日仙子竟然駕臨本仙洞府。”
    “哈哈，真君客氣了。”
    “晚輩得知您喜歡一些璃月的菜式，所以特意從萬民堂買了幾樣小菜。”
    艾琳穩定發揮了很會聊天的才能。
    她本就比留雲借風真君強，卻還願意自降身份，稱留雲借風真君為【前輩】。
    這讓留雲借風真君受用不已，心情也更加愉悅，當即便大笑著回道：“仙子客氣了。”
    “同為璃月仙人，何須分什麽前輩晚輩，稱我留雲即可。”
    “啊哈哈，那我就叫你留雲姐姐吧，你叫我艾琳就好！”
    “留雲...姐姐？？”
    留雲借風真君愣住，但很快也是大笑。
    “也好，以後咱們便以姐妹相稱吧！”
    “走吧艾琳妹妹，入我洞府，我好好招待你。”
    “謝謝留雲姐姐，不過還是下次吧。”
    “這次我來其實是有事要辦。”
    “請問一下，申鶴在嗎？”
    “申鶴？”
    一聽這個名字，重雲大吃一驚。
    而留雲借風真君則是微微歎氣。
    “艾琳妹妹，你可否知道申鶴的身世？”
    “聽過一些。”艾琳頷首。
    “既然如此，那我就長話短說吧。”
    留雲借風真君說道：“申鶴這孩子，雖說習得了一身仙家本領，但終究是人類。”
    “哪怕隱居深山多年，性格淡漠，但她的人性尚未消散。”
    “今天早上，她偷偷溜下山去了。”
    “我想，她應該是要回她在人間的舊宅看看吧。”
    留雲借風真君無奈長歎：“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即使她習得一身仙家本領，壽命要比一般凡人長一些，但最多不過兩百年。”
    “其實，我個人還是希望她能回歸人類的社會。”
    “百年壽命，若一直囚禁在深山，對她或許有些殘忍。”
    “所以，雖然發現她下山，但我也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去了。”
    “話說回來，你們來找她，有什麽事嗎？”
    “哦，是這樣的。”
    艾琳把重雲拉了過來。
    “這位是驅魔世家的重雲，身懷純陽之體。若論輩分的話，他要叫申鶴一聲小姨。”
    “小姨？”
    “嗬，真沒想到，申鶴這孩子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親緣。”
    “不過，純陽之體居然也出現在了驅魔世家，唉...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該高興。”
    “罷了，你們若想找申鶴，去她家的舊宅應該能找到她。”
    “重雲，既然你們家是申鶴殘存在世間的親緣，那便好好待她，希望親緣能為她尋來更多的人性。”
    說完，留雲借風真君又看向艾琳。
    “艾琳妹妹，你乃是由人成仙，身上既有仙氣，也有人氣。”
    “你比我們任何一位仙家都更能融入人類的世界，也比我們每一位仙家都更了解人類社會的規則。”
    “但同時，你也是仙，不會讓申鶴覺得你難以接觸。”
    “若是遇到申鶴，希望你能多多照顧那孩子，帶她去看看人類的世界，幫助她了解人類的規則，助她融入人類的世界。”
    “沒問題！”
    艾琳笑了笑：“放心吧，我會幫助她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去找申鶴了。”
    “再見，留雲姐姐，下次我多帶點好菜來。”
    艾琳揮了揮手，朝留雲借風告別。
    然後帶著重雲，朝璃月港的方向破空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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