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為什麽要選擇低頭？我們明明還有很多勇士能戰鬥！”
    “那匹長著鱗片的長尾馬太可怕了，好像多少人都不夠它殺的…”
    “這次我們賠償了那麽多物資和馬匹，以後還能保持中立嗎？萬一左丘氏再來進攻…”
    ……
    納蘭族人們一邊清理戰場、修補石牆巨門，一邊憂心忡忡地低聲交流。
    做了數百年的牆頭草，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被虧得如此誇張！
    礦石、鐵器以及馬匹的損失，帶來的影響稱得上傷筋動骨。
    且不提呼延氏會不會趁機來落井下石。
    隻說左丘氏那頭凶悍的龍馬怪物，就足以視納蘭氏引以為傲的防禦為無物！
    好在，一代代納蘭首領都是智慧卓絕的人物。
    族人們即便一時無法理解巨額賠償，也相信首領遲早能想出好辦法！
    ……
    同一時間，石樓內。
    被全族寄予厚望的首領納蘭黠，此刻卻壓根沒有了往日智珠在握的模樣。
    她雙膝跪地，如同最謙卑的奴仆。
    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那個坐在她首領寶座上的男人。
    “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王輝一手托著下巴，頗感興趣地看著納蘭黠。
    他差不多已能斷定，這女人戴著的晶石項墜就是源質結晶！
    按照微型世界的規則，擁有傳承聖物才能完美攝取源質。
    從納蘭黠智慧過人、鬢角發絲異常變白的情況推算，這應是屬於一種“不完美的攝取”。
    以壽命為代價，吸收源質來強化自己的思維能力！
    “我不知道您的具體身份，但…有些猜測。”
    納蘭黠頓了頓，抬手握住頸間的項墜，麵容複雜地說道：
    “在靠近時，我能感覺到天晶石的力量格外活躍。
    它仿佛想要擺脫我，投入您的懷抱…
    據先輩留下的記錄，天晶石是源於天空的秘寶，如今卻…”
    說到這兒，納蘭黠鼓足勇氣抬眼望去：“您，是天神嗎？”
    “天晶石，你們給它起的稱呼倒也貼切。”
    王輝沒有正麵回答納蘭黠的問題，似笑非笑地說道：
    “納蘭氏缺馬缺糧，能在另外兩族之間周旋幾百年不倒，看來靠的不止是礦石和鐵器工藝，還有天晶石賦予的智慧…
    你用大量賠償向左丘月示好，是斷定他們會終結戰爭？”
    納蘭黠沒得到肯定的答複，可依然保持謙卑地回應：
    “天晶石讓我擁有了更強的頭腦，卻會大幅縮短我的壽命。
    健康的納蘭族人一般能活接近五十年，而每代繼承天晶石的首領，隻能活三十五歲左右。
    如果沒有五日前的天空異象、沒有今日神獸龍馬來襲，我並不會向左丘氏低頭。
    在死亡臨身之前，我本該繼續平衡呼延、左丘兩族的力量，以保持納蘭氏居中延續。
    下一代首領將繼承我的意誌，周而複始…”
    聞言，王輝微微頷首。
    所謂的“天空異象”，想必是指之前他吸取雲層上方源質的行為。
    納蘭黠戴著源質結晶，能察覺到那一幕算在情理之中。
    或許，呼延氏那個貌似能看見王輝的老人，也是相同的緣由？
    見王輝沉思不語，納蘭黠拜伏在地：
    “天神在上，既然左丘氏得到了您的庇護，我族沒理由不臣服。
    我之所以沒有直接宣布投降，是懷著試探左丘氏的念頭…
    若這種做法讓您不喜，敬請懲處！”
    隨著納蘭黠跪拜的動作，長發滑落到臉頰兩側，露出了白皙且無防備的後頸。
    這任君責罰的表態，很難令人心生惡感。
    王輝也不禁暗歎，保全族群的生存智慧，深深紮根在每一代納蘭首領的腦子裏。
    否則表麵強勢的呼延、左丘兩族，怎麽會一直拿納蘭氏沒什麽辦法？
    “如果我說，要你的天晶石呢？”
    聽到這話，納蘭黠竟毫不遲疑地摘下項墜，雙手將之捧起。
    “天晶石本就是從天而降，現在回到天神手中，合情合理！”
    一番動作沒有半點猶豫，王輝看得更滿意了。
    誰會拒絕一個萬分順從的信徒呢？
    盡管，此時的納蘭黠未必是百分百敬畏天神，但至少表現出的這份堅定無可挑剔。
    王輝拿著項墜觀察。
    這顆天晶石呈多棱柱形狀，乍一看有點像天然水晶。
    不過裏麵多了絲絲縷縷的氤氳流光，顯得更具奇幻色彩。
    啪！
    王輝五指合握，天晶石在脆響聲中碎裂，化作純粹的源質融入他體內！
    身具傳承聖物【陰陽魚】，源質結晶吸收起來極為順暢，且不存在任何副作用。
    聽著那聲脆響，納蘭黠身子晃了晃，麵容變得萎靡。
    她感覺到，自己與天晶石糾纏多年的那份聯係，徹底斷了！
    就在這時，王輝平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麽，其餘的天晶石你準備什麽時候交給我？”
    ……
    對外的石牆巨門、對內的三層石樓，是讓全部納蘭族人自豪的偉大建築。
    但僅有每一代首領才知道，石樓下方還有一層密室。
    這裏，才是讓納蘭氏延續至今的關鍵之處！
    “謔，能收集到這麽多啊…”
    站在昏暗的密室中，王輝環視一周。
    四麵牆的石架上，放置著大大小小上百顆天晶石！
    雖說源質是一種超脫尋常的能量，可也是要遵循能量守恒的。
    單憑一個天晶石項墜，怎麽可能夠那麽多代納蘭首領消耗？
    所以王輝斷定納蘭黠還有存貨，隻是沒想到會有這個數量…
    仿佛察覺到傳承聖物【陰陽魚】的氣息，所有天晶石都亮起醒目的光澤，甚至將整間密室照亮了許多！
    這一幕情景，令納蘭黠更篤信王輝的“天神”身份，內心反倒比之前輕鬆了幾分。
    天晶石是納蘭氏壓箱底的寶物，一下子全拿出來無疑是一場豪賭！
    若對方隻是個包藏禍心的騙子，納蘭黠必定會被釘在亡族滅種的恥辱柱上。
    可天神身份為真，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毫無保留的臣服，或許納蘭氏將在天神心裏擁有更重的份量。
    取得比左丘氏更高的地位！
    “天神在上，我族先祖在發現第一塊天晶石的妙用後，就開始著手秘密搜尋。
    曆經幾百年、數十代首領的努力，總算是積攢了些數量，望天神滿意。”
    失去項墜的納蘭黠此時狀態憔悴，但言語舉止更加謙卑，想給對方留下更好的印象。
    王輝點了點頭，沿著石架緩步行走。
    每當他的手拂過一處，便有數顆天晶石被消融吸收，沒有絲毫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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