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喬星棉可不知道兩口子的打算。
    她將雞湯倒進碗裏，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飄散在整個病房。
    周老爺子痛苦掩麵，委屈巴巴的側身躺著，眼不見心不煩，香味還往鼻子鑽。
    喬星棉翹了翹唇，將顧聿的那份備好，然後將另一半倒進他桌子上的白碗裏。
    “周爺爺，我給你倒了一碗哦，悄悄吃，我不告訴蔣奶奶。”
    老爺子動了動，眼珠子一轉。
    回頭果然看見櫃子上一碗醇香澄黃還飄著油珠子的雞湯，勾的他咽口水。
    他口是心非的哼哼：“是你非要我吃的，我沒有要求的。”
    邊說，眼角的細紋都帶著幾分小僥幸的開心，抱著碗噸噸噸喝了起來。
    喬星棉坐在凳子上看著這一幕，別說，這小老頭還挺可愛。
    果然人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是開玩笑的。
    過會蔣奶奶來的時候，瞥見老爺子老老實實躺著的模樣一臉欣慰。
    但視線掃過桌子上的碗口還有一圈淺淡的油漬時，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算是看透了，自家這老頭子‘當麵一套，背麵一套’了。
    ‘咚’的一聲將保溫桶放桌上，病床上的老爺子應聲一抖。
    蔣秀敏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向一旁看好戲的倆人，從兜裏掏出五塊錢塞進喬星棉手裏。
    “丫頭，奶奶也直接，我家這臭老頭貪嘴，在你們離開醫院前，就麻煩你費點心思給小聿做飯的時候多給他做一份了。”
    管是管不住了，還能咋地，自家這老頭啥性子她還不知道？
    對於蔣秀敏這種‘縱容’的態度，喬星棉還蠻感觸的，這年代的感情還真是真摯淳樸到令人豔羨。
    所以她也沒拒絕，笑著點頭：“好的，蔣奶奶。”
    顧家妯娌倆的錢，蔣秀敏的錢她都選擇收下。
    一是推來推去沒意思，假巴意思的客氣下顯得你很高貴嗎？
    收了反倒讓她們心安。
    顧家的她是不會動，畢竟是一家人。
    蔣秀敏給的，她就單獨給老爺子買些好的來讓他過過嘴癮。
    顧聿對此倒是沒多少看法。
    下午沒什麽事，她就去食品店買了些豬肉和筒子骨回去。
    剛到大隊門口，就見一群人圍著張萬福爭吵不休。
    “大隊長，你救救我家大嘴。”
    “他也沒犯啥事兒啊，咋就被派出所的人給拘留了？要不是人來了我都不知道大嘴去哪兒了。”
    這會子日頭正烈，張萬福被吵的頭疼。
    “你不是都看到了，人家派出所的同誌來也是對你們家進行了一些簡單的例行詢問。”
    “拘留你家大嘴，那肯定是他犯事兒了唄，人同誌不也說了要進行思想教育嗎？
    “我多大臉啊，你求我去救他？”
    他簡直都要無語死了，當人家派出所的同誌像她一樣是非黑白不分啊？
    但那婦人就是不依不饒的尖聲說道：“那你告訴我為啥我家大嘴在派出所，為什麽派出所同誌說是有人舉報的？
    你是不是知道顧家的人舉報，你就是包庇他們顧家那群壞分子！
    你不去找顧家是吧，老娘親自去討個說法！”
    隻是她話音剛落，另一道慈糯的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哦？你要找我顧家討個什麽說法？”
    剛才嚷嚷著要找顧家的婦人一回頭就瞧見喬星棉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縮了縮脖子。
    昨兒個她那彪悍的樣子她現在都還印象深刻呢！
    可一想到自家兒子一身傷的模樣，還有今早去看見他臉上貫穿的那一根木棍，可把她心疼壞了。
    偏生問他的時候說是自己不小心走路摔的，為什麽會出現在派出所也不知道，王翠芬心底那叫一個涼。
    除了顧家的人，她現在也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
    “喬丫頭，我問你，我家大嘴是不是你們顧家的人給弄到縣派出所去的？”
    “咱們不是都私下說好了，你家顧聿那事兒我們賠錢咱們就算是和解嗎？為啥舉報我家大嘴？”
    雖然這話她問的有點虛，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家人弄的。
    想到顧家那幾個老弱病殘她是不太相信的，畢竟李大嘴可是一個成年男人啊。
    眸光不自覺放在喬星棉那柔弱的小臉上，隻見她揚起一抹善惡難辨的明媚笑容。
    “呀！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顧家做的那便是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一片嘩然，就連張萬福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喬星棉。
    而當事人卻一臉淡笑的看著眾人，在他們躁動之前，話鋒一轉，帶著幾分犀利：“是我做的那又怎樣？
    李大嘴在複興大隊無所事事，不思進取，完全就是一整個享樂主義。
    沒有積極樂觀主義的思想，敗壞整個大隊的風氣，到處散播謠言，詆毀顧家，這難道不比壞分子更壞？
    用汙言穢語引起和顧聿的衝突，聚眾鬥毆，將人打進醫院還不知悔改，有違和諧友愛的集體之風。
    浪費大家時間，耽誤顧家上工，破壞集體生產，拖社會主義後腿！
    昨晚上要不是我回來的早，他可就偷摸進顧家行那畜生之事了。
    擅闖他人私宅，心思不正，做些偷雞摸狗，歪風邪氣的事兒，我把他送進派出所有什麽錯？
    還是說你們打算助長這樣的惡人繼續在隊裏使壞，讓我們複興大隊，紅旗公社成為別人的笑話不成？
    你們想想因為這些事，隊裏有多少年沒有得過先進集體的表彰了！”
    謔！好家夥！
    在場的眾人聽完喬星棉這段話直接好家夥！
    心裏佩服的不行！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數落下來，數頂‘帽子’扣在李大嘴身上。
    別說他們說不出一個反對的字，就連王翠芬也是一臉慘白，百口莫辯！
    “即便這樣，你還要繼續為你家兒子來討說法嗎？”
    王翠芬看著眼前強勢又咄咄逼人的女娃，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腦子一片空白。
    因為現在無論說什麽她都是破壞集體團結，包庇縱容壞分子的同夥！
    在大家審視探究的目光下，也隻得灰溜溜的逃走！
    “記得把錢還上。”
    跑到一半的王翠芬聽見這句話，一個踉蹌栽地裏摔了個狗吃屎。
    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惡狠狠的瞪了喬星棉一眼。
    她雖然心疼兒子的遭遇，但要再繼續鬧下去，估計明兒個出現在派出所的人就是她了。
    在場的眾人見此，也都散了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尤其是剛才縮在人群裏昨天拉偏架的幾家人。
    他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湊錢，摁著自家兒子指天發誓以後再也不去招惹那顧家人！
    經過昨兒個的事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顧家人不可怕。
    主要是喬星棉那女娃，忒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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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星棉：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顧聿：......你說得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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